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离开了,兰息阁瞬间安静了下来,阮溪婼轻轻的闭上眼没有出声,也不曾迎上那一抹始终炽热,深情款款望着她的眸子。
“婼儿……”他轻声唤道,声音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阮溪婼的睫毛颤了颤,咬唇不曾睁眼,她怕自己一看到他的如今虚弱的模样,便会不争气的掉下泪来。
怕那些隐藏了四年多的孤寂,委屈和心酸一股脑的在这个男人的怀中决堤而出,怕她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睁开眼看看我。”他抬手将斗笠上的轻纱拢起钻了进来,双手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肢,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他微微俯身,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气柔软的像是哀求。
阮溪婼的睫毛又颤了颤,水光自眼中溢出,在月光的隐晦下微微的闪着光。
司寇珩心疼的看着她,抚着她的脸,感慨又很是遗憾轻声道:“我的小丫头长大了呢。”
“可惜,我没能亲眼看着。”
阮溪婼静默的像是一座石雕,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想象过无数重逢时候的场景,可真当她在他的怀中,感受着那久违的气息和温暖时,她却发觉只需要静静的依偎着便足够了。
什么都不需要说,他都明白!
司寇珩许久得不到回应,想说什么,突然捂嘴咳嗽了几声,阮溪婼紧闭着的眸子刹那睁开,紧张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样的伤势让你休养了快四年还是这般模样?”
司寇珩轻笑一声,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另一处走去,并没有回兰息阁。
一路上畅行无阻,没有遇到半个人影,阮溪婼沉默着环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中,紧紧的贴在一起后,她才能更加清楚的感觉到他到底消瘦成了什么样子,骨头都磕的她生疼。
阮溪婼更心疼不已,这四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此,她突然什么都不想再计较了,主动的靠在他的怀中,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他的胸前,很快便将白色的锦袍浸染出了一片水渍。
司寇珩脚步一顿,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大步流星朝着珩王府中另一处院落走去,进了摘星楼,司寇珩直接抱着她上了两楼,走到床榻边上,自己直接坐下,还是牢牢的将阮溪婼抱在怀中。
感受那湿意逐渐的晕染开来,怀中娇小的二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司寇珩薄唇紧紧的抿着,将脑袋搁在她的头顶,缓缓的闭上了眼,略带哽咽的喃喃道:“老天终究还是厚待我的!”
她还活着,真好!
阮溪婼听了这话,眼泪更是汹涌,双手死死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身子不受控制的战粟着。四年的无奈分离,隔着多少的误会和痛楚,相思苦,情难绝,她在睢花岛中日夜辗转难眠,他在南朝苦苦找寻,搅得天下不得安宁。
终于,终于还是等到了!
一滴,两滴,阮溪婼只觉得有什么湿湿的水滴从脸上滑落,她刚想要抬头。便被司寇珩将脑袋按在了胸前,动弹不得。
他,落泪了么?
“我曾想着,你若是在回不来了,我要如何在没有你的地方度过这余下这漫漫几十年,还不如死了快活,起码黄泉相伴,你怨我怒我总比连被你怨,被你怒的机会都没有要好。”
“婼儿,人生那么短,我们已经错过了四年,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我都知道了,什么都知道了,关于姬琼华,关于我们……是我对不住你。”
“苍茫雪顶,毒瘴林中,相思树下,总是你替我伤,替我痛,我以为那般便是爱你保护你,却一手将你推入了绝望的深渊之中,最后硬生生的让我们走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
“你,你都知道了些什么?”阮溪婼当即大惊,挣扎着便要起身,还是被他禁锢着身子,就听头顶传来他一生轻笑,带着某种释然的畅意,“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阮溪婼抖得更加的厉害,绝望的闭上了眼,这个秘密,终究还是没能瞒住,他会觉得她是妖怪吧,谁能接受这么离奇的事情发生在身边?
“傻丫头,还是喜欢什么委屈都自己藏着,那个孩子……”司寇珩的声音也颤了颤,平静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不知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们,再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阮溪婼闻言,用力过猛有些发白额指节松了几分,勾唇一笑,靠在他的胸口,点点头,“好。”
她伸手穿过他的腰际,环抱着他,觉得自己空寂了许久的心再一次被填满,只是这感觉……
阮溪婼伸手去扒他的衣服,粗鲁的向两边撕开,司寇珩一时不妨,被他扒开了一些,露出清瘦的肩膀他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拉住了阮溪婼的手,“别看!”
他又用另一只手将衣服拉好,柔声道:“乖,你也累了,让我抱着你睡会可好?”
见他如此动作,阮溪婼更加觉得事有蹊跷,固执的看着他,唇间吐出了一个字,“脱!”
司寇珩看她如此认真的神色,不禁莞尔,“你是准备在今夜献身了?那可不成,我这清白的身子要留到我们大婚的时候才能……”
“别贫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阮溪婼柳眉微挑,隐含怒意的看着故意想要岔开话题的他。
她入手的触感凹凸不平,十分的粗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司寇珩实在是避不开她灼热的目光,轻轻的叹了口气,屈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的一弹,“这么聪明做什么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更好吗?我是怕你看了伤心,也罢,你既然想看,那我便随了你就是不许在我面前哭鼻子,我最受不了你的眼泪。”
司寇珩的话阮溪婼听在耳中,更加焦急的看着他,他缓缓的抬起手,解开腰带,手指上移,随着他轻柔变得动作,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他宽大的锦袍缓缓的滑落,露出……
阮溪婼蓦地睁大眼,眉头紧皱,眼泪滚滚落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