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久年眼眸微动,脑海里浮现那长精致的面容,再抬眸时,眼里不曾留下任何景象,“秘密。”
荣久年回到家中,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程子瑜正坐在沙发里,小心翼翼的涂着指甲油。
“久年。”程子瑜对他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啦。”
荣久年的脚步顿了一下,冷扫了她一眼,“恐怕还是拜你所赐。”
程子瑜嘴唇抿了抿,眉梢暗挑,“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是吗?”荣久年双眸暗沉,目光幽邃,幽幽的盯着她,“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装糊涂,你心里最清楚。”
他迈开长腿,走到程子瑜的面前,颀长的身躯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暗影,给人十分强大的压迫感,“劝你一句,别再做自不量力的事。凭你也想搬到我,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程子瑜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笑的有几分僵硬,“你究竟在说什么,我真的听不懂。”
荣久年的目光如同锐利德鹰隼一般,警告似的盯着她,似乎要在她的身上生生的穿出两个洞来。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唇线抿直。转而,上了楼去。
程子瑜暗自咬牙切齿,直到二楼传来轻微的关门声,程子瑜拿起手机,给陆志凯发了条信息,“你不是说会万无一失的吗?”
……
牧宇琛很快接到警方的电话,被告知程子瑜给他的那份录音是伪造的。牧宇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胡乱编了个借口,就说录音笔是有人你命寄给他的,他也不知道那个人给他的是一份假录音。
挂断电话之后,牧宇琛迅速拨通了程子瑜的电话,响了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显了,程子瑜没安好心,故意要借他的手,搬到她在荣家的绊脚石,荣久年。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
“牧总,有个叫成子的年轻人要找您,我该怎么回他?”
“叫他进来吧。”
成子大摇大摆的走进牧宇琛的办公室,痞里痞气的,不坐椅子,而坐在桌子上。
“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我还有很多工作。”牧宇琛一边低头处理文件,一边低声说。
成子点头,“那好,我就开门见山,我要钱。”
牧宇琛抬头,盯着他,“什么钱?”
“安家费。”成子眉梢微挑。
“什么安家费?”牧宇琛只知道,自己付了成子爸爸的安葬费,他妈妈的住院费和治疗费,他不觉得自己还需要给他承担什么安家费。
成子砸咂嘴,眉宇之间露出几分不耐烦,“我爸妈一个喂你死了,一个现在还昏迷在医院里,他们没法挣钱了,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块,连老婆孩子都养不了。你说,你要不要给我点安家费?”
牧宇琛眼底是隐忍的怒色,“你一个月赚多少钱,能不能扬起老婆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成子下巴未抬,“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不是不给,是没有责任给你。一个大男人,不想办法多赚些钱养家糊口,整天就做些碰瓷讹诈的勾当,你不觉得很好对不起男人这两个字吗?”
牧宇琛的说辞,另成子大失所望,并且心里异常窝火。
成子瞪着牧宇琛,“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给不给钱?”
牧宇琛斩钉截铁,“不给。”
成子怒极反笑,“好,你有种。”说完,成子愤愤然离去。
……
楚希缘正在家里做孕妇瑜伽,突然哐当一声,客厅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楚希缘被惊得一愣,“什么人?”
“太太,不好了……”佣人慌慌张张的走过来,说,“有人把死人抬进家里来了。”
佣人的话音刚落,就听有男人说,“你们就把人放在这儿吧。”
楚希缘一脸惊愕的看着成子指挥着几个人,把他躺在担架上纹丝不动的植物人的妈妈抬进了客厅。
“你们这是……这是干什么呢?”楚希缘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阵仗,一对柳眉倒竖,指着门口的方向,“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就报警了。”
成子一脸无赖相,走到楚希缘面前,与她小眼瞪大眼,“吓唬谁呢?我妈就是被你们家人害成这样的,你们必须负责到底。”
楚希缘气愤的盯着成子,“你简直就是无赖,我们家已经承担她每天高昂的医药费了,你还想怎样?”
