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这个东西,您就在里面用吧!”侍卫将一个散发着臭味的东西递给她。
郁暖瞠目结舌,连牙齿都开始打颤,“这这这个是什么东西?”
“传说中恭桶,小公子可以在里面用,不过殿下一向不喜欢这东西,他一闻到这个东西的味道就会兽。性大发!”
兽。性大发!
郁暖的小身板颤了颤。
“殿下他有洁癖。”一侧的小侍卫好心解释道。
“我我我,难道没有第三条路了吗?”郁暖弱弱地问。
她已经想到,连恭桶这种非人类的东西都给她搬上来了,怎么可能还有其他更加人性化的选择,有才是有鬼了!
两个侍卫齐齐拔刀,刀身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铿锵有力。
郁暖盯着那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她板着脸,没有去接恭桶,而是公事公办地说:“我要败火的汤药,给我端一碗。”
“好。”这下子,两个侍卫高高兴兴地应了,哪有刚才的犯难。
郁暖砰地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缓缓滑了下来,到这个时候,她才深切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腹黑以及恐怖!
哼!就会欺负她,有什么本事,哦,不仅仅是她,他还把虞城那些叛党耍得团团转。她怎么跟他斗,拿什么跟他斗嘛,想想就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想想都觉得头疼。
哎,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宸穿着干爽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她这副颓废的样子,他心思电转,一下子就明白她肯定是吃瘪了,没有突破防线,才会如此有气无力。
他想了想,走上去,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不是所有人都像凤栖梧……”
郁暖心情微微明媚了一点,她说话的话,他居然一直都记得,他是觉得自己心里留下了阴影吗?其实,这不过是她为了从凤栖梧手中逃脱而欺骗他的借口啊。
“我会保护你,不用怕。”
没有其他的言语,只有这么一句话,朴实无华,却足够让人心窝一暖。
郁暖心中一动,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他,一句话脱口而出:“慕容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要说是因为挡箭,因为上官莞也为你挡过箭!”
郁暖说完后才反应过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介意这件事,但实际上,这件事一直郁结在她心中,迟迟没有消失。
她并不是不介意。她还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慕容宸看着她的脸,突然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弟弟在年少的时候就夭折了,如果他活到现在的话,估计也和你一样这么大了吧……”
郁暖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从炙热到冷却:“哦,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你早夭的弟弟,才对我这么好吗?”
慕容宸沉默,良久后才点点头,斩钉截铁地道:“对,没错。”
“哦,好吧!至少不是某个莫名其妙的人,至少是你的弟弟。”郁暖慢吞吞地说。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问明白了之后,却又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这种惆怅盘绕着她的心,让她的心抽痛,紧缩,无奈,彷徨。
她在期待什么。
她又在害怕什么。
问出口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答案的准备了吗?
为什么……有一点难受呢?
“……对。”慕容宸隔了许久才说,他低下头看她,朝她伸出了手,轻道,“起来吧,地上凉。”
“哦。”郁暖慢吞吞地将手递给他。
她起身太猛,撞到了他的怀里,他怀中炙热的温度终于重新唤醒了她的神智。
“那个,先睡吧!”郁暖一口气说完,彻底醒过来之后只想抽自己大嘴巴。
为什么是她主动开口!
为什么是她说!
这岂不是欲盖弥彰!
但是她并不想……哎呀哎呀,反正不是她想就对了,可是她为什么要主动说,这不会被慕容宸认为是变相的邀请吗?
“好,既然你诚心相邀,那我就接受了。”
慕容宸笑着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郁暖麻利地爬上。床,脸朝着墙背过去。慕容宸在她身后上。床,他吹灭了灯……
太静了,郁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
太近了,他的气息萦绕着她,哪怕她尽量去忽略了,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存在感强实在是太强了。
只要她的后背往后一靠,就能贴到他的怀抱里,如果她想动一动,或是翻个身,就可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所以她心惊胆战地弓成一团,动都不敢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而慕容宸却与她不同,他放松极了,伸手将被子掀开,给她盖上,手还轻轻地环在了她的腰上。
炙热的体温顺着她的手臂传到他身上,他觉得她的身体软软的,热热的,她的体温能够透过她的衣服,感染到他的身体,他静静地盯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得更紧。
不想放!
