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欧皓轩而言,生活是残酷的,给他这样艰难的选择。他不想让欧母死不瞑目,也不想放弃和傅梨子的感情。只是有的时候,却又必须做出一些无奈的决定。
前往欧家大宅的路上,傅梨子坐在欧皓轩的身侧,瞧着他凝重地皱着眉头。今晚,欧皓轩前去接傅梨子下班。本来一块回家的,却突然接到电话,说是欧雅儿正在欧家大宅里。出于对欧雅儿的担心,欧皓轩直接调转方向,前往欧家大宅。
“皓轩,你也不用太担心。无论如何,雅儿都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会伤害雅儿的。况且现在,他应该也不会和你作对。”傅梨子安慰地说道。
注视着前面,欧皓轩低沉地回答:“我知道,就是不放心。雅儿心思单纯,很容易被人利用。”
这些年来,欧雅儿生病,欧震霆都不曾关心过。明明是欧家的女儿,却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一年回欧家的次数寥寥可数。而现在,欧震霆却突然要求欧雅儿回家小住,不得不让人怀疑。
瞧着他的神情,傅梨子明白他的顾虑,笑着说道:“虎毒不食子,我想欧先生不会真的伤害她。其实雅儿挺聪明的,她能照顾好自己。”
“妈妈临走之前叮嘱过,让我一定要照顾好雅儿,我不能让她担心。”欧皓轩认真地说道。
听着他的话,傅梨子的心咯噔一声。瞧着他的神情,犹豫地说道:“皓轩,你真的能放弃对杜莉的成见吗?真的不介意,我是她的侄女吗?”
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地收紧,注视着前面,欧皓轩沙哑地说道:“梨子,我说过,我会努力。”
明白他的意思,傅梨子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侧过头,脸上扬起笑容地说道:“皓轩,其实我想告诉你,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就算你希望,我们能暂时分开。”
欧皓轩抿着的嘴唇紧了紧,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踩着油门,车子快速地踩着前面而去。
终于抵达欧家大宅,傅梨子和欧皓轩并肩地朝着里面而去。当看见正坐在客厅里的人时,欧皓轩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什么。“哥,你来啦。”欧雅儿开心地站起,小跑到他的身边。
看到她平安,欧皓轩的神情这才缓和了几分,训斥地说道:“不是让你下班乖乖回家,乱跑做什么?”
闻言,欧震霆不乐意地开口:“回家一趟,算是乱跑吗?”
平静地来到他的身边,欧皓轩淡淡地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把雅儿带走。”
“皓轩,虽然你和震霆已经脱离父子关系,但毕竟血浓于水。既然回来,不如吃顿饭再走。”坐在沙发上的杜莉站起身,面带笑意地朝着他们走来。
欧皓轩的神情紧绷,目光清冷:“不用,跟你吃饭,我担心咽不下。”
听着他带着明显羞辱的话,杜莉并没有生气,轻笑地说道:“你这孩子,咱们都已经是一家人,还这么见外。你就是梨子吧?我看过芳菲嫂子的照片,你和她确实很像。”
听着她的用词,再瞧见欧皓轩变得冷漠的神情,傅梨子立即猜出她是谁,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才好。“谢谢夸奖。”傅梨子平静地回应。
“哥哥,爸爸说希望我们公司能重新交给你管理,好不好?”欧雅儿笑盈盈地问道。
单手抄在裤袋里,欧皓轩淡然地回应:“不用,仲恺集团的事情够多,抽不开身。”
欧震霆的神情冷上几分,却很快恢复平静的模样:“皓轩,我知道你的管理能力很强。短短几年时间,就能让仲恺集团有现在的地位。虽然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但这欧氏将来终究还是你和雅儿的。”
“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不如把公司交给雅儿管理。是好是坏,都是欧家的。”欧皓轩冷漠地说道。
欧震霆铁青着脸,不满地说道:“欧皓轩,你真的想要和欧家划清界限吗?”
欧皓轩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却已经告诉他答案。傅梨子安静地站在那,担忧地看着欧皓轩,余光却不自觉地落在杜莉的身上。
杜莉打量着她,亲昵地挽着她的手:“梨子,跟姑姑吃个饭好吗?哥哥说很想好好地跟你聊聊,听听你这些年的生活。”
傅梨子不自觉地抽出手,脸上带着疏远:“没什么可聊的,我们不熟。”
嗔怪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杜莉责怪地说道:“你这孩子,这话要是让你爸爸听到,会有多伤心。我哥哥也知道,这些年亏欠了你,才想着好好地弥补。其实知道有你这个侄女,我也很开心。等我和震霆结婚后,称呼上就会麻烦些。不过无论是叫我小妈还是姑姑,我都很喜欢。”
话音未落,欧皓轩如冰的眸子落在欧震霆的身上:“你要娶她?”
