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被打断了。林踏雪白着脸,眼里出现过从所未有的执着,“可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他不顾宋冬至惊讶的神色,抖着手指解开自己的衣衫,颤抖的身子献祭似得抱住他梦中肖想已久的人。“冬至,既然你能抱别的男子,那么我也可以。我是心甘情愿的,你看我那么漂亮,难道比不上那些秦风馆那些男子吗?冬至,那些人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你就抱抱我吧。”
宋冬至又羞又怒的推开他,捡起地上的衣衫给他披上,将他往外赶,“疯了,你就是疯了。林踏雪,你清醒清醒,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赶紧走,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林踏雪抓着衣衫被推搡出门外,面前门毫不留情的关上。他呆愣在宋冬至门前许久,无声的流着泪,那一场表白花尽了他所以的勇气,最后得来的是这个结果。直到脚站麻了他才默不作声的离开。在他走后,禁闭的门被打开,露出宋冬至黯淡的脸。
他的这一番告白没能换来什么,得来的结果是宋冬至的躲避他。之前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见上两面,一起吃个饭或是聊会儿天。现在这半个月来也没能见上一面,有时候他前脚刚去找宋老夫人,宋冬至后脚就会走。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就是故意而为之。林踏雪也没有刻意去找他,只是每日没有精神头,恍恍惚惚的,茶饭不思,人也渐渐消瘦下去。
去西边的小院看望林夫人时,她猜到几分,鄙夷的看着他,“真是白瞎了你这幅好皮囊,一个男人的心抓不住。”
林踏雪不说话,只是闷头喝自己的酒。
林夫人看他这样心头火起,戳着他的额头道:“看看你这个死样,谁会喜欢你这样的。看来真是耳朵聋了,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也不知打扮打扮自己,将那小贱种勾上。”
林踏雪深沉漆黑的目光看着她,面上平静无波,莫名生出一股寒气,“娘,他不是贱种。”
林夫人被他看得头皮一麻,用力扇了他一耳光,“林踏雪,我是你娘,你不帮我还帮那贱种说话,真是反了你。”
不远处的云姑看见出了情况,走了过来,“林夫人,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打人。”
林夫人怒目圆睁,指着云姑骂道:“贱人,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云姑面不改色道:“林夫人,你的行为老夫人看着呢。”
一句话将林夫人堵的哑口无言,她尖叫一声将饭桌掀倒,“:你们一个两个的全都针对我,没天理,贱人,老东西,我不痛快你们以后别想痛快……”她骂骂咧咧的进了自己的屋子。
云姑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着没有说话,林踏雪麻木的坐着,对于自己母亲的行为无动于衷。许久他才动动身子起身,哑着嗓子道:“云姑,我就先走了,我娘麻烦你了。”
“不麻烦,”云姑恭敬道:“踏雪少爷慢走。”
林踏雪点点头,失魂落魄的回去了。
一日,他正好去找宋老夫人,不曾想看见宋冬至。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对方看了他一眼就偏过头不再看他,他心中一紧,垂下眼也不看他。
宋老夫人看见他最近瘦了不少很是心疼,拉着他到身边来,“踏雪啊,你最近是不是病了,还是饭菜不合胃口,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林踏雪勉强笑道:“没事,就是最近快入夏了,胃口不是很好。”
宋老夫人摸着他消瘦的脸道:“那我让厨房做些清淡爽口的小菜,你可要多吃点。”
林踏雪乖巧的点头,“谢谢奶奶。”
宋老夫人显然是心情很好,揽着他继续道:“踏雪你读书这么好,将来考个功名那我就圆满了。要是冬儿他能娶上个媳妇儿,把婚事说定了,我这老太婆真的是无牵无挂喽!”
林踏雪眼皮一跳,“什么婚事?冬至他要娶亲了吗?”
宋老夫人笑眯眯道:“是啊!前几天冬儿他跟我说想要娶亲,好好安定下来,可把我高兴坏了。冬儿这混小子终于长大了,晓得娶媳妇安定下来。这不,我跟九姑看了好几家姑娘,觉得张家的小女儿不错,小冬儿一岁,准备过几日就去张家提亲了。踏雪你先好好读书,等考取了功名,奶奶再给你说门亲事。”
林踏雪浑浑噩噩的听着,不得不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依靠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转头看着宋冬至,对方依旧不看他,偏着头端坐在椅子上。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宋冬至,像是赤脚踏在尖刀上,每一步要花尽他所有的勇气,每一步都让他疼痛难忍,几乎要摔倒在地。当站在那人面前时,他想问难道真的这样讨厌自己,宁可躲着他,宁可娶亲以断绝他所有的妄想,想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
可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朝宋冬至拱拱手,挤出一抹笑容,“恭喜冬至,那我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宋冬至转过头看他,脸上没有笑容,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睫,轻声道:“好。”
一个字击破林踏雪努力维持的假象,他想过宋冬至会笑嘻嘻的跟他说开个玩笑而已,吓吓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个好。
事后宋老夫人说了什么,吃了什么饭菜,宋冬至又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卧房。
林踏雪病了,很严重。一连几天他都是昏睡在床,意识昏沉。找了好几个大夫,换了几个药方才才退热。他是早产儿,因此身体比较弱,常年生病,可即使如此这些年来他也只是生个小病而已,从来没有生过这样的大病。他这一场病,让宋老夫人和宋冬至十分担忧,每日守在他的床前,直到他退热才松了口气。
这一病就是一个月,等他病好了大半才发现宋家出事了。半月前宋老爷外出做生意遇上水匪,不仅货物被抢劫一空,宋老爷也被那些水匪给杀了。现在宋家一团乱,宋老夫人听此噩耗一病不起,现在宋家生意上的亏空,宋老爷的丧事全压在宋冬至身上。因为林踏雪尚在病中,为了不打扰他休息,宋冬至把所有的消息都压下去不让他知道,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