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郁暖反驳的底气不是很足,因为她知道这本来就是一个圈套啊,怎么会一门心思地往里面钻。
所以,其实她也不算是因为她和慕容宸之间所谓的兄弟情谊才拒绝慕容霆的……
被慕容宸戳穿之后,郁暖干笑了两声,准备逃跑。反正,她已经提醒慕容宸注意了,也算尽到自己的责任了,至于其他的事,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然而慕容宸却阻止了她,轻声道:“郁暖,我领你的情。”
领我的情啊。
“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也不用太领我的情……”郁暖不知怎的,突然良心发现了,觉得这么坑慕容宸,她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的,抱一下!”慕容宸仗着身高腿长,伸出双臂来紧紧地抱住了郁暖,抱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唔……
唔唔……
慕容宸!你干什么,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
郁暖心里不断叫嚣着,然而脸上却诡异地红得滴血,幸亏,幸亏没有人能看见,这是夜晚,看不见!
只是普通的兄弟情义啦,好兄弟不是都要抱一抱吗?
“那个,你抱好了没有?”毕竟,元宝还在远处等着呢,她也不好意思总让人等着。
“还没好……你知道的,我刚和上官莞吵了一架,很是伤情……就好像,你年少时对一个少女情根深种,然而长大以后,你却偶然发现,这个少女伪装出一个完美无缺的自己来骗你,她甚至不算一个人,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慕容宸低沉悲伤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流淌。
郁暖明白这种感受,就好像她曾经将凤栖梧带回王府,她苦心孤诣,想让凤栖梧成为一个好人,然而凤栖梧不仅辜负了她,也辜负了他自己,他不仅没有成为一个好人,反而成为了一个背信弃义的白眼狼。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将要走的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他们再也不是一路人罢了。
这么想想,好像也有点悲哀。
可能郁暖唯一无法明白的,就是慕容宸和上官莞之间的那段痴缠吧……
上官莞不肯放手,不肯解脱……
总是妄想着回到过去,其实,回不去了,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郁暖感伤着,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希望能体会慕容宸的情感,然而她却不知道,她尝试着与慕容宸感同身受。
慕容宸那个混蛋却微勾着唇,轻轻地笑。
那笑容明媚温暖,好似春风拂面。
嗯,很好。
嗯,很不错。
温暖……柔软……
小东西收起浑身的尖刺,小心翼翼地渴望安慰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妙了!
棒极了!
他想把小东西抱回家,怎么办?
“我要断气了,你要不放开我吧?”郁暖小心翼翼地与慕容宸商量,生怕碰碎他那颗脆弱易碎的心。
“好……”慕容宸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他想再抱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想到了徐徐图之。
“别怕,我在呢!那个,我先走了,元宝在那里等着呢……”
慕容宸朝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嗯,去吧。”
“好嘞!”郁暖活泼地跳开了,满脸都是终于摆脱了恶魔的激动。
慕容宸摇摇头,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笑。
郁暖回过头,朝他轻轻挥手。
郁暖回到元宝身边,翻身上马,与元宝并排,慢悠悠地往玉堂春走。
元宝好奇地打探道:“小姐,你刚才跟九皇子说什么呢?”
“我说,要让他小心慕容霆……”
元宝沉声答:“小姐为九皇子的安全考虑,并没有错,但是小姐要记得,明天就要离开南越了,希望小姐千万不要舍不得……”
“什么舍不得,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呆着,这里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我不会往皇朝里钻的……”郁暖斩钉截铁地说。
元宝叹了口气,道:“小姐明白就好,我刚才已经和十一皇子要了明天的布猎图……”
“是吗?”
“对,我还问清楚了轮换的时间,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晚上我们设计出一条万无一失的线路,明天我们就可以沿着这条路线逃跑,只要不留下痕迹,就没有人能找到我们,到时候,无论小姐去哪儿,我都陪您去!”
郁暖点点头,道:“好。”
心里却想起了她还没有给慕容澈送生辰礼物这件事。
“小姐,你要想清楚,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再等的话,就难了!你可能连皇城的门都出不去,明白吗?”
