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认为感情是不能论付出有用无用的,因为感情不是权势,靠争取和努力就能得到,卑职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够了。”这宋羡的一番话,倒是让欧阳子初实在是震惊不已。
说罢,宋羡又继续飞奔过去,谁知巡查的侍卫刚好看到辰妤,于是将她抱起后,准备送到盘龙殿,而欧阳子初,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就不信,欧阳子庭能不过来找他的太子妃!
于是我们的欧阳子初小皇帝,就偷偷地跟着这些侍卫们,回到了盘龙殿,因为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出来是为了救太子妃!因为这要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肯定辰妤姐姐又要受苦了!
于是,他在侍卫们将太子妃放在寝殿后,然后偷偷地潜入,就在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时,辰妤闭着眼睛痛苦的样子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他:“你说,欧阳子庭不爱我,他为何要娶我?爱我,他又为何眼睁睁地看着我掉下来,却选择救他的前妻吗!”
小皇帝走近,温柔的将她皱着的眉头抚开,心疼地看着她,想要流泪却怎么也留不出来,他多想说,其实他很希望辰妤能回过头来看看他,他想告诉她,其实自己比哥哥更爱她。但是,他的喉咙中,却像卡着鱼刺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将她与自己的距离拉远了,可是她说话的语气好像自己被救不意外,而且似乎并没有生他将她赐给哥哥的气,反而好像是一种无奈地倾诉。
倾诉?也罢,倾诉出来,她的心或许能好些,不像自己有事情只能自己藏起来。
看着她不断地呓语,他叫来太医为她诊脉,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中毒了,于是询问了太医解毒之法,便不顾侍卫的反对,前往向北山寻找解药了。
别人都不是她的守护者,因为他们都不爱她!都不懂得去疼惜她!都不知道她中毒了!还要去让她伤心!本来他想再也不管她的,可是看到月歌对她的欺负,他又于心不忍,!所以他发誓,一定会好好呵护她的!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按理说此刻应该是风停的时刻,可向北山却因为地势的原因风很大,吹得他和那几个侍卫的脸刺刺地疼!感觉好像是刀在脸上割一样!
但是他依然不怕苦,循着昔日的记忆,找到了师父所在的那个草屋,却发现以前的草屋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小木屋。
而他敲门后,侍女打开门,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生母凤雨曦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小方桌旁,和师父心毓真人面对着,但是两人的表情却都是紧张的,估计她俩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来吧?
“子初拜见师父、母亲!”
“卑职拜见心毓真人!皇太后!”
虽然说他们素未谋面,但是皇太后的真实身份和小皇帝生母的故事这些侍卫也略有耳闻,因此才随了礼数,三拜九叩。
心毓示意那些侍卫先退下,然后打发了凤雨曦去东塘花池钓鱼好练练心性,凤雨曦虽有些不乐意,而且很好奇她与儿子说些什么,但无奈又碍于她的地位比自己高一些,只好闷闷不乐地去钓鱼了。
心毓关上门,将素白的外袍扔到一旁,內衬上绣着的水蟒粗略看去,便能发现其中的绣工定出自纺音阁名绣们之手,他又将头纱摘下来,欧阳子初竟然发现他的左脸是贴着花黄,右脸却看起来俊俏绝美,看起来虽然是阴阳脸,但是却毫无违和感!难怪师父总是遮着面纱!小皇帝今日一见师父这面庞,心想那些江湖上说阴阳脸不协调的人,都该斩立决!
心毓看他赞叹不已的表情,觉得甚是欣慰,因为总算有人学会欣赏自己了,可她突然想到小皇帝到访事出有因,于是便等他开口。
“师父,辰妤姐姐她中了苗疆的蛊毒,每到傍晚她就会发作,子初特此求药。”对师父的容貌他惊讶归惊讶,但是主要的事情他还是没有忘记,于是小他急忙告知了来意。
心毓抚了抚额,抬起手将不小心溜在耳边的头发抛至耳后,然后不紧不慢地回绝:“实在是对不住啊徒儿,你现在不是应该和御医方昔宴在一起吗?苗疆的毒是外域毒,我这个啊,可是只负责解一些小病小痛的药。大病的药,你可是要找他哦!”
欧阳子初听后,立刻摇头:“不行不行,他今日刚刚进大牢!还是我的妃子欺负辰妤没欺负着,被方昔宴顶了罪了,我还正愁该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呢!”
“哦?看来子初甚是讨喜,后宫的妃子都挺忠心呵!为了争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这方昔宴倒是个多情的人,他一心护着辰妤,幸好你是君,不然可让他抢了风头!”心毓真人这爱打趣的毛病如果没有的话,那肯定是个非常好的师父了。
欧阳子初红了红脸,心里突然间豁然开朗:“谢谢师父指点!我这就向御医不耻下问!”
