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坡度不小,多有碎石,阮溪婼下坠期间抱着自己的脑袋,避免撞伤要害,她早久已经看好,山坡之下乃是河流,她顶多是落入水中受些风寒,姬琼华那一身的武功却是别想要了!
这是姬琼华给她的杀招,又何尝不是她反击的绝好环境?
姬琼华怕是没有想到她在如此的情况下还会反击,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就是这个时候!阮溪婼分神想着,就听“啊——”的一声惨叫从上面传来,正是琼华的声音,然而这个时候,哗哗的流水声近在耳边她已经没有时间顾得上想象姬琼华的惨状了!
“哗啦”一声,阮溪婼直接砸入了水中,水花四溅,很快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头狼的尸体从山顶被丢了下来,砸在了场地中间,群狼骇然,纷纷夹着尾巴仓促而逃,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跑了个干干净净,众人大松了口气,跌坐在地大口的喘着气,就连司寇华也顾不得什么太子的礼仪规矩,毫无形象的坐着、
而就在阮溪婼落水的瞬间,两道残影从并肩山顶掠下,掠过众人的身边,直接扎入水中!
正是司寇珩与姬琼华!
“噗通”“噗通”,又传来两道落水声,司寇漓担忧阮溪婼的情况,用剑撑着身子挪到岸边,焦急的在水中打量着。小白也狂奔到水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此刻四周一片漆黑,狼群离开后,火堆也已经被冲散,几乎就没有光亮,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怎么样?”红袖和殷瑶华等人也纷纷跑了过来。
水面光滑如镜,无半点波澜,别说是阮溪婼,就连司寇珩和姬扶苏也没有冒过头。
水下四处暗流,刚入水的刹那冰冷刺骨的河水就汹涌的朝着她的口鼻和耳中灌入,胸腔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沉闷的喘不过起来,一股浓烈的窒息之感包裹着她。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迅速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突然,腰间多出两只手,一左一右的包围在她的身边,阮溪婼努力的睁开眼来,借着幽暗的月光,渐渐的能看清楚。
右边的那只手正是司寇珩,而左边……姬扶苏?
阮溪婼混沌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随即,再也支撑不住的合上了眼……
“哗啦”一阵水声,司寇珩的怀中抱着阮溪婼冒出头来,缓缓的朝着岸边走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内力蒸干了阮溪婼身上的衣服,又接下自己身上银白色的狐裘裹住她的一身,将她轻轻的平躺放下,伸手去掐人中。
“噗……咳咳咳……”
阮溪婼吐出一口水来,这才找回了呼吸的顺畅的感觉,十分贪恋的深深吸了几口气。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吓死红袖了。”
红袖连忙上前扶着阮溪婼,将她架在自己的身上。
司寇珩这才腾出手来用同样的办法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蒸干,阮溪婼缓了半响,感觉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容玙。”她轻唤了一声,司寇珩却是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转身就走。她伸手去扯他的袖子,直接抓了个空,心下有些无奈,这下可把人气惨了!
“九皇叔,我家太子……”
“没事!”司寇珩淡淡的留下两个字,转眼间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小白这个时候也上了岸,远远的看到阮溪婼没事,赶紧抖了抖身上的水,跑了过来。
阮溪婼摸了摸它的大脑袋,对上它有些愧疚和担忧的大眼睛,笑道:“我没事,小白做得很好了。”
“姬扶苏呢?”她环顾四周,她刚才在水底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个人,是他吧?
“我家太子还没有上岸。”稚奴为人忠厚耿直,又察觉姬扶苏待阮溪婼似有不同,因此说话也是十分的客气。
“还没有上岸?”阮溪婼皱眉,难不成是出什么事情了?
稚奴皱眉,“我家太子谙熟水性,应当不会有问题的。”
这也是他没有跟着跳下去的原因,他相信自家公子的本事,不过这么久了还不上岸是为了什么?
水底下的姬扶苏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桃花眸定定的看着刚才揽住那纤细腰肢的手,那一瞬间,他眷恋这种感觉几乎舍不得移开手!
活了这么慢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女子能将他的心绪扰乱到这种程度,在让他在看到那道身影坠入湖面的时候想都没有想的跟着跳了进去。
如今细想,此番举动实在有些出格了。
这种感觉……他伸手轻轻的摩挲着,专注的好像是在回味,半响后,岸上的稚奴终于是忍不住要下水来训他,姬扶苏这才缓缓的浮上了水面。
他一路走来,锦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墨发还往下滴着水,然而他的笑暖如三月的桃花,潋滟芬芳,灼灼其华。
他缓步从容,悠然的走到阮溪婼的面前,微微颔首道;“公主无事就好。”
“多谢太子出手相助。”阮溪婼对着他福了福身子,浅笑道。
无论她对于姬扶苏这个人有多少的忌惮和退避,可刚刚他下水却是为了救她。这份人情,她算是欠下了。
“太子还是快些将身上的衣服弄干吧。”
姬扶苏笑笑,“好。”
随即他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公主殿下身子虚弱,刚刚受了凉,还是快些回马车里休息吧。山风阴冷,别受寒才是。”
稚奴上前站到姬扶苏的身后,短短的时间他已经取来了披风,小心的为姬扶苏披上。
阮溪婼道谢之后,被众人簇拥着回了马车,她可没有忘记,万俟墨书还受了伤呢,这一行人,唯有她懂些医术。
很快,河岸边没了人。
花铃和稚奴一左一右的站在姬扶苏的身后,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着水,寒风刮过,冷的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公子快些用功将衣服弄干吧,别受寒了。”稚奴关切的说道。
姬扶苏久久不动,犹如一座石雕,半响后,他浅浅笑开,轻声道:“你们说,本桃花坞是不是该有一个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