不知道为什么,元宝始终无法放心,一口气总是提在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惴惴不安。
“我知道,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我连包袱都天天带着,就是怕机会稍纵即逝……”
元宝考虑了一会儿,才决定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她,“今日我接到消息,说是四公子秘密来京,与羌国使节会面,打算里应外合,对南越国不利……”
“什么,凤灼居然派他来跟羌国使臣会面!那我们这些质子质女岂不是很危险!”
“小姐,我不知道凤风华危不危险,我只知道你很危险!”
没错,凤风华是凤灼最疼爱的女儿。
凤灼不可能抛弃她!
而自己,才是根没人要的小草,只能自救!
“我知道,明天,无论如何,我都会离开,我保证!”
元宝终于松了一口气,与她并排走着,马蹄声滴滴答答,在街上传出好远。
郁暖眉间拢着愁绪,暗自沉思。
使臣馆驿。
羌国使臣的房间。
昏暗的烛光下,伯富康跪在地上,磕头请命:“主子,微臣办事不力,求主子责罚。”
此时若是郁暖在这里,她就会发现。
坐在椅子上的,居然是那个眉间优美如画,五官姣好美艳的清丽少年,他俨然是那少女和伯富康的中心骨。
“不怪你,我也不过那个男人的内力,他太厉害了,花生碎打在你身上,既能让郁暖看到,又能及时销毁证据,花生早已化成涅粉,怎么能找到!然而没有花生,就没有证据……他太厉害,你不是败给了郁暖,你是败给了他。”
“可是主子,这难道不是作弊吗?”伯富康极为委屈,他怎么能想到慕容皇室藏龙卧虎,暗戳戳地收拾他。
少年媚眼如丝,勾魂摄魄:“作弊,谁看见了?”
伯富康暗暗低下头,可不是嘛,谁看见了,这个男人太厉害,他已经全部将证据销毁了啊,他们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斗得过他!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
“不甘心?”少年笑着说,“你已经砍了那个男孩子一刀,收回本了!”
提起这个,伯富康才算高兴起来。
“其实,他对你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也知道自己出老千,所以格外忍让你,没有让你瘸了或是瞎了。”
伯富康不高兴了,鼓了鼓腮帮子,不屑一顾,“就凭他?”
少年端起少女沏的茶喝了一口,食指在桌上点了点,“,没错,就凭他,就凭他是慕容宸,他既然可以看穿你的招式套路,就能干脆利落地杀了你,但是他并没有,反而给你留下一条命,是因为他不想让那人留下心理阴影!”
“什么?您说他看出了我的招式套路,可是我才刚刚用了一种啊,他不可能把我所有的招式全部看穿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不错,他就是把所有的套路都看穿了,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你下一步会用什么招式!”
难怪!
难怪他被死死压着翻不了身,原来对手是这样的庞然大物!
如此可怕!
“后来,我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后,就牵着你躲避他的招式,同时渴望寻找 他招式中的破绽,可是你知道吗?他的破绽根本无迹可寻!”
无迹可寻。
怎么可能呢?
伯富康觉得这个世界都疯掉了!
“因为……”说到这里,少年笑了笑,“因为那个人,根本不会剑术!”
不会剑术……
对手不会剑术,所以,他的招式才无迹可寻,他只是胡乱地砍罢了,然而就这样,却弄得自己无比狼狈。
“所以,我不得已,才出了下策……我故意从后面牵动你,让你露出破绽,只要他上当,你立刻就可以赢了他,但是……他没有上当!”
“我知道,一定是慕容宸给他出主意。让他不要相信!”
“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刚才生死一瞬,她绝对看不出那是个陷阱,肯定会往进跳,但是因为听慕容宸的话,悬崖勒马,你不觉得他们的关系实在太不一般了吗?”
不一般……
确实……
这种默契,这种信任……
“好了,你去查慕容宸和郁暖的事,你从郁暖入手,她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事,明白了吗?”
“是!”伯富康领命。
在这个少年面前,他没有平时的狂傲,只有尊敬。
太子东宫。
阴暗的地牢里,隐约传来男子的低喘声和女子尖细的轻吟声,混杂在一起,让人耳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