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瑞扭头看向牧宇琛,并一眼就把牧宇琛认出来,可是他这次没有发火,而是对牧宇琛说,“说下去,年轻人。”
牧宇琛唇角轻扬,眼里闪烁着自信的芒,他说,“莫奈是印象派的杰出代表,他的画中没有黑暗,讲究光与影,是光线的画家。他可以把人的第一感觉所感受到的都表现在画布上。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日出》还有《睡莲》。”
哥瑞赞同的点点头,“嗯,最重要的,莫奈之所以伟大,令人崇拜,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成名,直到死后,他都活在美丽的光环之中。”
牧宇琛微笑,“没错。人就是该在有限的时间里,趁早享受自己能享受的东西,女人,名誉,金钱,荣耀……”
哥瑞看牧宇琛的目光里较先前有所不同,低头稍作沉吟,抬头时说,“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牧宇琛。”
“好,牧宇琛先生,今天晚上,我想去品尝中国菜,我一个人确实无聊,不如你陪我吧。”
牧宇琛露齿一笑,却还保持着沉稳与淡定,“荣幸之至。”
晚上之前,牧宇琛在一家上等的中国菜菜馆定了包间,重新选好了礼物给哥瑞带去。
晚餐进行的很愉快,牧宇琛很健谈,而且中外文化,从文学到科学,他都懂,都能聊上一阵。
哥瑞很欣赏他的自信和才华。
但是芥语想要和Puda合作,并没那么简单。
国内优秀的服装设计公司很多,芥语想要脱颖而出还是要下一番功夫。但与其他服装设计公司不一样的是,哥瑞先生格外关照芥语,给他们定出了一个设计方向。
其他公司都还在揣摩哥瑞先生的喜好的时候,芥语已经按照他给出的方向在设计了。最后结果令人满意,哥瑞先生对芥语的设计作品大家赞赏,并决定puda最新一季的服装,会和芥语合作。
合同很快就签订,牧宇琛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稍稍的放松。
因为芥语达成了这一季和puda的合作,牧宇琛可谓是功不可没,欢欣鼓舞的芥语员工们,将牧宇琛生生地抬了起来,并跑抛向高空。
牧宇琛曾经作为牧氏的总裁,谈成的合作,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有成就感过。
或许,曾经的他高高在上,大家都把他看过钢铁人,或者无所不能的王。他能做到什么高度,大家都不觉得稀奇,甚至觉得他做的好那都是应该的。
但是这些天,牧宇琛与芥语的员工们荣辱与共,他的隐忍,他的坚韧,大家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大家也都意识到,牧宇琛不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和他们一样,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只是,他比一般人更努力,更不服输。当合作达成的那一刻,大家是打心眼里佩服牧宇琛,并且还都很崇拜他。
……
医院。
牧耀明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朝孙骁的狠狠地砸去。
“废物!”
孙骁没有躲开,杯子砸中了额头,顿时鲜血就躺了出来,脸色苍白,却生生地咬牙忍着。
“你不是说牧宇琛那个家伙每天就是在家里喂喂鱼,看看花吗?”牧耀明冲孙骁嘶吼。
孙骁低着头,战战兢兢的说,“是,他确实大多数时间就呆在家里,可谁知道他在这两天之内就跟puda的总监搭上来,而且合作那么快就达成了。”
牧耀明一阵咬牙切齿,“真是可恶。”继而他又冲孙骁咆哮,“你给我滚,以后都不要再来公司上班了。”
“董事长……”孙骁抬头哀求的看着牧耀明,“我在牧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家还有一家老小等着我养活呢,您不能就让我这么离开公司啊。”
牧耀明皱着眉头,一脸的烦躁和不悦,“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否则你这个月的工资也别想要了。”
孙骁哆嗦着嘴唇,愤怒又委屈的盯着牧耀明,“牧耀明,你做人太烂,小心遭报应。”
牧耀明爆吼一声,“滚!”
