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溪婼在何等的境遇之下都是浅笑嫣然的模样,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确见没有什么损伤,殷柔也就放心了。
后宅里这等阴诡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也就大致明白了。
阮溪婼听着那院子里的动静,想起为她领路的小宫女,望向了司寇珩,恰好他回头,双目相接的刹那,二人都有些失神。
这便是他给的温柔吗?曾经她求而不得目光和温情此刻将她团团包裹着,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在她肝肠寸断的时候,他以这般姿态出现,她该如何自处?
“你,你们……”御林军统领结结巴巴的说道,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
“穿好衣服出来。”
他吞了吞口水,大步流星的关门退出,没想到在此处干柴烈火,翻雨覆雨的竟然是他们二人,这两人的身份便是做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来,也不是他能管的。
众人见他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圣上的身边,面色赤红难掩尴尬,却没有将人抓出来,心中也明白了些什么。
偷吃的人身份不低啊!
“咦,太子皇兄去哪儿了?”司寇煜扫视一周,疑惑的说道。“刚才好像就没有看到他呢。”
他的话瞬间提醒了众人,太后和皇上都面色不虞的盯着御林军的大统领,想要得到个答案。
后者连忙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也让圣上和太后稍稍松了一口气,要是这桩丑闻的主角是东宫太子,那皇室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屋内安静了片刻,就有两人推门而出,众人定睛一看,差点眼睛脱眶,这,这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和尹王府的世子爷吗?
这两人怎么就混在一起了?
阮玉姝眼睛红肿,身子因为惊惧一直打着哆嗦,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还留着男女欢好之后的痕迹,她觉得众人落在她身上或讥讽的目光让她整个身子都滚烫起来,耻辱异常。
尹浩也好不到哪儿去,比阮玉姝还不如,直接双腿一软栽倒在地,颤声磕头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无媒苟合,秽乱宫闱,尹浩,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帝龙颜震怒,众位大臣和女眷都不约而同的跪倒了一地,额头紧贴着地面,不敢出声。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莫不惧怕。
场中还站着的人,出了皇帝和太后,就只剩了一个司寇珩。
“皇兄息怒。”司寇珩淡淡的说道,在这等惊心动魄的时刻,他依旧不被影响,清冷出尘,像是绽开在天外雪域的冰莲花。
“阮相,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皇帝拂袖怒斥到,阮晟延阴沉着脸看了眼抖得如筛糠一样的阮玉姝,叩首道:“微臣教女无方,还请圣上息怒。”
“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被人陷害的。”尹浩突然跪直了身子,指着人群中的阮溪婼歇斯底里的喊道。
阮玉姝也从恐惧中缓过神来,悲愤交加,她实在不懂为何应该与尹浩抵死的人换成了自己,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挽回才行。
有了尹浩的提醒,阮玉姝瞬间找到了目标,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件事情绝对与阮溪婼脱不了干系!
她悲痛欲绝,扯着胸前的衣襟哭喊道:“二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想要逼死我吗?”
“阮二小姐?”皇帝回头,阮溪婼周围立马空出了一大片空地,甚至还有人暗中将她往前推了一把。
被人推出来承担怒火的阮溪婼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上前跪倒在皇帝的身前,“臣女阮溪婼给圣上请安。”
“阮溪婼……”皇帝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你就是先皇赐婚给小九的那个孩子?”
阮溪婼解下腰间的纹龙玉佩,双手奉上,“回圣上,正是臣女。”
皇上从阮溪婼的手掌中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片刻,又放在了她的手中,龙目精光一闪,“你起身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阮溪婼恭敬的又叩拜了一次,站起身来仔细的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
众人也都颤巍巍的起身,恨不能离这个不祥之地,今儿是什么日子?先是太后心爱的白孔雀死了,又撞破尹世子和相府的嫡女在宫中偷偷在一起,他们的小心肝实在是受不了啊!
“你可有什么话说。”有了先前的对比,皇帝对于阮溪婼的态度已经算得上是十分的温和了,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司寇珩。
“臣女冤枉。”阮溪婼抬起头来,美眸中溢满了委屈和可怜,有些忸怩而羞涩的看了眼尹浩和阮玉姝,涨红了脸,低声道:”这等,这等事情,臣女如何强迫他们以此陷害。”
她说完,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该不是阮小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便想要将阮二小姐也拉下水吧,身为长姐,心思实在恶毒了些。”
人群中传出一声弱弱的冷嘲。
“你既然说了是被人陷害,以你的武功,难不成是被人强压着占了阮小姐的身子?着实荒唐了些。”
万俟墨书也从众位朝臣中走了出来,对着皇帝拱手施了一礼,“圣上,这等丑事实在有辱圣听,还是将他们拖下去吧。”
万俟墨书眼见着司寇珩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出言帮衬,聪明如他也大概想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震惊于阮溪婼狠辣手段的同时也深深为她担忧着。
尹王府,可不是个软柿子啊!
尹浩气得一脸铁青,这个万俟墨书是专门来搅局的吧?
“当然不是。”尹浩大声的说道,转首满眼深情又包含痛苦的看着阮溪婼,开口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海誓山盟你都忘记了吗?不是你提出的要铤而走险解除和九皇叔的婚事吗?不是你约我来此吗?你既不愿意,又何必这么糟践我的感情?”
他双目赤红一片,眼泪滚落。
“你就算贪慕虚荣,想要弃我而去,我也认了,就当是我尹浩爱错了人,可姝儿是你的亲姐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女儿家的名节何等重要!”
在场之人顿觉天雷滚滚,神智一片混乱,这是什么情况?尹世子素有风流名声,何曾为了一个女子伤心失落到这等底地步。
阮二小姐相约?铤而走险?废除婚约?所有人内心的八卦因子像是被烈火煮开了一样‘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听起来这两人好像很有故事啊。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司寇珩,不知九皇叔听闻这些,该有何反应。
司寇珩闻言,甚至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薄唇凉薄,唇间似乎溢出了一声轻笑,他回首,星眸璀璨流华的看着阮溪婼,声音化作了一阵轻风,藏着些许的不屑与傲然,“阮溪婼,你瞎吗?”
这话是在叱责阮二小姐吗?难不成真的一切都如同尹世子所说,这一切都是阮二小姐自导自演?那这个女人的心机和狠辣手段也太可怕了。
唯有少数人听懂了司寇珩话里的意思,阮溪婼莞尔一笑,认真的回道:“我视力极好,自然是不瞎的,做不出舍了珍珠挑鱼目的蠢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