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决斗
此刻,天穹中的红日,已经渐渐气息奄奄了,它慢慢的往十字坡下移,不过,它的余晖依然柔和的洒到这座山头。
辰妤站在狮子崖的平台上,看着她眼前的苗不语,她没和苗不语打过,所以她知道这次决斗胜负很难定。
而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和苗不语说的了,坏人就是坏人。
此刻,想必她相信的齐挽澜盟主,已经成功解决了那个人,谁让人家武功好呢?
而自己平时却不勤学苦练,唉,以前心毓师父让她好好练武,她不听,现在要想努力想要临时抱佛脚,却没有机会了吧,后悔莫及了吧?
所以,她给欧阳子庭吩咐了一些事情。
“我这人此生没有求过人,唯一求过的,便只有你了,我若死了,你就要替我照顾好我的父亲,然后,再让他安享晚年,拜托了!”
她郑重其事的想要跪拜,然而却被欧阳子庭拉了起来:“你这人,平时那么乐观,怎么到了紧要关头,就开始退缩了,你可知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能轻易跪别人吗?”
辰妤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他的话,可是,欧阳子庭却继续用扇柄拍了拍她的头。
“这苗不语,可是要比苗紫烟好对付多了,你也不用你的猪脑袋想一想!”
欧阳子庭真的是恨铁不成刚啊,毕竟辰妤总是畏手畏脚的,为了培养她的勇敢,所以,他只能用骂她来激励她了。
没想到,辰妤竟然还是不相信他:“我不敢!这人暗器这么多,而且皆是极其微小的武器,如此说来,没有过两招,没准儿我就死了!”
“哈哈,我倒没有你说的那么恶毒,我的暗器,就只有刚刚的毒针,虽然细小但是确实如你所说的威力巨大,不过呢,你将我说的那样武功高强,可真是看得起我啊!”
此刻,看到她恐惧的样子,苗不语竟然安慰她,看来,苗不语似乎也并不想她那么容易的死,不过,对手毕竟是对手,还是不要相信为好。
然而,辰妤却很快进入了状态:“要打便打吧,赢了你,你就休要踏入东炎和北疆的土地!”
苗不语先是扔掉了手中的铁剑,然后挽起袖子摩拳擦掌,一副她要先抢一招的样子。
可辰妤的陌尘剑,却很快的从剑鞘里,自己飞到了苗不语的手中,关键时刻,这陌尘剑,为何不听她的话了呢?
她想不清楚,也不想再想清楚,现在既然连剑都不听她的了,那么她就只有徒手一搏了!
可是,当她抬手时,却发觉袖中多了几只暗器,这…到底是何时藏在她袖中的?
待她展开时,突然间闻到一股桃花的香味,这味道十分醉人,可是,猛然间她闻到了,这味道,哪里是花香,分明是她在暖梅阁时,绪嗔师父的桃花酿的酒香!
她正要细细读信纸的内容,可是没想到,刚刚将暗器拿稳的苗不语,竟然也闻到了这个味道,然后她也凑了过来!
“这味道真是香啊!绪嗔师父,她还好吗?我好想念她,她曾经对我那么好,我却恩将仇报,唉,是我背叛了她,我真是对不起她!”
说完,这苗不语便在辰妤面前捶胸顿足。
桃花信笺
“咳咳,说决斗呢,还打不打?本王都肚子饿了,这都已经戌时了,你们两个竟然在这里叙旧!”
欧阳子庭就知道,这女人之间的战争啊,是不用动武器的,靠动嘴!嘴皮子功夫好,对手就会自动觉得你烦了,然后,就缴械投降!
然而,辰妤的回答,竟然倾向于苗不语:“你别烦,我们在看这封‘香气宜人’的信呢,不过,这绪嗔师父,是怎么算的出来,我们要决斗的?”
欧阳子庭听后,在原地不住地扶额。
苗不语倒是对这封信挺好奇,可是,绪嗔师父写的字儿,却是潦草的。
苗不语着实看不懂,所以只好双臂抱着,在一旁小声对辰妤说:“我不懂你们东炎国的文字,你读给我听吧。”
辰妤听后敢说不吗,若是说了不,人家要给她一记飞镖,她就一命呜呼了,可是话说回来,她倒是很喜欢听绪嗔师父的八卦。
“展信好,小雨儿。”
“收到此信,我亦与心毓到达向北山,请务必莫失莫忘,勿牵挂。”
“你既拜入我的门下,我亦将陌尘剑传于你,故此你且需听一听本门的旧事。”
“本门原称朝谒门,在你之前,我是立了规矩不再收徒的,可前几年看见你一步步在心毓的眼前成长,我心生妒忌,怕他爱上你,所以每每去向北山做客,就拉他去钓鱼,虽然这培养了他的钓鱼之技愈来愈出类拔萃,但是,却并未影响他恋慕你。”
“之前,是我将你从心墨真人那儿偷来,送入向北山的,是我的错,我在此向你道歉。而心墨真人的身份,你自然不必怀疑,你且放心与她相认,重振北疆。”
“遂在此,我将事实告诉你,并加以指点,毕竟我从未尽到师父之责,十分惭愧。你知道么,那些让你国土和疆域付之一炬的,不是欧阳子庭,亦不是狗皇帝欧阳子初,而是另有其人,在此,请恕我不能直言。”
“你若要爱,便放心去爱,千万不要在乎代价,毕竟真心只有一回,不过,你需考虑清楚,不然会跌入深渊。”
“我之所以讨厌欧阳子初,是因为,他的父亲欧阳振业用荼靡之术,改变了我收下的原本善良的苗不语,使她成为他的傀儡,从而让我误会了她,所以,后宫中皆有怨声载道。”
“而今,欧阳振业驾崩许久,荼靡之术,亦将不再奏效,此信,苗不语一定会看到,请代我转告她,我早已原谅了她。”
“就剩最后一杯桃花酿,我的杯便已空空如也了,不过,要想让荼靡之术不再留下遗患,请务必不要与苗不语恋战,否则,你的性命危在旦夕!”
“最后,绪嗔师父在向北山等着你,等着你来酿桃花酿,等着你亲手再种下桃树,杏树,李树……”
信读完后,欧阳子庭为绪嗔师父,终于为他俩“洗白”而感激地痛哭流涕。
因为,此后辰妤大概不会再怀疑她了,不过,这也就说明了,辰妤不可能不会离开他。
他可得想个办法,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而一旁的苗不语听辰妤读完信,亦站在原地放声大哭,泪水浸湿了她淡青色的披风。
“是我不好,师父,徒儿对不起你,徒儿爱错了人,师父,师父,你没有说要徒儿,是不是你不再要徒儿了!”
苗不语看起来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在问这个世间的万物,然而世间万物皆沉默,回应她的,只有凛冽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