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婼皱眉,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白潇绝一向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和他们一起喝的烂醉如泥?
真是胡闹!
“那我师傅呢?”阮溪婼紧接着问道,应无情在兰苑中住了许久,云笙楼之中的人都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
“老爷子说年轻人就该好好的放肆一回,他这个老头子就不在这儿搅和了,直接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小二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溪婼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小二连忙起身恭敬的退开,阮溪婼吩咐了红袖在下面等着越鸢儿她若是来了直接将人带去天字一号房,阮溪婼便自己坐在房中等候着。
到了酉时三刻,房门准时的被推开,四年未见的两人皆是齐齐的一怔。
红袖和越鸢儿的侍女都很是有眼色的守在门外,越鸢儿刚进门房门就紧紧的闭上。
“你,你还是来了。”
越鸢儿神情复杂,低声说道。她原本有些圆润的脸颊也消瘦了不少,眼眶乌黑一片,模样看上去甚是虚弱。
阮溪婼惊讶于她此番变化,呆滞一瞬便迎了她坐下,笑道:“那你是希望我来,还是希望我不来?”
她抬手给自己和越鸢儿各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手边,“这四年,你到时消瘦了不少。”
“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样。回来之后,你去见过他了吧?”越鸢儿试探的看着阮溪婼,提起‘他’的时候,声音有一丝难以抓住的颤抖。
司寇珩?
“见过了!”阮溪婼笑着点点头,他们之间如今摒弃前嫌,在一起时倒是分外的舒心,没有了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她的忧虑似乎也减少许多。
“他若是得知你回来,定然是十分高兴的。那他的身子可好些了?我听父王说他卧病在床,连许多朝政都推给了太子和四皇子处置。”
越鸢儿又继续问道,阮溪婼静静的看了她半响,摇摇头,“他身子消瘦了许多,旧疾发作,静养着就好。”
越鸢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阮溪婼沉默着看她,记忆中的越鸢儿个性张扬明媚,率性洒脱,和瑶华倒是有几分想象。
都是将门出身,个性耿直磊落,不似寻常的闺中女儿一般说话吞吞吐吐,矫揉造作。
为何今日说了这么多,还是欲言又止!
越鸢儿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阮溪婼探究的目光吗,在那样澄净的眸光中好不容易积攒了许久的勇气轰然塌陷,让她不禁生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心思来。
她刚站起身,阮溪婼便轻笑了一声,“越小郡主,难不成四年不见你性情大变,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那些女子欲拒还迎的招数,今日煞费苦心的找我过来,就是为了关心下容玙的境况?”
越鸢儿想了半天,才明白阮溪婼口中的容玙唤的是谁!当即脸色又白了几分,身子虚弱的像是一阵风都要挂到似的。
阮溪婼见她如此,起身将她重新按在椅子上,俯身看着她,“你若是还没有想明白要说什么,怎么说,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她说罢,转身就要推门而出,越鸢儿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慢着!”
阮溪婼回身看着她,沉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越鸢儿不知何时已经是眼中水雾朦胧,一眨眼便会泪珠滚滚而落。
“你,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司寇华和和我的事情……”她的声音发抖,阮溪婼敛眸不语,也不打断她的话。
她平静的神色让越鸢儿的难堪逐渐的散去,定了定神,继续道:“那件事情是真的!可不是我愿意的!”
阮溪婼点点头,这一点她清楚,四年前司寇华便趁着醉酒占了越鸢儿的身子,到底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越鸢儿痴恋容玙十几年,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成了司寇华的女人?
“四年前,太子屡屡失误触怒龙颜,被囚禁在东宫,我念在幼年时的情谊便进宫求了旨意去探望他,未曾想,他当时喝的醉醺醺的,我挣扎不过,酿下了一场悲剧。”
“我到如今都想不明白,我拿他当哥哥,这些年他也都一直很照顾我,为何会坐下这等禽 兽不如之事。那日之后,我在王府中闷了许久,除了我的贴身婢女没有人知道此事。”
“太子也答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待我及笄之后,便会上门提亲。”
越鸢儿苦笑一声,苍白的脸颊上尽是悲凉与无奈,事情发展到那样的地步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也是在那时,她彻底绝了对于九皇叔的心思。
那样高贵的冰雪人儿,被她这样肮脏的人喜欢着想必是觉得分外的羞耻。
她也看清楚了许多的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曾经不愿意相信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刹那间便明悟了,她以为她剩下的日子就是等着及笄,然后嫁给太子,在那深宫之中了此残生。
没曾想,没曾想……
“司寇煜如何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想过吗?”
阮溪婼突然开口,抬眸静静的看着越鸢儿,“此等私密的事情,哪里会被外人知晓,他若是有心隐瞒,如何会被司寇煜在大庭广众之下揭开来?”
越鸢儿一愣,眼泪更是汹涌,她痛苦的蹲下~身子,捂住脸,疯狂的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是从小到大被她视作兄长,处处对她维护疼爱的人啊,否则她也不会在东宫颓势所有人都恨不能和他摘清关系的时候去看望他,谁能想到这居然会是早有预谋!
越鸢儿突然想起那件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总有人有意无意的在她的耳边提起司寇华,提起那些温暖的画面和司寇华的窘境……
她又想起司寇华事后抱着她痛苦自责,保证绝对不会辜负她时的神情……
还有前几日,司寇煜突然在朝堂之上说出那些事情,将她的骄傲和自尊撕碎了一地,他却冷漠不语,没有片刻的温情安抚……
这一切,当真是他的一个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