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随着姬琼华的靠近,逐渐的进了新房之内。
“呦,新婚之夜师妹怎么坐在地上,来人呐还不快将珩王妃扶起来。”
姬琼华得意的高挑柳眉,语气满是嘲讽。
他们就看着,看着阮溪婼被姬琼华带来的人摁在地上,看着姬琼华吐出一句又一句让她心痛欲绝的话来,看着她受尽折辱,看着她被挑断手脚筋。
她匍匐在地上,鲜血的血将嫁衣渲染的更加艳丽夺目。
姬琼华得意的大笑声在他们的耳畔不停的环绕着,最后那一把火光,那被丢在,漫天大火中绝望挣扎着的身影,无奈的被大火吞噬,红颜枯骨,美人之殇。
“看看这火烧的多漂亮?”
“你还不算太蠢,从头到尾,你都不过是阿珩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司寇珩,司寇珩,司寇珩……”女子痛苦满含恨意的声音似乎带着不甘和怨恨,穿过虚幻的画面,化作一柄利刃径直的插入司寇珩的心中。
他已经痛到麻木,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些不曾被他理解的怒气,小性子,在这一刻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抬手捂上胸口,想象着她在经历那些事情的时候该是如何的悲痛欲绝。他太自负,以至于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以为她会懂,以为如此才是保护。
结果,伤她最深的也是他!才给了那些魑魅魍魉钻空子的机会,让他们彼此都伤痕累累!
画面再次消散,众人悲切的不能自己,聆歌和星月等人早就双目通红,该是何等的爱才能在受尽了苦痛,折磨,背叛之后还敞开心扉靠近?
该是如何的恨,才能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人变成了如今双手染血的铁血修罗?
他们有什么资格责怪,有什么资格提起?那些不为人所了解的曾经,掩藏着阮溪婼多少的血泪和苦痛?
“噗……”玉人娇躯一颤,嘴里的血如泉涌出,双眼,眼睛,耳朵,鼻子都开始往外溢血,手上的动作再也维持不住,那些稀薄的蓝色光雾从画面中抽离,逐渐隐去……
“我,我尽力了。”她费力的说出这句话,身子直接倒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抽搐。
暗中就好像是有一张大掌将她体内所有的生机渐渐的抽离,她的肌肤上开始出现斑点,褶皱,松松垮垮的挂在脸上,就像是一个破布袋子。
一头银白的发眨眼间尽数变的雪白,豆蔻少女,耄耋老妇,一瞬百年!
雪蟾蜍在石台上摇摇晃晃的蹦跶了两下,似乎想要靠近玉人。
鬼影默不作声的过去将雪蟾蜍用双手捧起,放在玉人的手心里。
雪蟾蜍‘呱’的一声,眷恋的看了眼自己的主人,在她的掌心中抽了抽,再也没了动静……
“玉人,你撑着点。”聆歌如大梦初醒般,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府中还有上好的药材一定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玉人的唇动了动,眼中噙着泪,留恋的看着那端坐在不远处的白衣男子,眼底的爱慕再也隐藏不住。
聆歌俯身,只听她断断续续的喘着气道:“杀……了……我!”
“你疯了?”星月惊呼一声,低叱道。
玉人的视线越过聆歌,痴迷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司寇珩,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心肺俱伤,就算是靠着上好的药材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
如今变成了这个模样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该结束了……她的父母兄弟都还在黄泉路上等着她呢。
“杀了,我。”
她再一次艰难的开口,哀求的看着聆歌和星月。
二人皆是不忍的别过头去,半响后,聆歌紧握着的双拳蓦地送来,大掌附上了玉人纤细的脖颈……
“你做什么?”星月见此,惊道。
“谢谢——”玉人笑看着聆歌,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她的眼前突然幻化出那些熟悉的人影,都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来,玉儿,我们回家……”
是啊,回家了……她离开了那么久,该是时候回家了……
聆歌眼一闭,手下突然发力,只听‘咔擦’一声,玉人的脑袋便软趴趴的偏向了一边,漂亮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聆歌,你……”她是他们的同伴啊!
“这是她想要的归宿!”一个那么娇艳如花的女子,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能力,容貌,失去了仰望和爱慕的资格,失去了家人朋友,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念头。
杀了她,未必不是一种成全!
“将她送回天月崖,和她的族人葬在一起吧。”这是这段时间,司寇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聆歌和星月沉默着点点头,那是她的故土,落叶归根这怕是玉人最想要的。
“等找到王妃,属下去负荆请罪!”聆歌沉声道,他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司寇珩不说话,只是星眸缓缓的闭上,雪颜上鲜红的泪痕刺眼的很。
阮溪婼,婼儿……
“婼儿,婼儿?”耳边传来隐隐的呼唤声,她的身子像是被马车碾碎了一般疼痛难忍,阮溪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魑魅担忧的眸子。
见她醒来,魑魅松了口气,“你已经睡了许久了,甚是不安稳。”
阮溪婼想起她在梦中所见,疲乏的揉了揉脑袋,她已经许久都不曾梦到那些事情了。
“我们到哪儿了?”她这些日子时刻昏睡,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只要醒来就是在马车上。
“大概还有三日的路程才能到神仙谷,你可是身子受不住?”魑魅皱眉,这样昼夜不停的赶路,对她的身子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阮溪婼皱眉,算了算日子,那些信也应该都去了该去的地方了吧?
她撩开车帘,外面黑漆漆的一片,璀璨的星子点缀在漆黑的夜空之上,马车疾驰如风刮过,那一片星海光华流转,美的摄人心魂。
“手可摘星辰……”阮溪婼念着,将手伸出窗外,微微抬起,星空压得极低,仿佛她一伸手,便可留下那么一颗永恒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