孙骁是破拐子破摔了,红着眼睛,大吼一声,“你别以为你成了董事长了,就能为所欲为,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公布于众,我叫你当不成这个董事长。”
孙骁气急败坏,甩门而去。
牧耀明愤恨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芒,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做掉他……”
孙骁跟了牧耀明时间已经挺长了,他知道牧耀明很多秘密。他如果没有在病房里和牧耀明说出那些话,或许还能安生后半生。可他的话,却让牧耀明感到深深地不安,所以牧耀明也不会留着他。
……
牧家。
楚希媛紧紧地抱着牧宇琛的腰身,“老公你真的是太棒了。来,亲一个。”
两人在客厅里一阵腻歪。
牧宇琛说,“今天开心,要不咱们出去吃吧。”
楚希媛点头如小鸡啄米。
浪漫的烛光晚餐,庆祝牧宇琛自立门户后,第一笔合作就是这么成功。
他们吃饭的包间里,有一架钢琴。
楚希媛心血来潮,要给牧宇琛弹唱一曲。
牧宇琛放下刀叉,安静的看着和聆听。
楚希媛一袭红色的连衣裙,和黑色的钢琴形成鲜明的撞色对比,极强烈的冲击着人的视线。
纤长白皙的手指,宛如羊脂白玉一般,菱形的指甲涂着水晶一般粉色的护油,在灯光下折射着盈盈的光。
漂亮的呃手指跃动在黑白键上,婉转的歌喉唱了一首王妃的《红豆》。
牧宇琛听着听着,心脏突然漏了一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曾经,也有人给他唱过这首歌,歌喉婉转空灵,毕生难忘。
楚希媛的手指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回头笑着看向牧宇琛,“老公,喜欢吗?”
牧宇琛怔怔的出着神,没有回答楚希媛的问题。
“老公!”楚希媛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嗯?”
楚希媛有点不开心了,“我在给你弹琴的时候,你想什么呢?”
牧宇琛眸光微敛,笑了笑,“没什么啊,很好听,弹得也好,歌也很好。”
“你敷衍我。”楚希媛不开心的坐回她的位置上。
牧宇琛好话说了半天才将楚希媛哄好。
牧宇琛松了口气,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好!”
牧宇琛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一个女人与这里的其他几个客人在走廊里发生了争执,而那个女人从背影看上去很像程子瑜。
“妈的,撞了老子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啊?”被撞的是个男人,嘴里说着脏话,不依不饶。
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在旁边煽风点火。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不觉得很丢脸吗?”牧宇琛上前。
“你是谁呀,凭什么多管闲事,给老子闪一边去。”
牧宇琛冰冷的目光从对方脸上抽离,看向身边的女人,果然就是程子瑜。
她喝多了,身上的举起很浓重。
“她怎么得罪你们的,我替她道歉。”牧宇琛说。
对方指着自己的鞋,“你看,那个女人撞了好,还踩坏了我的鞋,你以为道个歉就可以了。”
牧宇琛眉宇之间是显而易见的烦躁,“那你想怎样。”
“赔!”
“好。”牧宇琛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这些钱,大概够买十双你脚上的那种山寨货了吧?”
男人接过钱,咬着牙暗忖一番,没再斤斤计较,临走的时候还戳了一下程子瑜的肩膀,“算你今天走运。”
程子瑜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也不还手,如果不是牧宇琛及时扶住了她,她就摔倒了也不一定。
那些人走后,程子瑜泪眼婆娑的看着牧宇琛,“你为什么要帮我?”
牧宇琛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语气淡淡的说,“但凡有点公德心的人,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被几个大男人一起欺负。”
程子瑜的眼泪夺出眼眶,“宇琛,我想回家。”
“走吧,我叫出租车,送你回家。”
可牧宇琛说完,程子瑜却蹲在地上哭,哭得特别大声,让周围经过的人纷纷侧目,并猜测这个男人到底是对这个女人做了些什么。
牧宇琛感到头皮发紧,弯身拽了拽程子瑜的胳膊,“起来,蹲在这里哭,都难看。”
程子瑜抬起一张哭成花猫似的脸,站起来,却扑进了牧宇琛的怀里,“宇琛,你带我走吧。”
牧宇琛眉心颦蹙,“你喝醉了。”
程子瑜吸着鼻子,“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在和谁说话,我也知道我在说什么,宇琛,我还爱你,你带我走吧。”
“好,我带你走。”牧宇琛就当她是喝醉了,在耍酒疯。
可是,但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讶异,他也不清楚,他这话是为了哄她,还是他真的想带她走。
程子瑜,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提起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偏偏又占据了他整个青春,他所有关于爱情的启蒙,幻想,都跟这个女人有关。甚至,程子瑜,影响了他对女性的审美。
程子瑜曾问过他,他娶了楚希媛是不是因为楚希媛和她有几分相似,他当时没有正面回答。但后来,他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程子瑜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