“罢了罢了,方昔宴这人虽和你们一起长大,但是他的性格生性随和,不斤斤计较,不偏颇矛盾,他顶的罪他肯定就要承担后果,即使你真要砍他的头,他也不会怪你的!有时候感情就是如此让人为之奋不顾身的啊!”心毓真人倒是颇会讲道理。
欧阳子初听后,拢手作揖:“师父所言极是!弟子豁然开朗!师父真是蕙质兰心啊!”
“哪里哪里,哎!蕙质兰心是形容女子的!师父我可是男子!”心毓真人开起玩笑来没完没了,不过这也是她处世为人的最妙之处!
不知不觉,欧阳子初已经和心毓真人聊到了月上柳梢头,而凤雨曦也钓鱼归来,可是心毓真人看到她竹筐空空,不禁开口问:“你这钓鱼钓了好几个时辰,鱼呢?”
“我看它们的伙伴游得甚是欢乐,所以钓了它们上来,是钓了许多,但是我觉得,还是一群人在一起最好了!”凤雨曦这觉悟,倒是颇为深刻。
然而心毓真人却并不这么想,她挖苦凤雨曦:“哎哟,我的大婶,鱼是让你钓来煮晚饭的,平日里我们连买菜都要下山去四十里外的浮萍镇买,你倒好,说的轻轻松松,这下晚饭没得吃喽!小皇帝,可要委屈你的万金之躯,陪我们吃糠咽菜喽!”
“没关系的,即使只有梨花酿,我都很满意的。”这小皇帝来了就只是为了喝酒啊。
心毓虽然嘴上说着凤雨曦,但是表面上却依旧安排煮饭的人上菜,五香凤爪,鱼跃龙门,满架蔷薇,这些菜看起来虽说是一些家常小菜,但是心毓真人却给它们都赋予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吃饱喝足后,心毓真人陪着凤雨曦一起大醉,大漠人无论男女,酒品都特别地不错,喝了五坛梨花酿她们俩都没醉,但是小皇帝只喝了一壶,就醉得开始胡言乱语。
于是,心毓开始打趣他:“你这才喝了一小壶你就醉啦?哈哈!看来不是大漠人呢!炎国的国土,可是把你变得哟……”
“谁说……谁说我不是大漠人?我只是血统比你们高贵而已。”小皇帝听他们这么说很难受,于是忍不住开始吼起来。
他现在的状况,是越喝越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样被炎国的太上皇,囚禁在皇陵中闷死的,清醒地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已经隐藏了十七年,这十七年来,炎国的前皇帝昏庸无能,听信丞相慕容凰许的荒谬之言,将所有喜欢北疆歌曲的皇子们都处决在魇门,而那些不喜欢北疆歌曲的有炎国血统的人,都被慕容凰许默默地杀害了!
他知道自己犯下的罪恶,他背负很多人的性命,才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皇位,为了稳固帝位,他将后宫中年老的妃子给了些盘缠让他们回宫,然后把所有具有炎国血统的,但是先皇没有临幸的女子们,都遣回了家。最后留下的,是小时候被父母弃在后宫严厉的养过他,有着苗疆血统和北疆血统的雪妃了!
他觉得自己做得这一切,都是应当的,虽然这赢得半壁江山的手段,在外人看来,是他直接继承了先皇的遗诏,登上皇位的,然而,欧阳子庭却一直在万般阻挠他,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皎洁的明月在东边,照着山顶如同白昼一样,花草树木都清晰可见。
然而侍卫们并没有睡,他们虽然明白对错,但是知道,过好现在太平的日子,才是最主要的!
方昔宴被关在刑部尚书的天牢里,因为他是御医的缘故,所以他在刑房里的“牢饭”的待遇比较好点,但是他最近没有胃口,因为他心里担心的是,辰妤究竟有没有逃脱这场失败的纵火案,而隔壁牢房紧挨着的那个骨瘦如柴的小青年,看着他碗里的肉馋得直流口水。
那个小青年扎着炎国雁族特有的斜角发髻,用着不是很标准的炎国国都话说道:“逆(你)不(补)吃(尺),赏给(挤)吾(舞)可(棵)好(豪)?”
“我才不呢,我准备一会儿吃。”方昔宴一口回绝,因为在牢里他只想等着皇上接他出去,所以并不想多事。
谁知那小青年突然开始疯狂地咬自己的胳膊,咬得血肉模糊,方昔宴看得自己都觉得痛,于是觉得再将他饿下去于心不忍,遂撕了一块鸡腿给他。
而门外的守卫不知什么原因并不在守着,他便看着这个小青年一口吃掉鸡腿,然后高兴的喜笑颜开,于是他觉得自己帮了人,心里也暖洋洋的。
可是,不一会儿,那小青年却突然开始用双手使劲儿的抓着自己,不一会儿便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气绝了。
方昔宴看了看自己碗中的饭菜,再看了看小青年嘴角挂着的鸡骨头,于是突然间大叫不好:看来,是有人想害自己!还好自己没吃,不过,可是委屈这个小青年了!唉!
门外的守卫看到小青年突然间倒在地上,于是突然间打开牢房的大门,对方昔宴恶狠狠的说:“方御医,你这都在牢里了,还想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