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过奖了。”许薰含笑谦和地说道。
在桃花宫,并非是立功,而是历劫。
其他的郡主都是皇亲国戚,靠山强大,她许薰只不过仅仅空壳而已。
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太后坐下来,许薰便站在一旁侍候。这时有宫婢奉上香茶。
滕太后便让许薰坐到自己下首,两人状似说着掏心窝子的话:“书儿,哀家听说你与楚王,有几分情谊。想来想去,楚王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婚配的年纪。放眼其他的女子,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配得上楚王了,哀家便作主,把你许配给楚王,如何?”
许薰垂下头,站起身安静地双膝跪在滕太后面前,迟疑而带着惶恐道:“太后娘娘误会了,臣女与楚王之间并无情谊,只是有几面之缘,求太后莫要这般说,臣女实在配不得楚王,求您了。”
玄雪在旁听着,心下怪疑,小姐不是一直都很愿意的么,怎么现在却反悔呢。
“你这孩子,哀家都说会替你作主了,害羞什么!”滕太后慈爱地抚着许薰的青丝,声音无比温暖。
许薰摇头,坚持道,“臣女真没有觊觎王爷之心,求太后收回成命吧。”说罢磕头。
“唉,看来哀家这一心愿又要落空了。”
滕太后无奈地摇摇头,亲自将许薰扶起来。
之后许薰为太后查了下脉向,写下几味适宜的补身子的药草,得了些赏赐的美味点心后,便退出了太后宫。
主仆二人离开宫,看看天空,天已经到了黎明之前了,时间过得真快。
太后这么晚不睡觉,召她入宫,看来那睡眠问题还是没有真正被解决呀。
许薰想着,身边的玄雪却有其他的疑问需要解答:“小姐怎么不直接答应了太后,给问您和楚王的婚事定下,岂不是很好么?”
“自我被封为郡主后,你见过我参加过谁家的宴会?长公主的生辰宴,相爷的孙儿喜宴,亦或是哪家闺秀的聚宴?没有一次。”许薰道。
玄雪不把这个放在心上,“那是他们嫉妒小姐您!”
说着话已到了宫门外,当先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正在宫外守侯着。
许薰望去,见是尚粱。
不等她说话,尚粱急切先道:“许大小姐不好了,王爷出事了,赶紧上马!”
“什么?”
许薰吃了一惊,顾不得其他,当即翻身上马。可同时尚粱却从马上而下。
她奇异地看过去,尚粱却是别开了脸,声音闷闷地,“大小姐还是自己骑马走吧,去吧,赶紧的!”
总觉得尚粱挺古怪的,许薰没来得及往心里放,双手已经抓住缰绳,“驾”了声,催马赶往楚王府。
一路冲进府,那儿的侍卫早已经守侯,见此,立即前头引路,往王爷的卧寢而去。
许薰抬头看见屋子内燃着幽幽的烛火,一股迷迭香的味道从那未关严的门框处透出。
她飞奔上去,推门而入。
门内的一切,令她吃惊。
只见云非斓穿着一袭绣金线的魅蓝色精致华服,病容虽愈,却透着难掩的疲惫,他却强打精神,嘴角翘翘地等待着许薰的到来。
“你怎么样?”
许薰走上前,心头狂跳,小手握住他精实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结果发现他身上无一处不透着力量!
与昨夜那个有气无力病弱体虚的楚王爷,相去甚远!
真是病去抽丝。
“你骗我?”
许薰小手松开他,心绪平静了,却甚是恼怒地瞪他。
云非斓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张开双臂,露出他宽厚的怀抱,等待着她的投入。
许薰见此,先是恼气,之后转气为笑。微笑着走上前,轻轻地靠在他结实却虚弱的胸前。
小手抚抚,柔声道:“还疼吗?什么时候醒的?”
“不疼了。醒着和睡着的时候,想的都是薰薰。”
许薰伸出细细的手臂,搂住他依然精实的窄腰,仿佛很淡然般,可靠着他胸膛的小脸却是蕴出抹红晕:“想我什么了?”
“在想我们什么时候能真正成亲。”云非斓喟叹地说了声。
许薰听后略略沉吟,有些无奈地说道,“今日回来前,太后娘娘说了赐婚一事。”
“她要做的是赐婚你我么?”云非斓微眯了眯双眸,问。
许薰只道,“我没答应,太后似乎挺失望的。”
云非斓唇角微扬,笑道,“好薰薰,你做对了。太后在试探你,大可不必理会她。”一个郡主的封号已然让薰薰承受了诸多压力,若是再成为楚王未婚妻,在此时此刻,帝都的那些皇亲贵戚不停借各种各样的名目虐待薰薰呢。
所以,赐婚、订亲、成亲三者同一时间完成。
那些爱找茬儿的家伙,可以折腾楚王府的未来女主人,但是,待薰薰成了王府真正的女主人,那些人就要相对忌惮了。
他所说的正中许薰的意思,两人沉默了阵。
“昨日与你诊治的那人,并非真正的绯雨,还得派人在临州继续找。”
许薰想了想说道,“萧元参可是再次为你诊查了,结果如何?这个假绯雨靠不住,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但医病这方面,还是要找相对信任的人才是。”
这时云非斓松开许薰,牵她的手往旁边坐下去,缓缓说道,“假绯雨是母妃的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
许薰面色慎重起来,扭头望向云非斓,“你打算怎么办?”虽然不是亲生的母妃,但到底是多年感情,还是不那么容易割舍的吧。
“她已经存心要杀本王,还能如何。”云非斓语气淡淡的,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眼里。
显然他早已经做出了决定,而不需要再多做考虑。
许薰起身在屋内踱步,边说道,“其实羡妃并没有真的对你下手,她利用假绯雨的蛊术对付了陶贵人…而这个假绯雨,恰巧能解开敬妃娘娘在你身上用的蛊毒罢了。”
“莫非他对付陶贵人,不正是间接对付本王么。她心心念念所为的人,只有云煜,无有本王。”
云非斓冷音素语,再波澜不惊了。他的语气极为成熟,在许薰看来,他应该是在对付羡贵妃和云煜这件事情上,考量了无数遍吧。
“王爷的意思是?”许薰询问道,对于他这般爽利的决定,还是有点微微讶异。
云非斓神色宁敛,语气漠然:“谁挡本王的路,便除掉罢,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