不甘心!不愿意!不能!
他不想看她在慕容澈,慕容霆,凤凰公子的面前巧笑嫣然,他不想听她和他们说话,他甚至连慕容风都不待见了。
这种感觉是危险的……与她生气之后,他感觉自己的每一天都是黑暗的,都是烦闷的,都是单调的,没有她,整个王府里静悄悄的,他多数时候会亲自去整理她的房间,整理过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饮一杯茶;或者来到书房,一看到书桌,就会想起她枕着书本睡觉,嘴角流着口水,将书本弄湿;或者来到庭院,就会想起她曾经在这里蹲马步,可怜兮兮地想要求饶,却又倔强地一声不吭。
让人觉得她什么都不会怕,面对什么困境都会无比乐观,什么都难不倒,永远不服输!
他惧怕她的离开!
其实,他问她的那个问题,答案不是他说得那样。
他觉得她像一个人,一个他小时候见过的人,他无比希望她是那个人,但他又害怕不是。
他不能允许自己犯错,他不允许她受委屈。
就这样吧!
他把她当弟弟来照顾,这样就好了。
不要,再生什么非分之想……
不要把她越推越远……
控制自己,压抑自己,让他的真心永远藏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
他这么想着,渐渐释然,沉沉睡去。
郁暖本来以为自己绝对会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然而他像是带有魔力似的,不仅没有打扰她睡觉,反而让她做了一个长久的好梦,这一晚上,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纠缠她。
她梦到自己的母亲了,梦到七岁前的幸福时光了,梦到邻居哥哥给她带来一大堆栗子糕,梦到他和她在桃花树下追逐打闹,梦到他把一朵花别到她的发髻上,他说:“这朵花就是定情信物,我总是要来找你的,我会亲自上门提亲,让你做全世界最尊贵的女人……别忘了这朵花,它是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
她又哭又笑的,这真是自从北满国灭国之后,她做过的最好的梦了。
直到第二天清早,她还是迟迟不愿意醒来,等醒来的时候,只剩她自己一个人还躺在床上,怔怔地出神看着屋顶。
杜鹃推门进来,跑到她身边,服侍她起床。
郁暖睡意朦胧地问:“什么时辰了?”
“我的姑奶奶啊,已经食时了!我们早饭都吃过了,等待会儿九皇子就要下朝了。”
郁暖一边懒洋洋地说着话,一点穿衣服,“哦,关我什么事!”
“什么叫关你什么事啊,等待会儿殿下回来了,看到你没起,岂不是我们服侍得不好。”杜鹃是铁了心要给慕容宸留一个好印象了。
“真是的,面子工程!我真是看不上你!”郁暖吐槽。
“把你厉害的!不知道昨天是谁被逼在屋子里一顿被盘问。”
“我我我……”郁暖语窒,蓦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反击,“还不是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我房间里搁,瞧瞧,出问题了吧!被人发现了,我的脸都丢光了!”
杜鹃冷笑着说:“你快行了吧,你早就没有脸了!”
“我我我……”郁暖实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我再要脸,就成二皮脸了。”
“行了吧,你先吃个饭,别忘了,等待会儿还有凤凰公子的课程。你小心被凤凰公子罚,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好好好……”郁暖摆摆手,让杜鹃快点下去,她都要被吵得脑袋炸裂了。
“哎呀,你还嫌我烦了。没良心的小东西!”杜鹃白了她一眼。
“哈哈哈,怎么敢呢。我亲爱的杜鹃姐,来,给小爷香一个!”郁暖非要蹭上去亲她。
杜鹃笑嘻嘻地推拒她,给她整理好衣服,将她装扮成一个谦谦如玉的贵公子。
“要不是我,你岂能变得这么人模狗样。”
“好好好,都是因为你,我的好姐姐。”
“哼,小东西,你就是嘴甜,就这点哄得我高兴!”杜鹃点了点她的鼻子,与她调笑着转身散开。
这个时候,牡丹进来了,看到她们还在打打闹闹,顿时板起了脸。
“什么时候了,还打闹呢!郁暖,有你的圣旨,快点出去接旨!”
郁暖一愣,就连身畔的杜鹃也是一呆,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接什么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