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没有人,方才玉颜的眼神里头,分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傅玉珩不在,她根本没有必要佯装如此。
叶向晚想着,攥紧的小手慢慢松开,脸上也开始勾勒笑意。
“玉掌柜还是不信我啊!不过说来也是,你该知道我与你家主子的关系,如果叫我真的见到了你家主子,事情怕是就更加麻烦了吧?”
嗤嗤笑着,更是仔细盯着玉颜僵冷的面容。
也罢,傅玉珩既然不出来,也就算了,自己可巴不得见不着他!
“叶向晚,你可别是欺人太甚了!”
正当玉颜看着叶向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暗门猛地发出“咔嚓”一声,随即里头光亮一闪,一盏烛火被大手端了出来。
如此脾气,如此秉性,不是傅玉珩又是谁呢?
叶向晚冷冷地看着他出来,笑意里头多了几分阴森。
那是专属傅玉珩的阴鸷。
“好久不见,你还是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未免也太狂妄了!”
“本宫即便是处于劣势,也该在你之上,你又何必在此说这些呢?叶向晚,不过成了傅逸哲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当真以为自己赢了?”
傅玉珩叫嚣着,随手将灯盏一把摔在了地上,玉颜脸色惨白,但也不得不退至一边。
“我知道赌场背后的主子是你。”
叶向晚稍一抬眉,只瞥见一抹诧异与极力隐藏的惶恐。
“你还知道什么?”傅玉珩隐忍咬牙,恨不得将拳头砸在赌桌之上。
“我还知道,赌场要完了。”
“哈哈哈!”
听着叶向晚淡淡的口吻,傅玉珩顿时仰头大笑道:“完了?如何算是完了?你以为,你知道就能够算计我了?”
“算计?我为何要算计你?”叶向晚随意般摆摆手,只吹起一阵微风。
傅玉珩看看她,又看看生寒,脸色突然有些变了:“生寒?你……”
玉颜一听这话,脚下也不由地升起一阵寒意。
生寒,她当然知道是谁!
“所以说,这里都是自己人,傅玉珩,该说什么就不用兜圈子了。萧清月这些日子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该如何感谢她?”
“管你何事?”傅玉珩气急败坏,上前一把揪住叶向晚的衣襟,将她整个人都往前扯弄了一步,二人的脸靠得那样近,近得叶向晚可以看清他眸子里的自己。
不同于前世,自己没有必要再爱他、感激他、敬重他,这一次,她的身上只有冷漠。
“呵,我倒是以为你与生寒关系怎么样了呢,他还不是在一边看着?”傅玉珩别了生寒一眼,不由地嘲讽道。
“生寒,我可不知道谁是生寒,这一次帮他,不过是因为瞧见他落魄,而且想要拿回自己的钱袋罢了!”叶向晚若无其事地说着,尽管自己受困,仍旧挺直了腰杆同傅玉珩对峙。
“傅玉珩啊傅玉珩,你真是越来越笨,越来越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傅玉珩眉头一皱,手里头的力道越发大了,手掌同样顺势往上,直接将她的下巴给捏了住。
那样大的力道,几近能够将叶向晚的下巴给捏碎了。
“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叶向晚吃痛,却仍是忍着痛意扯开了笑容,“让客栈的掌柜和小厮纵火杀我,却是忘了,小厮已然供出吩咐他事情的公公,只要我今日入了这赌场超过半个时辰,傅逸哲定然会将人证带到皇宫。”
“经过那么多事情,也不知,你的话在陛下眼中还有什么解释的作用呢?”
“闭嘴!”傅玉珩嘶吼一声,正要将另一只拳头砸在叶向晚的肩膀之上,一旁正在把玩铜兽的生寒却是猛地将东西一甩,千钧一发之际,但听“咚”的一声,傅玉珩虎口泛红,一时之间什么都做不了了。
“生寒,你死一次还不够?”傅玉珩抬脚将锦凳掀翻,“哐当”一声,玉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便是花容失色。
看上去,倒像是叶向晚在不停地逼迫傅玉珩了。
“我?什么生寒?我这不是一时脱手,这才不小心砸到你,看你那么凶狠,我这才连道歉都不敢,你干嘛啊!”生寒突然间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躲在叶向晚身后,如同一个还未离开奶娘的小娃娃。
听他说的那些话,叶向晚差点儿都要笑出声来。
“玉颜,将生寒带下去!”傅玉珩气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头积压的怒火也是在刹那间爆发而出。
玉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轻轻一晃,外头便是破门而入好几个护卫。
叶向晚知道,玉颜手腕上有一只镯子,镯子里特殊的机关让特制铜铃处于不同位置,只需一个特定的手势,便是能够发出清脆声响。
而那声响,却只有训练有素的护卫才能听见。
叶向晚静静地站着,看着大喊大叫的生寒被他们捆绑下去,就连眼睛也不多眨一下。
“殿下,玉颜也出去了。”
淡淡的口吻,轻盈的脚步,同样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转眼间,于赌桌两头,叶向晚和傅玉珩对立站着,一人淡然无畏,一人凶狠凌厉,可若是仔细去看,却能发现,叶向晚眼底的暗芒却比傅玉珩还要锋利几分。
“半个时辰,本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度过这半个时辰!”傅玉珩捡起赌桌之上的骰子尽数一撒,叶向晚冷冷看着,却在骰子即将逼近的刹那敏捷躲避。
骰子“哒哒”几下,直接嵌进了雪白的墙中。
“害怕了?”
“我既然敢孤身一人前来,又敢孤身一人戳破你的所在,又有什么害怕的呢?”叶向晚抬手压在了赌桌之上,与方才的生寒一样把玩着骰子盅,闲来无事般抬眸闲适道,“我今日来,是要和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可你不是方才还说,傅逸哲在等你回去?”傅玉珩高声笑道,质疑猛地从笑意之中漫延而出,“本宫告诉你,别以为本宫当真看不清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阴险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嫡女,不过是一个废女!”
“傅逸哲未得你,本宫可以压制他,得了你,本宫亦然可以!”
“一时之能未必是永久之能,你可别太得意!”
“可对于我而言,一朝得势,便是永久得势!而现在,我觉得你更合适当我的棋子。”叶向晚不紧不慢地说着,看着他逐渐露出讶异之色又随即将情绪收了回去,心里头对他的想法已然了如指掌。
他怕了,他怕自己。
哈哈,多可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