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感觉,实在令她心跳加速。
好在,许薰专业熟练,不过两三圈,就把云非斓的伤口包得结结实实。
待她把扎布打结时,一抬头,发现这男人正专注地望着自己。他那双深眸充满挑兴的意味。许薰脸颊发烫,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她悄悄地移开眼神,想起身离开。可云非斓大掌捉住了她的小手,醇厚的男音送来,“薰薰,你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许薰低着头,羞涩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单独面对他,还有这暖暖的烛光的夜里,她实在淡定不了。
“你没有上药。”
“什么!”
听到云非斓的回答,许薰猛地抬起脸来,什么害羞什么不好意思什么脸红心跳…统统都抛一边去了。她朝他的伤口瞪去,又看看四下。的确,她只拿扎布为他重新包扎,但是却没有拿伤药来,这样包扎之后,不是还会流血吗?
“我……”
许薰感到尴尬极了,她腾地朝门口逃去,嘴里喊道,“我去找人给你拿药!”
门口传来哐当的声音,接着那纤盈的脚步声就在听觉中消失了。
云非斓低头看着坦胸露背的自己,就这样被晾在这,而那个始作俑者竟然跑了。
“唉!”
轻轻地叹息一声,云非斓淡色的烛光为他踱上层冉冉洁白,魁梧倜傥。他仰躺着,门外的凉风嗖嗖地往里窜,他捂着胸口疼得眦牙咧嘴。奇怪得很,方才薰薰在时,他根本就不觉得疼。现在这疼痛像涨潮一样袭来,滋辣辣地疼,疼得让人无处躲藏。
尚粱赶进来,见王爷还露着呢,当即取了薄锦被为他盖上。
把王爷安抚在榻上,尚粱拿了药,想为他换。结果手腕被他捉住,他张开眸,眼瞳中透出又浓又密的痛意,微微颤抖,虚弱可怜,看得尚粱恨不得替他受这份疼:“你去,把薰薰找来,本王要她包扎。”薰薰在,他不疼。至少,不会疼得这般厉害。
云非斓也是血肉之躯。战场上受伤,虽然一样疼痛,但那是战场,生死只在一瞬间,谁还能顾得上疼呢。
可现在,没有凶险,只有这帝都城的浮华富贵,疼痛就来得格外肆无忌惮。
“薰薰?”
尚粱木偶似地重复着王爷的话,结果,还是没能弄清楚,薰薰是谁?
他眼珠一动,看向受伤的王爷,正想问哪个是薰薰。
许薰大囧,做错事的孩子般,整个人缩在门外的窗台前。她没脸见云非斓,只能以这种暗搓搓的方式偷窥他。
方才她真是鬼迷了心窍,她还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
不过,尚粱为什么不给云非斓上药呢,他跑什么呢啊!
许薰压下心中的乱糟糟的甜蜜负担,再抬眼时,就见老实人尚粱扔下他的主人,撒腿跑出来。
眨眼间许薰就看到尚粱傻大个似地站在自己眼前:“大小姐你去瞧瞧,王爷他是不是开始说道糊话了。”
“他说什么了?”许薰心虚地望着他。
尚粱搔搔脑袋,满眼为难,憨憨地吟喃:“说找什么‘薰薰’来包扎。大小姐,谁是薰薰啊?”
许薰:“……”娘的,那是在叫我!
“大小姐怎么办啊,伤口的药还没上,这样下去可不是个法子啊。”尚粱围着许薰转圈圈,“其实王爷表面上看来是很通情达理,也很宽厚。但其实他老人家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咱们得赶紧想法子,把药敷上呀!”
许薰秀眉拧拧,白碧小脸上美目纠结着情绪,在尚粱的嘟囔中,她沉默地重新朝屋内走去。
为了早点拿到一千两黄金,还是干吧!
走到榻前,许薰敛衣行礼,恭敬叫人,“王爷。”
床榻上受伤的男子没吱声,却是伸出手把盖在胸膛上的锦被扯开,露出殷血的伤口。许薰看到那血,一阵头疼。
直起身,许薰取了剪刀,将先前包扎的绷带麻溜儿祛除。
取了药,涂在伤口处。许薰看到那被涂成痂样的伤口,此刻又裂开了,像是张着血口的恶魔,丝丝缕缕地往外溢血。
本来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现在这个时候,他的伤口已经可以结出薄薄的痂,可现在这样撕裂、再重复撕裂…如此反复下去,有弊无利!
“算了,还是缝合吧!”
许薰叹息一声,直接收了药,出门吩咐下去,取针,还有线。
缝合之术,古来有之,并不仅仅是西医才有。
许薰自来到这个世界,便注意到这些。
缝合的针线都不需要自己“发明”,百草院许壆药那里就有,以楚王的权势,只要吩咐一声就会有人奉上。
不过那线,与许薰前世用过的线不同,乃是桑皮线。是用桑树根系,祛除皮,用里面的纤维制作而成。
都准备好后,许薰拿酒给云非斓擦拭伤口。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许薰见了,微微勾唇,心里挺赞赏他的。
尚粱在旁边侍候着,见自家王爷一点都不疼的样子。可方才他疼得眉头都能夹死只苍蝇。
是不是许大小姐擦拭伤口的不是酒,是水?可就算是水,那是擦在伤口上呀,那滋味能好受了。
把伤口周围都擦拭干净,许薰动作熟练地给云非斓缝合好,收尾时她连连摇头,“早知道你闲不住,刚开始就该缝合的。不过,现在也不晚。还是得注意,多休息,不要乱动。”
云非斓半闭着眼睛,凛凛身躯苍白不已,并没有说话。
之后许薰为他敷药,同时包扎,一切行云流水,用时极短。
做完这些后,许薰出去洗手,并交待尚粱关于伤者饮食宜忌的事项等。
结果,走到门口,猛一回头,就见云非斓居然从榻上起来了。许薰眼睛一瞪,赶回去,嘴里责备:“刚上好药,你怎么又乱动?!”
“薰薰要走了,本王送送你。”
云非斓执意要站起来,声音虚弱,但态度很坚决。尚粱在旁边侍候着,不太敢说话的样子。许薰不敢指望尚粱,脱口对道,“谁说我要走,我这是去洗手,不是刚刚缝合了吗?”
“原来薰薰不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