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俏顺着程啸的眼神看过去,于是就看到男人靠在车门上,身上是深蓝色的条纹西装,显得很是干净挺拔,手里夹着烟徐徐的抽着,不紧不慢的,那样子显然就是在等人。
烟雾升起,又消散,模糊了他的脸,并不能看到他的情绪。
只能看到他大致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
她看着,却又不确定他是在等她。
程啸见她半晌没动静,于是问:“怎么还不过去拥抱一下?”
宫俏嫌弃的看了眼程啸,“程总,你真是不纯洁。”
程啸也在抽着烟,闻言差点呛到。
他突然又想到了点什么,眯眼斜斜的看向宫俏,“你那会儿去卫生间,是发生了什么?你见过谢总了?”
宫俏摇头,“并没有。”
“恩?”
“见到情敌了。”
程啸这次真的被呛到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拿着烟的手指着她,“所以,谢总这不会是在等……”
宫俏没吭。
程啸想着,“怎么样,要不要让代驾回去?还是你先回去?”
宫俏也正在考虑这个问题,男人是看不到她的,所以她要是就这么走了,他其实也不知道。
恩,要不还是……
宫俏就看到那驾驶位上的车门被推开了,然后杭硕下车,没有半分犹豫的朝着她这边来了。
果然是,等她的吗?
所以在卫生间的时候,杭硕其实看到她了,他们在等她?
程啸自然是也看到了,他扬了扬眉,“恩……看来是等你来着,还是你的骑士。我先走了。”
宫俏跟他说了再见,杭硕已经到了跟前。
“太太,”杭硕对她的态度和对着男人的时候的态度是差不多的,俨然是把她当做真正的女主人的。
哦不,她就是真正的,正牌来的。
怎么老有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明明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
“先生在等您。”
宫俏于是点了点头,看了杭硕一眼,但也没看出什么,“恩,走吧。”
她走过去的时候,男人恰好碾灭了烟蒂。
宫俏站在他跟前,仰着头看他,“谢总?”
谢以焱低了低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样子,嗓音很低,“回去。”
“哦……”
宫俏看到男人拉开了车门,她坐进去。
等男人坐进车里,宫俏才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和酒味。
同样的,她身上也有,但远没有他身上的重。
他似乎是喝的有点多,中间一直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
宫俏想了想,抬手给他按了按,“你喝了很多?”
男人没有睁眼,似乎是喝大了。
“恩,有点多。”
宫俏看他冷峻的面庞一眼,“那回去早点睡吧。”
“好。”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一路他似乎像是睡着了,但听呼吸却又知道他并没有。
……
车子拐进北岸艺苑,宫俏从车上下来,正要去接从那边车门下来的男人,结果他径直就朝着别墅去了。
宫俏愣了一愣,连杭硕也有些愣。
她随即跟上他,顺便就拉住了他的胳膊一起进去,“你怎么了?”
男人顿了一顿,感觉到了手臂间女人的温度,低低淡淡的道:“没事,累了。”
哦,都挺累的了。
回到卧室,宫俏就去洗澡了,身上都是烟酒的味道,她洗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出来后就见男人站在阳台上,手指间依旧夹着烟。
烟头忽明忽暗,烟雾缥缈间,男人整个面部隐晦起来。
宫俏在半路顿了一顿,然后还是走过去,她扒着推拉窗,微笑道:“你怎么又抽烟了,不是累了,去洗澡睡吧。”
男人面色无常,眼眸微微眯了起来,嗓音淡淡道:“你先睡,我抽完这支就去。”
虽然在一起时间并不久,可人与人之间稍微有点情绪不对,对方就能轻易发觉。
何况宫俏是个细腻的人,男人的这点不同她立即就察觉到了。
他今天很淡,脸色淡,情绪也是淡淡的。
这种淡不是他真的淡,而是夹杂着某种情绪的,有意识的淡。
她望着他的脸好一会儿,才说:“好。”
她先回到床上了,本想先睡觉的,但是房间里有灯光她睡不着,也睡不稳。
一向面对着窗户睡,但一转身就能看到长身如玉的身形,站在那儿独独的抽烟,姿态落寞,几分孤寂。
好一会儿,她闭着眼睛,才能听到男人从落地窗的位置走出来人,然后推上了窗。
谢以焱回头看了眼女人,见她闭着眼睛,似是睡了般,数秒后,抬腿走过去。
她应该是没睡着的,呼吸不是很稳。
刚才她明明看出了什么,没有问,也没有说什么,更没有闹情绪。
在窗边站着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朝浴室走去。
宫俏等着那一声关门声响起,才睁开了眼睛。
明明知道他看不到,可还是不愿把情绪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他到底怎么了?
他洗澡的时间基本没有变化,等他出来的时候,宫俏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似睡非睡,在睡眠的边缘。
等他掀开被子,带着湿气躺在她旁边,宫俏才习惯性的朝他挪了挪,往他怀里钻,迷迷糊糊的道:“你洗好了?”
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莫名的觉得心安,也忘掉了之前他的情绪不对劲。
男人低头瞧她,抬手关掉了灯,黑暗里低低应她:“恩,睡吧。”
女人没有回应,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夜是深的,沉溺在黑暗里的男人的眼眸亦是漆黑如墨,与黑夜融为一体。
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女人光洁的背,眼中闪过复杂的内容。
……
虽然说好了第二天可以十二点上班,但宫俏还是醒的比较早。
她七点钟就醒来了,睁开眼,并没有看到旁边的人,伸手摸了摸,凉的。
她愣了愣,他起的是有多早?
扶着额头躺了一会儿,她才起来,然后去简单的洗漱,下楼吃早餐。
随口问佣人:“先生去上班了?”
“是的太太,先生大概六点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