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
郁暖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她实在想不通,凤凰公子怎么会自杀?
她快步跑进去,只见原本属于杜鹃的那间屋子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而凤凰公子倒在血泊中,左手此时还涓涓地流淌着鲜血。
郁暖忙冲上去扶起凤凰公子,他身上的鲜血染湿了郁暖的衣服。
“怎么回事?”郁暖急匆匆地问。
“回小公子,我也不知道啊。”杜鹃气喘吁吁地说,她刚才听到隔壁的声响,跑过来就发现凤凰公子倒在血泊中,她连忙出去叫人,正好遇到了郁暖。
“快点,快去找大夫!”郁暖抿紧嘴唇,着急地说。
“是。”
“慕容风,快点帮我把他扶起来。”
不一会儿,大夫姗姗来迟,杜鹃将他引到屋子里,让他帮凤凰公子看看,大夫查看了一会儿,皱起了眉。
“他手筋被挑断了,而且是自己挑断的……”
“自己?”郁暖瞪大眼睛,他怎么会自己挑断手筋呢?
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眯着眼睛慢吞吞地说:
“他是小倌馆的?”
“是。”郁暖点了点头。
“老夫从来不给小倌看病,而且他伤太重……”那大夫摸着胡子倨傲地说。
他本来是绝不会到青。楼里救人的,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连腿都不愿意动。
既然刚才杜鹃已经给足了银子,那现在治或者不治就由不得她了。
“老夫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大夫提起随身携带的药箱,就要离开。
慕容风刚要动作,郁暖就已经抽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凌厉的刀锋指着那人的心口。
“你……说什么?”她扯了扯嘴角,挑起一个凌厉的弧度。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个不长眼的东西还往她枪口上撞。
当她是病猫吗?
“我……”大夫定在原地,看着那锋利的刀尖,额头上冷汗直冒。
“怎么,你觉得我一刀捅不死你?”郁暖冷冷地问。
“好好好,我治还不行吗?我治!”
“你睁大自己的狗眼看清楚了,这个人,他的琴声绝对可以与皇宫中最负盛名的琴师相媲美,无论是什么原因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都不是你可以随意轻贱的,在你看不起别人的时候,你还是先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吧。”
“是是……”大夫心惊胆战,连忙坐到凤凰公子面前,为他清理起伤口来。
郁暖走回自己的位置,慕容风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她。
“不是吧,郁暖,你刚才干嘛那么生气,我以为你要杀人呢!”
“没有啊。”郁暖慢吞吞地说。
她干嘛要杀人?
她这么温柔善良,她会杀谁?
“但是我觉得你刚刚说的话好有杀气啊!”慕容风盯着她,可怜巴巴地说。
“是吗?那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惹了我。”郁暖冷声答。
她莫名有些烦躁。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本来已经决定划清界限了,然而慕容宸却又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而且,她之前也没有这么烦躁啊,这一次怎么会有一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
真是的!
过了一会儿,大夫终于把凤凰公子的伤包扎好了,走过来跟郁暖汇报。
郁暖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瑟缩着停住了,站在距离郁暖几米外的地方,怎样都不敢往前走了。
“怎么样了,说!”郁暖霸气地一吼,那大夫吓得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说,“我……我都把伤口包好了,只要每天敷药,过半个月就好了。”
“确定吗?”郁暖冷声问,歪着头弹了弹手中的刀。
“……确定。”大夫都要被弄哭了,想他堂堂回春堂的大夫,居然被这小丫头片子吓得不敢喘气。
“确定就好,这把刀许久没见血了,你小心着点,不要等来年清明,你家人要到墓地里给你上香了!”
“好好……”大夫再也不敢停留,扭头就跑。
郁暖冷哼了一声,掀开帘子走到了里间。
此时,凤凰公子已经醒了,脸色青白地躺在床上,无神地注视着天空。
听见响动,他的眼神才微微一动,逐渐有了焦距。
“你醒了?”郁暖问。
“没错,你跟那个大夫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
郁暖吐了吐舌头,道歉:“对不起,我太暴力了,惊扰你休息了。”
“没有,你心里真是那样觉得的吗?”
“哪样?”
