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怕，太可怕了……
她瑟瑟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慕容宸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呵，告诉皇上？你以为谁会相信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说的话！我巴不得你们全部被杀死！我也无需再看你们令人作呕的表演！”
错了，她错了！
慕容宸是狼，她不该惹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欺辱他！
“对不起，当初……”上官莞妄图挽回一些。
慕容宸不客气地将她的话打断，挑起了她的下巴，“别说了，你以为我想听吗？我每回看到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会想起当年你是如何欺骗于我，你做了那么多错事，还奢求原谅，你要脸吗？”
“不不，宸儿，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好心，我没有对不起你。”
“滚开！”慕容宸留下冷冷二字，将她踹到一边，大步去追郁暖。
徒留上官莞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慕容宸来到郁暖刚才站立的地方，只见一个食盒被摔在地上，食盒里的汤面溅了一地。
慕容宸脸蓦然一冷，他定定地看着食盒，一种叫做心痛的感觉席卷而来，他不再看食盒，大步追出去。
郁暖大步跑开，酸涩的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来，她早就应该知道，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什么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慕容宸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对她好。
怎么可能！
原来，她不过是个替身，领着别人的恩情，只是因为她替他受过一箭，勾起了他的伤心事吗？
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当别人的替身了，而这一次，她居然又不明不白地当了一次替身。
为什么！
凭什么！
郁暖拼命跑着，她告诉自己不要流眼泪，不要流眼泪，可眼泪还是不听话得流的畅快。
再回来，宴席已经散了，主要人物早就离场了。
郁暖回到座位上，发现慕容风还在原处，看样子是在等她。
慕容风听到脚步声，瞬间抬头看向她，顿时吓了一大跳，惊叫道：“郁暖，你这是怎么了？”
郁暖擦干眼泪，面无表情地说：“没事，就是风大，迷了眼睛。”
慕容风忍不住揭穿了她，问道：“郁暖，今天又不刮风，哪来得大风？”
“我说刮风就刮风，我说不刮风就不刮风，慕容风，你非要给我挑事吗？”郁暖埋下头，眼皮低垂，攥紧了拳头。
“郁暖，到底怎么了？”慕容风丝毫没有因为她发脾气而生气，而是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她面前抱住她，柔声询问，“郁暖，你怎么了？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跟我说，我一定帮你解决，我一定站在你这边，行不行！”
见她一直不吭声，慕容风将她抱入怀中，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抚着她。
在她印象中，慕容风很少有这种温柔的时候，他从来都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模样，很少见他温柔地安慰别人。
她在慕容风讲完慕容宸与他之间的故事后才猛然发现他是个有心人，他的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
“慕容风，我想喝酒。”郁暖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抽了抽鼻子，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好，你想干嘛就干嘛，你今天就是去炸军营，老子也陪着你！”
郁暖破涕为笑，慕容风看了，伸出两指，两根指头同时点住郁暖的酒窝，将酒窝缓缓上提。
郁暖愣了愣，慕容风却笑着说：“郁暖，你真好看！”
郁暖瞪了他一眼，怒狠狠地扇了他脑袋一巴掌。慕容风委屈地捂住自己的脑门，气苦地问：“郁暖，你干嘛？”
郁暖眯起隐隐还带着泪痕的眼睛，笑着说：“我啊，我扇死你这个傻玩意儿！”
“哎，你这混小子！”
“走，我们现在就走！”她拉住慕容风的手，不管刚刚从门外进来、一脸焦急的慕容宸，直接撞开慕容宸，领着慕容风出去了。
慕容宸定在原地，没有回头。
