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紫胤国的皇上,轩辕谂不能呆的太久,看到叶念惜由沈奕照顾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放心。编了一个减少心口疼痛的方子给了沈奕,要他每天送一次药汤给萧君武。
瞅了一眼药方,叶念惜十分真诚的看着轩辕谂和沈奕,“幸好我和你们二位站在了一起,否则哪天被你们坑的倾家荡产,还要感谢你们呢。”一张药方,竟然骗了一百万两银子,而且是每年的一百万两银子。
轩辕谂面无表情,“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省下了紫胤国进贡的银子。这不算是坑吧?”
“谁让他要美人不要银子的?”沈奕插话儿。
一天到晚打过不停的兄弟二人,十分难得的态度一致。
吃了几天轩辕谂开的药方,萧君武的心口疼痛果然减轻了许多,看到药方,让沈奕审查无误,这才肯放轩辕谂离去。
此时萧君武的后宫佳丽芸芸,他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又知道自己死不了,心情好起来,便日夜留恋后宫,反而很少去叶念惜的寝宫了。这正合叶念惜的心意,也乐得清闲自在。
有了轩辕谂的药方,萧君武不再指望从太后那里拿到解药,自然要将她处决,为自己的父皇和亲生母亲报仇雪恨。
可是要处决太后时,叶念惜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林德妃不见了。确切的说,是抓太后的那天,就没有抓到林德妃,那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太后身上,竟然没有察觉她是如何逃走的。不过这对于萧君武来说是件小事儿,一个林曼婷,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萧君武对太后恨之入骨,这能从太后的罪状书中看得出来,扬扬洒洒十几篇,罗列了二十八条罪行,甚至连派刺客刺杀叶皇后之事也写了进去,宣读罪状书的公公险些累吐血,念到了嗓子沙哑。
最后公布剥去太后称号,凌迟处死。
凌迟,在九州算是十大酷刑之一,活生生从罪犯身上割下上千片肉,而不能要罪犯的命,一直到最后一刀时再处死罪犯,方算是行刑完毕。
最让罪犯痛苦的有时并非是身体上的痛,而是耻辱,因这凌迟要在城门进行,无数百姓围观。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曾经有胆小者围观凌迟,当场吓死,所以九州诸国很少用到这样的极刑。萧君武此时用凌迟之刑,还是对太后用此极刑,轰动全国,甚至是轰动了九州。
以前叶念惜只是从书上看到过凌迟之刑,知道个大概,听沈奕将凌迟的过程详细讲述了一半时,已经心惊胆颤,手脚冰凉,有些事情,从书上看到是一回事儿,听别人讲又是一回事儿。尤其是沈奕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的是唾沫横飞绘声绘色,闻者无不身临其境,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沈奕,这事儿,都是你亲眼所见?”听了一半时,叶念惜急忙打断了他,再听下去,自己就要像那胆小者一般,被吓死了。这种死法,对于一个受过训练的警察来说,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沈奕摸了摸脑门,“我哪有那眼福啊?听吴老头说的。”
吴老头,原先福临茶庄的说书先生,因为说了句轩辕宸并非先皇亲生骨肉,险些被官兵抓走,幸好沈奕出面,这才留下一条命,在小侯爷的府邸里颐养天年。而沈奕闲着无聊时,就拎着一壶酒摆上八盘菜,坐在石桌边上让吴老头说上一段。从他那里听到了许多新鲜事儿,当然也包括这惨无人道的凌迟。
“不过,明日就有眼福了。”想到终于能亲眼看到凌迟极刑,沈奕立马兴奋起来,筹划着明日如何混出宫去。
看到沈奕忽然变了脸色低头分拣草药,叶念惜知道侍女来了,沈奕的警觉性倒是挺高的,这也是他混迹宫中许久都不曾露出马脚的过人之处。有时候真怀疑这家伙是万能的。
侍女走到近前,“皇后,狱中侍卫来报,说太后想要见您一面。”
“不见。”叶念惜直接回绝,这个时候见面,肯定没有好事儿。而她与太后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还是不见的好,免得惹出麻烦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侍女将手中托盘递到面前,托盘上是锦缎布包裹的巴掌大东西,厚厚实实,看不出来是什么,“这是太后要那侍卫转给皇后的东西,说是这东西有个惊天秘密,皇后若是想知道,就去见她一面,若是不想知道,那秘密她将带入土中,世上再无人知晓。”
带入土中?以为萧君武会将她埋葬吗?只怕凌迟后便是挫骨扬灰。叶念惜盯着托盘上的东西,外面锦缎布是太后被抓那日所穿的金色袍子上撕下来的。
良久,叶念惜拿起了东西,见不见太后先放一边,这东西是什么总要看一眼。一层层打开,看到了翠绿色,清透不含一丝杂质,百鸟朝凤碧玉翡翠镯子,只有一支。
若是旁的东西,叶念惜绝不会心动,偏偏是这翡翠镯子,她口中的惊天秘密是什么?难道太后知道了这镯子含有麝香成分?
