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千如被奋力坎向藤蔓,终究还是躲不过去,被其中和条藤蔓死死地缠住,随后另外几条一起缠了上来,分别缠在她的腰间,双腿和颈间,她一时间竟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而此时的寒晔也意识到她陷入了险境,出手的招式变得狠绝,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如儿,可这四人并非泛泛之辈,他一时间无法脱身。
千如咬着牙掰着缠在她脖子上的藤蔓,听到寒晔冲她喊“脚下”!她仿佛也感觉到脚下的沙土在动,她松开了一只手,将剑狠狠地刺了下去,霎时一道血注涌起,沙地再没有了动静,藤蔓也垂落了下来。
见同伴毙命,与寒晔缠斗的那四人似乎有一瞬间迟疑,这也正好给了寒晔一个绝佳的时机,他举剑刺向其中一人,一剑刺穿了那人的肩胛骨,他的身子歪向一边。
埋伏于此的,只有这五人,一人丧命,一人重伤,其余三人便无心恋战,这五人本是江湖中人,此番参与到国家战事里来,无非为了金钱和女人,可若是连命都没了,要那些又有何用?
那三人带着受伤的同伴逃离了这片林子,他们轻功了得,只一瞬,便没了踪迹。
火光散去后,御林军的将士们纷纷围了过来,作势便要追上去。
“穷寇莫追!下令继续行军,务必尽快走出这片林子。”寒晔一声令下,几名副将领了命令去集结被打散的将士们。
寒晔走到千如跟前,轻抚着她的脖颈,方才被藤蔓勒出了一道血红的痕迹,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千如伸手抚平他眉间的悲愤,笑了笑,道:“不碍事的,我不疼。”
寒晔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起来:“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此生一定要做一个配得上我的女子,如今的你,很好,足矣担得起宗主夫人的名号,与我并肩执掌剑宗。”
“那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我担不起宗主夫人的名号?那你还娶我做什么?”千如有些不乐意,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寒晔将她放到马背上,可她还是死活不肯撒手,他便只好凑近了去,作势要去亲她,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乖乖地松开了手,他翻身上了马,一拉缰绳,高声道:“全军出发!天亮前必须走出这片林子!”
寒晔一踢马臀,率先出发。
千如吃了闷亏,一路上只垂着头,默不作声。
天色渐渐露白,又落起了雪花,整片林子亮了起来,将士们心中的阴郁也似乎少了一些,夜里那场埋伏,可是让他们心惊肉跳,若不是寒晔和千如,那藤蔓和火光,不知还会要了多少人的性命,他们的战神将军,果真是军中的神。
“脖子还疼吗?”寒晔将斗篷裹着千如,将人护在身前,“要不要歇一会儿?”
千如摇头:“还是快些赶路吧,西域皇室太丧心病狂,居然找来这种邪教,也不知前方会不会还有更可怕的。”
寒晔道:“西域皇室,何时不丧心病狂?”
“确实,三年前找来万毒教,毒害我军无数将士,真够狠的。”千如回眸望了他一眼,夸赞道,“大宁有你,真是万幸。”
谁知,寒晔却道:“大宁有你才是万幸。”
“我?”千如不解地瞧着他。
寒晔笑着回望她:“若不是有你,我定然不会上这战场。”
千如一想,觉得他说得很在理,便点头,道:“也是,那这么说来,武帝亦是丧心病狂之人,你我为大宁做了这么多,他却还是千方百计地想着拆散我们,简直人神共愤。”
寒晔对她的见解颇为赞同,她越是讨厌瑾熙,他便越是高兴,但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论,定然不能让第三个人听到,否则便会多生事端,他只将指腹覆在她唇上,小声道:“往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尽管为夫很高兴。”
千如撅了撅嘴,便不再多说。
天明时分,全军终于走出了林子,寒晔下令原地休整片刻,并吩咐副将清点人数。
大半夜被叫起来行军,又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千如已经累得不行,她往草地上一坐,还是觉得累得慌,便枕着寒晔的腿,躺了下去。
副将来报时,他们才知道,夜里的这场突袭,竟然让三千人的御林军精兵,死伤超过五百人,这五个人的本事可真是不小,也不知西域究竟请来多少这样心狠手辣的江湖中人,这场仗,只怕难打了。
寒晔问道:“怕吗?”
千如摇头:“若是我不曾失去记忆,我应当最怕的是与你分离,如今我虽不知自己最怕的还是不是与你分离,但是我觉得,只要有你在,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害怕。”
寒晔一看时辰也不早了,便扶起千如,道:“我们得赶路了。”
千如这才舒舒服服的躺了这么一会儿,立马被他拉了起来,她多少有些不高兴,可还是忍着性子,以大局为重。
出了林子,寒晔不再与她同乘一骑,却也是并肩前行,寸步不离。
千如此次出征,身着胤夫人为她赶制的红色战袍,如今的她,肤白貌美,出行前并不被将士们看好,全军皆说胤六小姐上战场,穿得再英姿飒爽,只怕也是个摆设,使使美人计倒还差不多。
经昨夜一战,至少她曾经执教过的御林军将士们,重新对她刮目相看,个个都称她是大宁的巾帼英雄,对她崇拜得紧。
此时,千如骑在马背上,一身戎装,就连不经意流露的一个眼神,都能让随行的将领倾倒。
寒晔似乎也发觉了将士们对千如的改观,偷瞧她的将士们,也似乎多了起来,他将马靠近了她一些,伸手掀起她斗篷上的帽子,把她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千如回头望了他一眼,雪都停了,也不太冷,他何故如此?
可一看他面上醋意横行的样子,她便明了了,也着实觉得好笑,她不再斜视,只看着前方,与他一同前行,不管前路再艰险,他们也只能勇敢地走下去。
“你昨夜问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其实,我这一年过得也并不太好,无忧谷这样大,而我却总是一个人。”千如低声道,“我想,我对风无麟,应当是并无感情的,若我真的爱他,他离我而去,我又怎会感觉不到心痛。我并不知道自己身中忘情蛊,我以为我会那样过完此生。”
寒晔叹息道:“这一年,我又何尝不是孤寂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