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你开开门,我有话要同你说。”千如耐性地敲着门,“我知道百里无忧伤了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恨他。”
璃儿这才前来开了门,问她:“小姨,你要同我说什么事?”
千如跨进了门槛,将门掩上:“百里无忧是我的亲哥哥,你说他怎能不拼命救我?”
“那……那你不是我的亲小姨?”璃儿指着她,有些惊讶。
千如摇头:“我不是胤府的人,但是璃儿,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胤府只怕会惹上杀身之祸,欺君的罪名,可不是儿戏,要诛九族的。”
“小姨,我懂的,我不会乱说的。”璃儿拉着她的手,道,“小姨对不起,我不该怨你的。”
千如将她搂到怀里:“不怪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将百里哥哥找回来。”
虽久居于深谷,璃儿却一直是个懂事的姑娘,听千如这么一说,心里头便真的不怨她了。
千如离开璃儿的卧房时,正好书房的门被打开,她看到武帝的时候,竟然觉得恍若隔世一般,她掀起裙摆,跪在他跟前,道:“微臣参见圣上。”
武帝上前,亲自将她扶起:“若无外人,不必行此大礼,往常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千如道:“多谢圣上,可我担不起。”
“有什么担不担得起,你可是连皇后之位都不放在眼里的胤女侠。”武帝笑着看她,“如今寒晔回来了,我便是连半分机会都没有了,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平安幸福,一生一世。”
千如点笑着点头,心里却有几分苦涩:“我会的。”
武帝转身对胤将军道:“那孤就先回宫了,方才商议之事且待他二人婚宴之后再议。”
胤将军抱拳:“老臣恭送圣上。”
寒晔亦道:“恭送圣上。”
可是武帝眼里却只有千如,哪怕她只是与他相视一笑。
待武帝走后,胤夫人差丫环来喊他们,说是已经准备好了酒菜,两位姑爷都在等着妹夫前去一醉方休,他二人说要当面谢谢寒晔那日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挺身而出,只怕他们的媳妇在风无麟手里,定然凶多吉少。
千如随胤将军和寒晔一起到前厅时,四姐夫和五姐夫已经端着酒杯等着他,见他们一来,便走了过来,一人一边,非缠着寒晔喝酒。他二人竟如出一辙地说年幼的理想便是上剑宗学习剑术,无奈,需要继承家业,只好放弃习武,改日若是得幸,定要让寒晔指点他们几招,若是遇上个地痞也好露两手。
寒晔今日也挺高兴,和他二人多喝了几杯,千如也不拦他,他若高兴,就让他喝个尽兴。
“小姨,今日是七巧节,听说要放荷灯,我们一同去看看,好不好?”璃儿坐着看他们喝酒实在没劲,去年的七巧节,千如在云鹰上,她即使想去凑热闹,也不敢去云鹰峰叫她,娘亲和姥姥、姥爷又不许她一个人云。
今年,她倒是真的很想去。
千如走到寒晔跟前,同他说明了想陪璃儿去看荷灯的想法,寒晔见两位姐夫也喝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璃儿连连摆手:“这七巧节可是给姑娘们过的节,小姨夫,你去只怕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莫非你想让你小姨被别人拐走不成?”如今的寒晔,虽已忘却前尘,却对胤府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相识已久,与璃儿开起玩笑来,也不觉得拘谨。
璃儿“嘿嘿”一笑:“那好吧,可是你们不许在我面前秀恩爱,不然,我就不带你们去。”
千如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寒晔却说:“尽量。”
帝都的七巧节热闹非凡,千如也是头一遭来凑这个热闹,更是头一遭和寒晔一起在湖边闲步。放荷灯的大多都是年轻的女子,把心里头想对思慕的男子说的话都写在纸上,放在花灯里,飘得越远,她们的心愿实现的希望也就越大。
虽然璃儿也知道放花灯并没有什么用,但她就是想放一个,想把面对百里无忧时说不出口的那些话,都写进去,飘得远一些,最好远到他能够看得到。
“小姨,小姨夫,你们不许偷看。”璃儿在摊贩那里买了荷灯和纸笔,跑到河边,蹲着身子仔细地写了起来。
寒晔扶着千如到一边坐下,问她:“你可是也想放这荷灯?”
千如摇头:“你不是好端端地在我身边吗?我用不着放这荷灯。”
“原来七巧节的荷灯是这个意思,那璃儿莫不是要写给百里无忧?”寒晔同他并肩坐在石阶上,他身长腿长,面目俊朗,尽管屈膝坐着,依旧吸引了不少姑娘的侧目,千如看着,有些不高兴,她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才觉得踏实。
千如道:“那年我为了逃离皇宫,代替在宫的太妃大姐之女前去西域和亲,在路上,遇到了从战场回来想要带我私奔的你,当时百里哥哥也在,我们三人失足跌下了无忧谷,璃儿和我三姐正好隐居在那里,璃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对我哥上了心,这姑娘也是个执拗之人。”
寒晔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亲一吻:“最执拗的一个,应当是你。”
千如望进了深邃的眸中,看到的尽是柔情,她不禁被他融化了:“师兄,往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把那些你不记得的事都讲给你听。”
二人沉浸在浓情蜜意里,璃儿放完了荷灯,跑上来,指着他们道:“你们方才说好不在我面前秀恩爱的,这会儿怎么又秀了起来?”
“是我们的错。”寒晔较璃儿要年长许多,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孩子,自然不会同她计较。
千如看到湖对岸有几个摊贩在卖些小东西,她拉寒晔起身,“师兄,我们去对面看看,你得给我和璃儿买七巧节礼物。”
寒晔垂眸道:“方才不是说,我在你身边,你就不用过这七巧节吗?”
璃儿捂着脸走到前面,嘴里还嘟囔着:“你们秀吧秀吧,我就当看不见,看不见。”
寒晔揽过千如,道:“走吧,去给你们买七巧节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