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和妖皇，在结界里谈话。
璇玑只能在远远地看着。反正，就算距离再近，也听不到一个字。谁让两个男人比她强，还故意弄得神神秘秘呢？
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月先开了口：“妖皇，有什么事要跟我说，请直说。”
妖皇果然也不客气：“你的身世，你自己也很清楚。你不是已经决定了，放弃璇玑吗？”
两个男人也不是第一次私聊了。
白月原本就说好了要放弃，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燃起了斗志，开始攻略璇玑了。如果璇玑毫无动摇也就罢了，她明显已经心生摇摆，这让妖皇有了一种危机感。
不仅是怕失去璇玑，更是担心璇玑走上不归路。
白月却丝毫不领情：“放弃还是坚持，都是我的事。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一点？”
“你明知道，你们在一起，会承受怎样的恶果！”
白月仍然不退让：“这也是我们的事，跟你无关。”
妖皇眸色一厉：“她的事，怎么能跟我无关？她的安危、前途，我怎么可能不关心？”
白月略显不屑地笑了笑，轻蔑之意十足：“那你又能做什么呢？”
“你别逼我！”妖皇直言要挟道，“不管是鬼族还是灵族，都不会放过你的。鬼姬的性格，你也了解；灵族的厉害，你更清楚。”
单是鬼姬干涉，白月和璇玑就没有好日子过。
要是灵族插手，白月更加死无葬身之地，他们将永隔天涯。
“呵呵！”白月忽而冷笑了一声，更加冷傲地盯着妖皇，“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不像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心知肚明，我就不点破了。”白月蕴含警告地看着妖皇，目露决然，“别以为你的身份掩藏得多么完美，你以为任何人都看不出来？呵呵……”
妖皇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土生土长的小小蛇妖。他身上背负的东西、需要承担的风险，只会比白月高上千倍万倍。
妖皇哑然的同时，白月又道：“跟我在一起，她也许会有终生分离与等待的风险。但是跟你在一起，她总有一天会崩溃、绝望、疯魔。真正会把她逼到绝路的人，是你。”
妖皇眼中杀机一闪：“你到底知道什么？”
妖皇当然不可能冲动到此时此地，当着璇玑的面动手。这样璇玑只会恨他一辈子。
而且白月到底是在“诈”他，还是真的知道什么内幕，尤未可知。必须听白月亲口承认。
白月却避而不谈，岔开了话题：“妖皇，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帮她度过难关，修补魔界裂缝。至于以后的事，咱们各凭本事。”
“好，不管她以后选择谁，那都是她自己选的路。我们谁都不能横加阻挠，给她平添烦恼。至于那条路，到底是福是祸，就只能看造化了。”
“一言为定。”
“决不食言。”妖皇眼中的火星还在跳跃。
但是两个男人，再次达成了某种默契。
等他们出了结界的时候，璇玑就迎了上来，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俩悄悄咪咪聊什么呢？”
“没什么。”
“没什么。”
“串供！答案都这么整齐划一！”璇玑一脸不信，满目鄙夷，“哼！其实你们也不用说什么，既然背着我说，肯定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咯！”
“姐姐真是聪明可爱。”
“小璇玑果然善解人意。”
“……”连赞美都这么如出一辙，真的OK吗？璇玑翻了个白眼，说了正事，“十大神器既然都到位了，日子也定了，我们需要提前演练一下吗？”
白月点点头：“阵法推演交给我。”
妖皇附和道：“你也该恶补一下封印之术。”
这么和谐，这么团结？这两个男人之前不还彼此敌视，互相不满吗？
果然，外敌面前，内部矛盾可以暂时按捺，一致对外。这国策不知道是谁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璇玑欣慰笑笑：“那就分头行动。希望此次封印大事，能一举成功，没有后遗症。更希望我不要像圣谕一样倒霉。”
万一璇玑也是一门心思做好事，最后被魔气附体，变成了魔女，做一些疯狂、血腥的事，惹得一身罪孽。那就……
悲剧了。
“那我先走了。到时候我们在东海汇合。”白月直飞而起，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小璇玑，我们也走吧！”妖皇拉住了璇玑的手腕，而璇玑也恍然回神。
她无比认真地看着妖皇，问了一个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你能教我净化魔气的办法吗？”
“这个……教不了。”
也是，如果妖皇能教这个办法，当年的圣谕也不至于堕魔了。但是……
璇玑又道：“既然你会净化魔气，为什么当年没有帮圣谕呢？”
妖皇的神色也变成了深深的遗憾：“她刚开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压制住了魔气。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魔气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控制了她的神智。她其实已经完全魔化了。”
不然，仙族也舍不得“忍痛割爱”，而妖皇更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罚。不过，妖皇后来还是把脆弱的圣谕带走了，他炼化她，就是为了彻底净化魔气，然后给她一条活路、新的生活。
不然，也不会有转世的璇玑。
妖皇又道：“被魔族控制的圣谕，到了后来，甚至固执地以为，她到处挑衅三族的要员，与仙族为敌，都是为了化解千年劫……”
那就是璇玑梦里的圣谕？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不过，是怎么样的，都不要紧了。璇玑该做的事，仍然要做；她该预防的事，也要提前设想好。
璇玑心思澄明地笑了笑：“妖皇，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这件事，非你莫属。”
“你说。”
“如果，我不幸被魔气沾染了，请你帮我净化。如果，你净化不了，就杀了我，不要让我为恶作乱。好吗？”她目露希冀、期待地盯着妖皇。
这是她的……遗愿。
“说什么傻话。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妖皇抿着一抹笑，揉了揉她头顶的发髻，“就算你真有那么倒霉，被魔气侵染了，我也会尽早发现、尽早处理。绝对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同样的错误，妖皇也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我不管，我就要你答应我。如果我无可救药了，千万不要让我变坏，求你一定要杀了我，亲手杀了我！”璇玑的眼眸中有了泪意，却坚定如悬崖上的百合，根深坚强，丝毫不动摇，同时她目光盈盈地玩起了感情攻势，“让我死在你手里，让我死在你怀里……好吗？”
这一世，她竟然也要求他做同样的事！
妖皇有一瞬的窒息感。他想笑，想要轻松一点，但是却怎么都勾不出能让彼此都舒心的笑意。
最终，他一把将她拥在怀里：“这么残忍的事，总是让我做。你真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这件事，我相信只有你能做好。”
“哎……”
妖皇不知道该感谢璇玑的信任，还是该嫉妒璇玑怕白月弑主遭受灵族的制裁？不管如何，这一次，妖皇绝对不会让惨剧发生。
他的女人，他一定会好好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