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尔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在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着,完全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刚才经历的那些,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一般。
接下来两个人便是一言不发的坐在干草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日暮西斜,残阳如血。
顾良尔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腹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二小姐,我有些饿了,你呢?”
中午的时候她们都没有吃什么,下午又是拔剑的又是逃命,实在折腾的没有什么力气了。
“你在这里等等,我出去找点吃的。”阮溪婼想了想,似乎也觉得这样等下去不行,当时逃窜的时候她都是随意选的方向,早就将会去的路线给忘了个干干净净,与其坐等着侍卫找来,不如出去碰碰运气。
顾良尔一听,顿时有些害怕的抓住阮溪婼的袖子,怯怯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就呆在这里等着侍卫找来吧,万一我们再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
阮溪婼摇了摇头,“不行,这片山林面积太大,即便是有人搜救,也未必能找到这里来,我出去看看,你呆在这里不要动,这个山洞十分的隐蔽,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
阮溪婼神色坚定,不容置疑,顾良尔只能慢慢的松开了手,任由她的身影从洞口蹿出,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她默默的盯着阮溪婼消失的方向,低声道:“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平安啊!”
可惜阮溪婼此时已经走远了,她快速的穿梭在树林之间,中途遇到了好些被踩折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马蹄印。
阮溪婼正要继续前进,视线在扫过头顶的时候瞳孔却猛地一缩,茂密高大的树木之上,有一个小小的枝干垂了下来,齐根而断,只有一点树皮还倔强的将它连在树上。
阮溪婼捞起裙摆,三下五除二的抱着树干爬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挪到了短枝的跟前,果然上面还有浅浅的脚印。
阮溪婼又仔细在四周检查了一遍,在距离不远处的一个树杈上找到了一片黑色碎布,像是那人无意间留下来的。
捏着那片碎布,阮溪婼的心沉了沉,这布料根本就不是南朝所产,也就是说这座山林之中,不仅仅有南朝这些身份贵重的官家子女,皇子皇孙,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黑衣人。
难不成……
阮溪婼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次马匹发狂是否也是他们的手笔,马场离校场可是有一段距离的,马儿怎么可能准确无误的冲进马场而没有去其他的地方。
当时的情况他们唯有退避深山之中以免被发狂的马群所伤,要是马群只是被人利用,意图就是想要将他们逼入山林之中分散开来的话也说的过去。
他们这样做的意图是什么?
“麻烦了!”阮溪婼皱眉嘀咕道,忽然眉头一皱,往来时的方向望去,再不犹豫,迅速的爬下树飞奔着。
将顾良尔留在那个山洞里如今未必是安全的,那些人费尽心思将他们逼入山中分散开来,分明是有所图谋,在加上一些武功高绝的黑衣人似乎是在沿途追踪着他们,她可不认为这些人就是太闲了来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他们的目标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这些这些身份贵重的官宦之后,又或者是皇子皇孙,要知道,南朝官场贵族几乎所有人的继承人都在此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会掀起怎样的狂风巨浪可以想见。
再厉害点,司寇华等人要是死了,南朝的未来基本上也就没了!
果然,回到了山洞之中,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看山洞之中没有任何凌乱的痕迹,倒像是顾良尔等了许久自己出去了。
如此,阮溪婼也微微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她又开始犯愁了,该去哪里找顾良尔呢!以那个妮子胆小的性子怕是没走太远。
阮溪婼猜想的不错吗,顾良尔确实没走的太远。因为她遇到了一个人……
“原来这儿还有一个。”那人看到她扯出了诡异的笑容,摩拳擦掌的朝着她走了过来,手里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弯刀。
顾良尔都快要吓哭了,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听阮溪婼的告诫留在山洞里,这下好了,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她虽然心思单纯,却也明白眼前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你想做什么?这里是南朝地界,还轮不到你一个外邦蛮族撒野,你赶紧滚,我就当做没有看到你。”
这番话说的很有气势,可是说话的人结结巴巴,身子颤抖的像是一只随时会被狂风刮跑的落叶一般,没有半点的威胁力。
“啊。”顾良尔一声惊呼,脚下一绊就坐倒在地,惊慌失措的看着黑衣人,又听他邪笑了两声,眼泛淫光,放肆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听说南朝的贵族女子身段柔软的像水蛇一样,肌肤比上好的丝绸都要光滑,今日我也算是有福气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嗓子被重创过一般。说出来的话无比的淫邪,目光让顾良尔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像是要被他的目光给扒光了衣服似的。
她的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身份高贵身边的男子皆是彬彬有礼,儒雅温和,哪里遇见过这般样子,满嘴的浑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口。
他见顾良尔没有接话,越发的放肆起来,很是惋惜的看着她,“哎,可惜时间太紧迫了,否则的话一定要好好的尝尝南朝贵族的女子究竟是什么味道。”
他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杀意弥漫,再不浪费时间,举起弯刀便朝着顾良尔砍去,顾良尔看着刀朝着她的面庞劈来,心如死灰般的闭上了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许久之后,预期的痛楚并没有传来,倒是有一个女子温和的声音响起,“良尔,没事吧?”
阮溪婼心有余悸,要不是她恰好找准了方向,那个杀手又狂妄自大,将背后的空门留了出来,她们两恐怕今天就要葬身荒野了。
顾良尔还来不及欣喜,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视线刚要下移,便被阮溪婼捂住了眼睛,只听她语气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别看,我们离开吧。”
顾良尔乖巧的点了点头,刚要起身,便听一声闷哼,倒吸凉气的声音,“嘶——”
接着顾良尔眼前一亮,便有一道人影软软的倒了下去,顾良尔扑过去接住她的身子,慌乱的喊道:“婼儿你,你怎么样了。”
阮溪婼吃力的抬了抬手,却没有一点力气,眼前的景物也慢慢的模糊了起来,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要死了吗?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替澹台氏昭雪,还没有……搞清楚关于他们的一切,那个人,会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