叶念惜有种预感,这镯子不简单。“我要见太后,总要请示一下皇上。”
“朕同意了。”萧君武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叶念惜吓了一跳,自己看这镯子太专注,竟然没有察觉,急忙请安。
萧君武将她扶了起来,“那侍卫先向朕禀报了此事,朕同意了,他这才敢来找你。至于见不见那个老妖婆,你自己定。不过若是见了,问出这镯子的秘密,一定要告诉朕。因为朕也有好奇心。”
听这意思,萧君武希望自己去见太后,叶念惜沉思片刻,“臣妾去见见她吧,人将至死,其言也善。也许能从她那里听到些有用的事情。”
萧君武点头,“那老妖婆诡计多端,你小心一些。”
“知道了。”叶念惜嫣然一笑,双瞳剪水,连带着脸上的疤痕都好看了许多,萧君武有些晃神儿,那些新入宫的嫔妃个个貌美,怎的忽然觉得都不如眼前的皇后好看呢?
毁了容貌的女子若还是让男人因其外表为之心动,原因只有两个,一个原因是这女子的确美的不可方物,另一个原因就是男子眼瞎。显然萧君武怦然心动的原因是第一个,毕竟这是一位阅美女无数的君王。
萧君武忍不住上前搂住叶念惜,这是一双波光潋滟的双眼,盈盈秋水间回眸百媚,让人深陷其中。心底忽然激起层层涟漪,萧君武的唇覆在了叶念惜的额头上。
叶念惜半推半就,“皇上,旁边还有人呢。”
侧目看到正低头分拣草药的沈奕,萧君武的唇离开了叶念惜,“大夫,皇后的伤疤,何时能祛除干净?”
沈奕头也不抬,闷声道:“三年。唔,已经过去小半年了,还有两年半吧。”
萧君武继续问道;“那朕何时能与皇后行床笫之欢?”
沈奕始知他的心思,“疤痕彻底祛除之后吧。皇上切莫因为一时欢愉害了皇后一辈子。”
不无遗憾的望着叶念惜,萧君武拍拍她的肩,“朕知道委屈你了,为了这容貌,再忍忍吧。”
叶念惜汗颜,怎么说的好像自己想要与他同床共寝似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萧君武误会,毕竟没有哪个皇后愿意看到皇上天天往嫔妃处跑而将自己冷落。
萧君武走后,叶念惜命侍女准备了些薄酒,提着食盒坐上马车直奔牢房而去。沈奕当然寸步不离的跟她同去,万一那太后没安好心,临死拉个垫背的怎么办?
乌珠国的牢房在城北,偏僻而冷落的门口,两个侍卫在烈日下连连打哈欠,靠在铁门前不停地扇着扇子,远远看到马车来,立即恢复了戒备状态。
打开牢房门,里面黑洞洞一片,叶念惜眯了会儿眼睛,才看清里面是条铺了青砖的路,两旁石灰墙壁斑斑驳驳,墙皮脱落严重露出了青色墙砖。走了两三步,闻到霉烂腐臭之气,叶念惜那锦帕掩住口鼻,从身后侍女手中提过食盒,“大夫跟着我就行了,你们等着吧。”与沈奕两人由狱官领着走了进去。
拐过一个弯儿,这才看到两旁铁栅栏林立,一个挨一个,有囚犯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也有的兀自坐在牢房中间瞪着来人傻笑。不时有铁链晃动声音响在这阴森恐怖的人间阎罗殿里,偶尔凄厉一声,惹得叶念惜心惊胆颤。这便是乌珠国的死刑犯囚牢。
转了三个弯儿,终于到了最里头的一间囚房,狱官停住脚步,指了指里面的人,“林氏就在这里了。”
叶念惜看去,里面的人正靠在墙角处闭目养神,手上脚上戴着铁链,那件金色衣袍躺在一旁草铺上,身上月白色素衣血迹斑斑,头发凌乱的遮住了大半幅容颜,萧君武没少对她用刑。
示意狱官开门,叮铃咣铛的钥匙撞击声后,铁门打开,叶念惜走了进去。
太后这才抬起了眼皮,幽幽一句从干涩喉咙中逸出:“哀家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呢?”叶念惜将酒菜摆到地上,顺便将百鸟朝凤碧玉翡翠镯子放在了太后面前。
太后一丝冷笑,“你想知道这镯子的秘密?先要答应哀家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