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样做才能不让您失望?”承远抬头看着狐后,目光平静,“按您的话说安安分分待在宫里不出去,让您给我安排一位妻子,最后继承狐王的位子,照料好所有的墨狐子民,像个傀儡一样听从您的安排,这样就不会让您失望了吧。”
“放肆!”狐后气得脸都红了,“承远,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以前的你既乖巧又听话,是不是跟着那只野狐狸在外面跑了一年多学坏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去昆仑山求学。”
承远握紧了拳头,十指紧紧抠着掌心,“娘亲,他不叫野狐狸,他是我的心爱之人,我要和他在一起的,他叫胡雪涯,请您尊重他。”
“什么?”狐后瞪大了眼睛,许久她才咬牙切齿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狐后尖声道:“你今生只能娶墨狐族的女子,也只能娶墨狐族的女子,你是未来的狐王,你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墨狐族,你的下一代必须是血统纯正的墨狐,你不可以和外族成婚,更何况那只狐狸是男的,这样成何体统,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承远垂下眼睛,淡声道:“我跟您说这件事只是来跟您说一下,并不是来征得您的同意,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听您的,唯独这件事不可以。我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大不了我不要狐王这个位置,反正我也不喜欢,娘亲还是找别人来当吧,我不适合。”
此言一出,宫殿的侍女的仆从一众哗然,吓得不敢出声。
狐后头晕目眩,连连倒退几步,有个侍女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坐到贵妃榻上。狐后歇了好一会儿赶走所有的侍女和仆从,她一脸苍白的看着承远,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承远,你怎么能这样想啊!狐王的位置岂是你说不想坐就可以不坐的,这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逃不脱。不做狐王你能做什么?我倒是希望你能不做狐王,可这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你知道吗?”
“我不信命!”承远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像是一汪死水,平静的水面是暗含无尽的野性和桀骜。“我不信命,我也不知道什么命中注定不可改变。如果真的要说是命中注定我也不会轻易屈服,我的命为什么要由天注定?”
狐后哭得更伤心了,她摇摇头,哽咽道:“远儿,你知道为什么娘亲在你小时候对你限制那么多吗?”
承远僵硬的扯了下嘴角,“您说过,怕我遇到危险。”
狐后慢慢走到床沿处坐下,拭着眼泪道:“远儿,或许你觉得我那句话只是对你的管制所找的说辞,但实际不是的,我是真的怕你遇到危险。你也知墨狐一族因为自身难保投靠天界,天界给了我们许多好处来庇佑我们,其中就有巫师占卜一项,我和你父亲怕影响你就没和你说过。每个狐王诞生之际,会请巫师来占卜,预测狐王以后遇到的什么大灾大难,以确保能够躲过那一劫,维持狐族的稳定。在你出生的那天,我和你父亲请了大祭司来给你占卜,大祭司他说,他说……”
说到这狐后泣不成声,“他说,你将来必有一死劫,轻则魂飞魄散九死一生,重则求生无门灰飞烟灭。什么劫不好为什么是死劫?!并且还是魂飞魄散,你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父亲要怎么救啊!”
承远脸色惨白如纸,两眼通红,他重重的喘着气,死死抓着锦被上的刺绣,玄色的被面绣着匍匐在石头上睡觉的狐狸,有些细线被他的指甲给扯断,夹在指缝间。
“不可能,大祭司的预测不一定是对的,娘亲你看我活了三百年了,还是好好的没遇到什么危险,他说的话不一定会那么准确,您不要太在意了。”
狐后抓着他的手,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大祭司是直达天意的使者,他的预测从来没有出过错。我倒是希望大祭司说的是假的,亦或是你能像你父亲一样,只是有病灾的困扰,这样至少没有性命之忧,我和你父亲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某一天你因为某些事情魂飞魄散,让我们救也救不回来。远儿,事到如今,我们不得不信啊!”
承远躺回床上左手紧紧扣着母亲的手,过了良久,他重新睁开眼睛,“母亲,我偏不信,我不信命!既然大祭司说我有一死劫,那我倒是要看看,我会不会真的如他所说,魂飞魄散求生无门。即使他真的要我死,我非要拼一拼也许就能夺回我这条命。”
狐后伏在他身上大哭,“远儿,你听娘一句劝,安分的待在漠北吧。漠北是我们的地盘,无论如何我们都能护住你,保你平安。大祭司不是说轻则魂飞魄散九死一生,说不定我们能抓住那一丝生机,让你活下来。你不要跟命斗,跟命斗就是跟天斗,你怎么能斗得过天呢?你看你离开娘亲的视线一年多,你就把自己弄成重伤,要不是发现的早,你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承远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但是极其僵硬难看,“娘亲,我那只是意外,你跟我说了之后我不会再那么冒失,我会很小心注意保重自己,不再让你担心。您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狐后哀求道:“承远,我知道你性子倔。当初你想要去昆仑山求学,向我和你父亲求了许久,直到答应你,如今这个胡雪涯也是一样,我知道你不跟他在一起是决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娘就求你这一次,你放手吧,不要跟着他跑了。为了你自己,为了爹娘,为了墨狐族的未来,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
承远垂下眼睛,沉声道:“娘亲,你也知我性子倔,没有追到他我是不会放手的。平生我就喜欢那么一个人,他是独一无二的,现在叫我放手我怕我以后难以再遇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