迎视着他的目光,欧震霆平静地回答:“嗯,你妈妈去世也有些时间,我也应该续弦。现在莉莉又是傅梨子的姑姑,有这一层关系也挺好,亲上加亲。”
拳头紧握着,欧皓轩讽刺地开口:“你可真是心急。”说完,欧皓轩直接带着欧雅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傅梨子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欧皓轩离开。回过神来,立即甩开杜莉的手,快速地追上前。
瞧着他们的背影,杜莉扬起嘴角。她能感觉到,欧皓轩对她的厌恶和不满更强烈。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回去的路上,欧皓轩始终一言不发。欧雅儿和傅梨子紧张地坐在那,两人用眼神交流,谁也不敢说出声。
到了家,欧皓轩将欧雅儿送到房间,叮嘱地说道:“以后不准回欧家。”
低垂着头,欧雅儿轻声地说道:“哥,那毕竟是爸爸。我想着他就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他可怜,他有他的红颜知己,怎么可怜?”欧皓轩的神情充满鄙夷地说道。
见他真的生气,欧雅儿懂事地点头;“哥,我知道了,以后不会随便回家里的。”
欧皓轩淡淡地嗯了一声,平静地走向书房。
书房的阳台上,欧皓轩身影落寞地站在那,一根又一根地抽着雪茄。他很少抽烟,除非心情不好时。眼前浮现出在欧家大宅里的情景,杜莉的出现成功地引起他的怒火。从刚才的状况看来,欧震霆恐怕真的会和杜莉结婚。想到这,欧皓轩便无法淡定。
傅梨子来到他的身边,从他的手指中拿走烟蒂。阵阵的烟圈,让她有些呛鼻。“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傅梨子关心地说道。
瞧着她的面容,欧皓轩别过头,双手按着栏杆。瞧着他的动作,傅梨子轻轻地叹气:“我知道,你在生气。皓轩,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欧皓轩沙哑地说道。
唇边带着苦涩,傅梨子缓缓地说道:“这些天来,我真的好讨厌我自己。就像当初爸爸说的,我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没有我,爸爸或许不会知道妈妈的事情,妈妈也不会死。如果没有我,你不会像现在这样为难痛苦。”
欧皓轩沉默着,只是注视着漆黑的夜空。“你说过,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守护着自己爱的人。”欧皓轩低沉地开口。
“你也说过,那些都是骗人的。”傅梨子顺着他的话,说道。
唇边扬起很浅的弧度,欧皓轩低声地回答:“现在我倒希望是真的。”
凝望着他的侧脸,傅梨子能感觉到他的内心还在不停地挣扎。想到这点,傅梨子深深地呼吸,询问道:“皓轩,你很为难,对吗?理智告诉你,应该为了你妈妈能安心地生活在天堂而离开我。可是情感,却又挣扎,对吗?”
伴随着她的话落下,欧皓轩的嘴唇抿着。侧过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凝望着她的眼眸,欧皓轩沙哑地说道:“嗯。”
简单的一个音符,却透露出太多复杂的情绪。傅梨子的眼里闪烁着泪花,歉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为难。”
“不怪你。”欧皓轩缓缓地额说道。
不知道该说什么,傅梨子忽然觉得自己已经词穷。“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杜莉成为你的后妈。同样地,也不能接受她是我的亲姑姑。就算我不想承认,但这依旧是事实。”傅梨子保持平静地说道。
欧皓轩沉默,只是看着她的眼眸。每次和杜莉的相遇想见,都能成功地让他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只是让他说出分开这俩字,却显得沉重。
像是看出他的心思,傅梨子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容。眉眼弯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故作轻松地说道:“所以,我们离婚吧。”
空气瞬间凝滞,周围变得更加安静。欧皓轩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曲起拳:。“梨子……”
傅梨子面带笑意地说出这句心痛的回答:“我知道你说不出口再见,所以就由我来结束。皓轩,婚姻需要的是幸福,而不是为难。如果爱我让你难堪,不如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