“你说,无论我沦落到什么地步,都不是任何人可以轻贱的,这句话对吗?”
他歪过头执着地看她。
郁暖笑起来,她还以为是什么话呢。
她当下便轻声说:“当然啊,你这么厉害,将琴弹得这么好,而我呢,对音乐一窍不通,让我学琴还不如杀了我,我当然佩服你啊!”
像他这样容貌又好,又有真才实学的人,在现代那可是香饽饽啊!
当个才子肯定不在话下,走到街上绝对有无数迷妹哭着喊“欧巴”,想想就觉得刺激。
到时候她也围堵机场,他一出现,她就冲上去要签名。
“真的?”他的眼中突然闪动着希冀的光,眼角隐隐滚动起眼泪来。
“对啊,你虽然是小倌,但你也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我一向敬佩那些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人,哪怕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哪怕被所有人看不起,都要努力地活。”
“哪怕为了活而不择手段吗?”凤凰公子突然问。
郁暖怔了怔,什么叫为了活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
“如果有人为了活不择手段,你会瞧得起他吗?”
郁暖想了想,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吧。
为了活命,甘愿入贱籍。
该怎么说呢?
思考了许久,她才慎重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活在世上的目的,为了活不择手段,无可厚非,但如果因为自己的私利,伤害了无辜的人,那他就太可恶了,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这种人就跟前世的小三一样,让人恶心。
“……我知道了。”凤凰公子闭上了眼睛。
“你不要想太多事,有些时候,人还是简单一点好,简单一点,就不会烦恼缠身,想太多事情会把你拖垮的。”郁暖善意地警告他。
“我知道。”
“对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他扭过头,怔怔地盯着她。
这给郁暖一种错觉,那就是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她笑了笑,轻声说:“对啊,你的名字。你不会是把自己的名字忘了吧。”
“没有……”凤凰公子扭过头,轻轻地说,“我叫祝仁久。”
祝仁久?
祝人长长久久?
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很爱他吧。
郁暖当下笑着问:“这名字是你父母给你起的吧,你好好休息着,我和杜鹃去挑些大补的食材,给你煮着吃,争取把失去的血给你补回来。”
祝仁久看了看她,缓缓点头。
郁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他叫住。
因为黄昏降临,渐渐暗下来的房屋中,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凄楚,有些空洞。
他说,“郁暖,你离慕容宸远一点。”
郁暖一愣,怔怔地看他,他却已经转过头去了。
郁暖一直想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跑出去叫慕容风解惑。
慕容风也愣在原地,扭头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打量着郁暖。
“怎么了?说话。”郁暖最讨厌慢吞吞的死男人了。
“那个,我觉得这个凤凰公子说得很对。”慕容风缓缓说。
郁暖一个巴掌就拍上去了,“怎么就说得很对了,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谁知慕容风神神秘秘地跟她说:“我觉得,你确实应该离九哥远一点……我最近怀疑,他的性取向可能有点不正常。”
郁暖挑眉,冷冷瞪着他,“什么叫做性取向不正常?”
“就是,他喜欢男的。”
慕容风终于把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秘密说了出来,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喜欢男的?”怎么可能?
她并没有看出来啊。
“我有一次去九哥的府邸,结果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了,你被你九哥壁咚了?”
慕容风闻言,身上顿时冒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不不不,如果壁咚了,我就咬舌自尽!”
郁暖瞪了他一眼,他就图嘴快吧,真到那时候他可能就半推半就了。
“废话少说,你能不能简略点!”
“是我去九哥府,他府里除了老妈子和侍女,居然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了!”
郁暖心中咯噔了一下,尽管她不想承认,平静的心湖还是因慕容风的这句话起了丝波澜。
“谁说的?”上一次,就是她和慕容宸争吵的时候,他当夜就叫了个女人过去,她虽然正要走了,但她还是听见了。
至于住在这青。楼之中,受杜鹃和牡丹的照顾,恐怕也有一部分想要示威的意思在里面吧。
你后院佳丽如云,我郁暖也不差,我万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亲自问了管家,你不知道,管家跟我说,你离开那晚九哥叫过一个女子来服侍自己,没过一会儿,那女子就被赶了出来,第二天,后院的所有女子就被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