“想怎样?”成子猥琐的笑了两声,瞪着楚希缘说,“光承担医药费有什么用?我妈现在毫无意识,毫无知觉,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她不出去工作,我们家就得断粮了。没办法,我们一家子也只能住到你们家了。”
“什么?”楚希缘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一团黑影撞了一下。
“太太,您没事吧?”佣人扶着楚希缘担忧的问。
楚希缘护着自己的肚子,摇摇头,“先扶我到沙发上去。”
成子的老婆秀娟拽住他们淘气调皮的儿子,“皮皮,别乱跑。”
皮皮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妈妈,我想吃香蕉。”
成子随手拿起一个就塞在了皮皮手里,“吃,以后咱们就当是自己家了,随便吃,随便喝。”
皮皮开心的拿着香蕉,在客厅里上蹦下跳,把家里的地毯,沙发全都踩脏了。楚希缘坐在沙发里,看着那死皮赖脸的一家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对劲儿了。
如果只是这好端端的三个大活人,楚希缘倒还有办法将他们赶出去,可他们带着他们那植物人的妈妈,只消一碰,说不定就摊上人命官司了。
楚希缘十分头疼,让管家给牧宇琛打电话,叫他赶紧回家。
……
牧宇琛正在主持新品的讨论会,突然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楚希缘跟他说了成子带着他们一家人来家里死赖着不走,让他想想办法,是报警还是怎样。
牧宇琛瞥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一大群人,“我晚点回家再说吧,我这会正忙着呢。”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牧宇琛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家里简直是鸡飞狗跳。
皮皮,人如其名,小淘气一个,上蹿下跳的,就差没把房顶掀了。他一边破坏,家里的佣人就一边跟在他后头收拾。
楚希缘躲在二楼的房间里,外面是噼里啪啦兵乓哐当的乱响,实在没办法,她就找了两个耳塞把耳朵塞住。
傍晚的时候,皮皮终于消停了,被秀娟抱在怀里,说,“妈妈,我饿了。”
秀娟给皮皮拿了一只香蕉,被皮皮扔在地上,“我不吃香蕉,我饿,我要吃饭。”
成子坐在沙发上,喝着红酒吃着花生仁,美滋滋的看着电视。
“成子,儿子饿了,你去催催厨房做饭吧。”秀娟说。
成子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花生皮子,到了厨房,对里头的厨师说,“我儿子饿了,你们谁给他下碗面条。”
厨师笑脸以对,但说出话的却带着刺,“不好意思,家里的主人没发话,我们谁都做不了主。”
成子咬咬牙,低声咒骂了句,“狗眼看人低。”
楚希缘刚刚摘下耳塞,就听到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她烦躁的皱起眉头,去开门。
成子大喇喇的站在门外,“我儿子饿了,要吃饭,你去跟厨房的人说一声。”
楚希缘按捺着心中的怒火,眼神清冷,“你儿子饿了,你自己去给他弄吃的,跟我说有什么用?”
成子暗自咬咬牙,“以为这是你的地盘,你做主啊?”
“不然呢,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啊?”楚希缘说,“你无外乎就是凭着你妈是个植物人,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赖在这里。我现在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你觉得,就凭你,能拿牧家怎么样?”
成子垂眸沉吟片刻,点点头,“是,你们牧家是财大气粗,可是仗势欺人。可你们再大能大的过法律吗?你们害惨了我一家子了,能不负责任吗?”
“该负责的责任,不该负的责任我们都负了。你要知道,在这件事上,牧家也是受害者。凭什么你要赖在我们家,让我们负责你们一家子的吃喝拉撒?”楚希缘双手握拳,清丽的眼眸中盛满了怒气。
成子咬牙切齿,“就凭我爸妈是因为你们家才死和受伤的。”
楚希缘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你爸妈不是见钱眼开,企图利用玉儿的事再讹牧家一笔,那天晚上也不会出这样的事儿。”
成子的声音冷厉无比,“你是说,我爸妈出事,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没这么说,但事实,貌似也是这样的。”楚希缘声音低沉,透着冷冽的霸气。
楚希缘说中了成子心中的痛楚,另他不禁恼羞成怒,扬起手来想打楚希缘,却被楚希缘一脚踹翻在地。
成子倒在地上抱着膝盖痛的嗷嗷叫,“你……”
“我怎么了?我刚才只是正当防卫,你想对一个孕妇动手,你还是不是男人?”
秀娟听到二楼的声音,连忙跑上来,“老公,发生什么事了?”她见到成子躺在地上,惊愕的嘴巴张开,跑过去,将成子扶起来。
夫妻俩一起愤恨的瞪着楚希缘。
秀娟对楚希缘恶语相向,“你们牧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你做人这么歹毒,就不怕报应在孩子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