“设计了衣裳？”一旁的默言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下人的衣裳不都是一般的样子吗？只不过是有衣料和颜色的差别。
贺珩淡淡问道：“有样子吗？”
“有。”殷婉婷从袖口中摸出了那张图纸，手顿了一顿，将它拿到了贺珩面前，还解释说，“这个……这是我昨晚打着瞌睡画的……嗯，贺公子，你便先看看样子就行了……”
这涂鸦还叫人看样子呢？只能凭想象吧……
殷婉婷话一出口，便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
贺珩嘴边噙着笑，拿过画纸展开来看。
这一展开，倒把默言吓了一跳。不仅仅因为殷婉婷令人惊叹的画画功底，更是因为她豪放的画风……愣是把默言一个身长六尺的男儿，给看得脸红了。
“这……姑娘你这是画的什么……”
默言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问殷婉婷话声音还有点抖。
殷婉婷在心里头对默言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就把你吓到了？你要是看到穿比基尼的女孩，不得吓昏过去？
不过默言的反应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贺珩。
然而贺珩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微微扬了扬眉，继而合上了图纸，偏头对默言说：“默言，你去城西买些桂花糕吧。”
默言张了张口，只得点了点头，连忙出了酒楼。
贺珩这反应，倒让殷婉婷有些摸不准，不知他是同意呢，还是反对，但为了给她留面子，这才支开了默言。
殷婉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贺珩淡笑，反问她：“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我觉得好啊！
殷婉婷这话没说出口，就怕贺珩不这么觉得。
她呷了一口茶，整理着语言，说：“这套衣裳我是觉得很轻便。一来这衣裳短小，不会妨碍做事，之前的衣裳束手束脚，也影响工作。二来么，这正值初夏，开张估计是盛夏了，届时一定很热，这个衣裳也很凉爽。”
殷婉婷话说完，抿了抿唇，“公子觉得呢？”
贺珩嘴边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想法。他又看了看图纸，道：“我觉得不错。”
贺珩话一出口，殷婉婷嘴角便忍不住上扬了。
“不过，”贺珩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不过什么？”殷婉婷连忙问他。这男人，说话怎么老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非要惹得她来问才行！
贺珩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图纸，问她：“不过姑娘准备拿着这图纸，叫老板照着做吗？”
“啊……”殷婉婷面上一红，这图纸要能做出来，估计是需要很好的想象力了吧……
“我来帮你画吧。”贺珩温声说着。
殷婉婷大喜，连忙跑下楼去给他拿纸笔。贺珩看着她欢快的背影，不由得失笑，又低头看了看她画的图纸，虽说画功诚然不佳，但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他本抱着随性的心态来出资殷婉婷开酒楼，然而她的机敏与办事能力，却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甚至对酒楼的建成开始期待了。
殷婉婷很快跑回来了，额头还渗出了汗。
贺珩照着她的图纸勾描了起来，也将她一些过于暴露的地方改良了一些。
“其实盛夏，这衣裳自然可以穿，但是入秋了，就会觉得冷。”贺珩一面说着，一面也提着意见，将上衣的衣袖改到了手腕处，只是袖口稍稍宽大，可以挽上。
“而且扫地做事，总要弓着身子，领口不宜开大。”贺珩继续勾勒着，将上衣往上调了一调。
“衣料届时选清凉的料子就行了。”贺珩将裤腿画得相对宽松，直到了脚踝，再在腰间，画上了围裙。
殷婉婷一直没说话。她本来只是想照着他们餐厅的做，反正怎么方便怎么来。贺珩提的意见，她都是接受的。
贺珩画好后，殷婉婷看着图纸，喜不自胜，连声赞他：“贺公子，你真是多才多艺！”
贺珩笑了两声，叫她赶紧去拿给布庄老板做吧。又给了她一些银钱，作为衣料费。
殷婉婷哼着小曲，往布庄的位置走去了。
突地，她听见一声惨叫。转回头一瞧，发现街角正躺着一个啼哭的姑娘，正抱着一个男人的大腿。
那男人抽了两下腿无果后，抓起姑娘的头发，几个耳光就抽了过去，嘴里还大骂道：“臭婆娘！我告诉你，你不知好歹，我是送你过去享福的！”
那姑娘闻言，哭得更凶了：“爹！你别卖我进妓院，我听话，我什么都听你的！但你别这样！求你了……”
殷婉婷望了望前方的大楼，布置得花花绿绿，看样子就是那姑娘所说的妓院了。
那男人一脚踹开那姑娘，破口大骂：“我不卖了你，谁来帮我还债！我养你这么多年，不该来孝敬孝敬我吗？”
那姑娘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叫人看着心疼。
殷婉婷本也不想插手这事，然而男人紧着的那句话，却让殷婉婷彻底愤怒了：“我呸！你个赔钱货，你有什么用啊？我不把你卖进窑子里，你以为你能赚到半分钱吗？”
殷婉婷冷笑一声，悠悠抱臂走上前，斜睨了男人一眼：“怎么不能了？”
那男人一说话，酒气直喷上殷婉婷的脸：“哪来的臭女人？她能赚钱？她不靠着那些男人、不靠着老子，能活下来吗！”
殷婉婷看着男人的目光不由得阴沉了三分：“如何不能？你以为，你的女儿会跟你这个废物一样吗？”
“你他妈！”
男人怒喝一声，扬起拳头就要打过去。然而她不敢落下去，因为殷婉婷已摸出了一锭银子。这是刚才贺珩给她买不料的。
殷婉婷将银子扔给男人，冷哼一声：“滚。”
男人走后，那姑娘才敢转过身子，抽噎问道：“谢谢……你方才……你方才是给他银子吗？我……我没钱还你的……”
殷婉婷看着那姑娘一张哭花了的脸，有些心疼：“没事，你日后来我酒楼做事，还怕还不了吗？”
“酒……酒楼？”那姑娘一愣，看着殷婉婷跟自己年纪相仿，不想她都有酒楼了。
“这事之后再说。你叫什么名字？”
“孙怡。”孙怡小声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哭腔，“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孙怡……孙怡不知该如何报答，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没事。去我家住吧。”殷婉婷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