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雪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低眉顺眼地垂下头,轻声回道,“奴婢不太会审问,但奴婢会凌迟,从前做过几个人,但都不太成功;第一个人割到第五十七刀的时候,咽气了;第二个人是一百刀,虽然进步了,但其实还可以割更多刀的。”
许薰听后,感慨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同情道,“真是难为你了。”
她说着朝被绑着的钱逢指指,漫不经心地吩咐一声:“你来试试,看钱大人能割几刀吧!”
“是。”
玄雪抽口划出一抹玄亮的白,但见寒水乍现,“哧”的一记细微的响,钱逢手臂处的衣裳被割破,下一刻刀落在他的皮肤上。
只感到一记冰凉凉渗透,钱逢毛骨悚然,眼看着玄雪真的要活活凌迟了他。这一刻钱逢拼了命地挣扎呼喊救命。
这一刀还没下去。
许薰交叠着腿懒洋洋地歪坐在椅中,冲玄雪勾勾手指,吩咐:“给钱大人把嘴上的布拿去吧。都这么疼了,得叫个痛快才是呢。”
下一刻,钱逢嘴上得了自由。看到玄雪又要削自己肉片。
当场钱逢甩着脑袋,额上一缕缕发丝垂落下来,狼狈又无助地哭濠:“许大小姐啊!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本官吧!你说什么本官都答应你,求您不要再戏耍我了好不好?”
真是服了许寻书。
此刻的钱逢欲哭无泪,他被许寻书玩得次数还不够多吗。每回她都逮住他玩,现在还要玩割肉片,她当这是玩过家家么。他可是朝廷命官!
好吧,钱逢现在也知道了,在许寻书心里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是真的敢割了自己。
只是现在不低头,难道要变成一副骨架之后再求饶吗。
“钱大人,你知道本小姐也是出于无奈。”许薰转着脚踝,语气轻松得紧,完全没有半点无可奈何之相,“现在我被通缉,还变成了杀人犯。我怎么都是个死,不把钱大人您拉上垫背,怎么都说不过去吧!您说呢?”
钱逢要哭了,虎目湿润,流淌两滴眼泪,声音哭丧:“许大小姐,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放心,我都说。我还会给你作证,证明你的无辜,证明这一切都是个圈套!”
证明什么的,许薰并不稀罕。
何况到时候放了钱逢,他那张嘴,既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此人并不可信。
许薰是要从他身上得个因由,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出此下策,出尔反尔,这么不像个男人!
“是宋王府姚炜铮。”
钱逢耷拉着脑袋,垂着眼有气无力地从实招来,“那姚炜铮威胁本官。许寻书你也知道,你与那韩氏一向不和,姚炜铮又极其袒护韩氏。他们一直在暗中盯着你,想害你!本来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姚炜铮是宋王府之人,我若答应了他,以后便与宋王府结交,对我也是极有好处的。”
听得这话,许薰思量了下。
刘奶娘是被柳叶镖给杀死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够证明持有柳叶镖之人,便是韩氏的人。但是韩氏身边有易容高手,却是不争的事实。持有柳叶镖的那帮江湖中人,怕是与韩氏脱不了干系。
韩氏让那假货假扮刘奶娘出来作乱,刘奶娘的尸体又在所埋之地不见,被韩氏派人盗出并藏起来,几乎是百分百确定的。
所以,现在刘奶娘的尸体再度出现,并成为她许薰杀孙小公子的“铁证”,与韩氏也脱不了干系。
似乎……钱逢说得有几分道理。
许薰起身走出门去,玄雪见此也收了刀,出去将门带上。
见此,钱逢松了口大气,慢慢抬起头,虎目冲门口阴幽幽地盯去:许寻书,你也有被本官骗住的时候,呵呵呵,就让你跟宋王府斗个你死我活罢!本官作收渔翁之利!
在院内走了一阵,许薰琢磨着下一步计划。
如今她被官府通缉,虽然危险,但现在天又黑,是很好的保护色。从这里到宫门口,需要用半个时辰的时间。前去宫门容易,想见着皇帝,却是难。谁知道这大黑天的,皇帝在哪个妃子处用膳,又在哪个温柔乡歇下呢?
问题是,得找个可靠传信的;还得让皇帝愿意审理这桩案子。
若是触到他老人家逆麟,可能就直接轰出去斩了,这下子什么都说不成。
“咦,你说楚王爷有病,皇上知道多少了?”许薰偏头问玄雪。
这事玄雪知道,不仅是她,大街上的人都知道,因而说道,“不举之症,想必圣上十分忧心,这关乎皇家今后子嗣,圣上必定甚为在意!”
听到这话,许薰咋舌,感觉挺矛盾的。
皇帝现在都要治罪云非斓,却又关心云非斓举不举的问题,这个难道不矛盾吗?
但不管是否矛盾,许薰觉得这对自己来讲是个好现象--就拿云非斓不举来说事,皇帝一定会召见的!
“取笔墨。”
当下许薰说道,进屋后洋洋洒洒简短有力写了一页纸后,随即吹开墨迹,准备马匹,入宫。
尚粱看好王五,许薰把钱逢给再打晕,又绑得更结实一点,再将嘴巴堵上。这才带着玄雪离开。
可也巧了,刚刚出了这条小巷子,就看见绛霜与冬青带着几个人乘夜奔来。
见他们来了,许薰倒是放松许多,手头有人,也不怕了。
她将其他人都留下,带了绛霜与冬青边走边说。
冬青嘴快,立即把前去北水桥街和南利街探查后的情况,再转述给许薰。
许薰听罢之后,清冷一笑,“真是不出我所料!这件案子,真是越来越好办了!”
趁夜赶到宫门口,许薰停下,吩咐冬青和绛霜前去北水桥街盯着,听候自己命令。
绛霜不太情愿,“大小姐,宫里凶险,没人陪在你身边,怕是不妥当。”
“放心吧,宫里不会有人通缉我。何况在皇宫,也不敢武刀弄枪,你们去吧,把人给我看住才是上策。”
两个丫头应令而去。
许薰拿着云非斓的令牌,成功进了宫里头。
刚进去没多久,就听到两个宫女在吵架。吵架的内容,竟是为了三皇子掉落的一方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