“九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郁暖的！”慕容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慕容宸阖上眼睛，默默攥紧了拳头，他猛地抬手，一拳轰在了墙壁上，墙壁上硕大的夜明珠划伤了他的拳头，鲜血染上了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淡淡的血红色的光。
“九皇子，九皇子，你怎么样！”宫人急冲过来查看伤口。
慕容宸缩回手，再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马车上。
“郁暖，你刚才怎么怪怪的？”慕容风好奇地问，他可没忘记郁暖撞开慕容宸的那一幕，郁暖对九哥从来都是很恭敬的，没有不敬的动作和言语，可是刚才那一下，他又不能当自己是瞎子一样装作没看见。
“我没事啊，我就是心情不好。”
“你遇到了什么事？告诉我，我为你出气。”
“行了，不用。”郁暖咬紧嘴唇，经过一开始的崩溃，她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好吧。”慕容风没有再追问，马车最终在玉楼春前停下，郁暖看着那熟悉的建筑，她可没忘记，当初她被追逃跑的时候，就是跑进了这家青。楼。
“客人来了，快请进，快请进！”花妈妈从内里迎出来，一见是慕容风，脸上的表情又激动又为难。
她知道，这位可是当朝受宠的十一皇子，慕容风。
慕容风来此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直接就搂住了一个娇媚如花的姑娘，他以为郁暖不适应这种氛围，正要吩咐花妈妈照顾一下郁暖，让姑娘们离郁暖远一点，结果一扭头，却见郁暖一左一右抱了两个姑娘，笑得畅快。
慕容风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不是吧！
郁暖怎么一副比自己还老道的样子。
“杜丹，杜鹃呢，我上次来的时候点的是她们。”郁暖道。
“上次？还有上次！”慕容风有些不敢置信，他实在没想到郁暖居然敢来这种地方，这事要是被九哥知道了，九哥一定会咔嚓咔嚓把郁暖给剁了的。
“那个郁暖，咱们稍微喝点酒就回去吧。”慕容风陪着笑，生怕惹怒了这位祖宗，他已经有点后悔带郁暖出来了。
他以为郁暖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有贼心没贼胆，然而他却发现自己完全错了，郁暖那明明就是有贼心也有贼胆，而且贼胆还大大的有。
“要回去你回去，我不回，我要继续喝！我要在这里过夜！”郁暖吼道。
“不行，不行！”慕容风赶紧扒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跑到郁暖身边，大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郁暖，你想清楚，你要是晚上呆在这里的话，九哥会冲过来将整座楼都给点了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整座楼的姑娘们想想吧。”
周围的姑娘听着慕容宸的名号，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看郁暖的眼神都变了变。
“你们不要怕，那位九皇子才不会管我呢！他如果管我的话，就不会让我过来了，你们不要怕，我保护你。”郁暖拍着胸脯保证。
姑娘们又围上来，将他环绕在里面，只是没刚才那么热烈了。
“哎，等等！等等！”慕容风叫了几声，郁暖没回头理他。慕容风赶紧从怀里掏出几锭大金子，递给花妈妈，厉声道，“你把他照顾好了，警醒着点，别让他喝太多酒，不要在他身上狠挖钱，只陪酒就行了，要是还有什么别的心思，被我发现倒是没什么，要是被我九哥知道了，你就等着你这玉楼春塌了吧。”
“小人知道了，小人绝对不敢有什么坏心思的。”花妈妈连连保证，她也是有后台的，只是后台没有九皇子那么硬，而且谁不知道，惹怒了九皇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只不知道这位小公子是什么人，她觉得隐隐有些熟悉，可能是见过一次面吧，看来要好好打探一下。
郁暖被杜鹃和牡丹扶进了屋子里。
牡丹笑嘻嘻地给她倒酒。
郁暖扬起头就给自己灌了一口，灌得太猛了，满口辛辣，郁暖被呛得咳嗽起来。
“小公子，你这么急干什么！哎呀，小公子！”牡丹跑到她身边，帮她顺气。
“杜鹃，你给我唱个曲。”
杜鹃妙眼一转，娇滴滴地答了声好。
她随手一抬，就抱起了一旁的琵琶，拨弄起来。
郁暖听着，猛然想起前世白居易大诗人的《琵琶行》：“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杜鹃的琵琶很好听，郁暖盯着她的手指，微微苦笑。
为什么是这么忧愁的曲子。
难道她的脸色真的那么糟糕吗？连她们都看出她心情不好了。
她呆呆地盯着杜鹃的手指，脑袋里想着的却是慕容宸的影子，慕容宸的笑，慕容宸的眼睛。
“小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可在想自己的有情。人？”牡丹笑着打趣她，一旁的杜鹃笑而不语。
郁暖微微一窒，有情。人？
慕容宸算自己的有情。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