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如寸步不离云鹰峰,整日刻苦练剑,练得累了,晚上便睡得有些不安生,时常梦到被妖魔鬼怪追着跑。好在她剑术高强,几招过去,鬼怪们便招架不住,纷纷落跑,这一个又一个怪梦,皆以她大获全胜而告终。
偏生今日梦中有溺水之感,随她如何扑腾,终是无济于事,眼看着自己越沉越下,不谙水性的千如只好双眼一闭,两腿一登,不再挣扎。
寒晔摇头,这丫头也太不设防了,这样轻轻捏住她的鼻子,就能要了她的命,他指尖缓缓松开,俯身在她口中度了一口气,不料,竟被这尚处在梦中的人,紧紧地搂住了脖子,贪婪地从他口中索取那一丝丝救命的真气。
对千如的反应,寒晔虽然吃惊,却也着实满意,见她呢喃一声,似乎是要醒来,他握着她纤细的腰,一个翻身,便轻松调换了两人的位置。这般场景,即便他是作了假,谁轻薄谁,便也是一目了然的了,寒晔笑着等她醒来。
千如梦到自己上了岸,突然有一阵凉风袭来,她浑身一颤,醒了也未睁眼。她趴在寒晔胸前,舒服的伸展腿脚,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寒晔本想逗弄她一番,见她如此疲惫,当下便觉得心疼不已,他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睡得更安生些,待到天色渐明时,方才离去。
千如一觉醒来,纳闷得直挠头,昨日夜里分明梦到溺水,扑腾得浑身无力,险些一命呜呼之时,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真气,让她活了过来。如此比被妖魔鬼怪追赶还折腾的一个梦,醒来却无任何不适,反倒比往日还要精神几分,着实令人费解。
距离剑宗一年一度的试剑大会还有不到十日,千如除去练剑之外,便是坐在石台子上苦苦钻研她所学的这几套剑术的破绽。师傅说过了,再高的武学,都是有破绽的,本门的剑术亦是如此。
高手过招时,想要克敌制胜,必须看清对方的招数,在破绽中求得制胜的机会。
慕白山钻研了几十年,自然是知晓本门剑术的破绽之处,但是这次试剑大会毕竟事关剑宗剑术第一的称号,半分马虎不得,全部教给她,倒不如指点她自己来领悟。
“若是你能与我过上三十招,那便有希望了。”慕白山提起剑,正待徒儿做好准备。
千如捏了捏这些日子因练剑而有些酸痛的手腕,咬了咬牙,拔剑出鞘:“师傅接招!”
慕白山见状,便在数招之后,夺了她的剑,亦收回自己的剑。
千如不解地看着他,自家师傅剑术高强,十招之内夺了她的剑,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是这并非比试,而是想要让她看清他剑法中的破绽,师傅此举意欲何为?
“千如,切记,不可急功近利,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比剑亦如行军一般,讲究谋略,你尚且未战,先已损兵折将,往后在战场上定是要吃亏的。”
慕白山见千如垂眸不语,便安慰道,“为师知道你是想在全剑宗上下好好表现,你且休整三日,为师教你一套内功心法,助你恢复体力。”
千如也觉得师傅说得在理,可她只怕时间不够用,内功心法固然重要,却断然不是这短短几日就能学有所成的。
千如与慕白山学这内功心法之时,心事却比往日还重了几分,晚上睡也睡得极不安生,无梦无扰,偏偏难以入睡。
她乍一睁眼,看到寒晔正端坐于床边,揉了揉双眸,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再定睛一看,寒晔还在。
“怎的不睡了?”寒晔收回正欲跨上床之势,一派淡定地问道。
他已一连来了数日,也充当了数日肉垫,由她张牙舞爪地抱着睡,有时,她还会将口水蹭到他的衣服上,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只是傻乎乎地笑。有时睡得没了形,便会露出光洁的手臂和小腿,让他险些情难自禁,今日,他才刚一坐下,她便醒了。
真是好险。
千如撇了撇嘴,道:“师傅不让我练剑,让我学习内功心法,我怕耽误几日,便拿不到第一。”
寒晔挑眉:“哦?为何定要拿这个第一?”
千如心里一慌,她是断然不可能将真相告知于他的,便思忖着找个理由来将此事对付过去,她想了想,道:“我想要成为一个可以与你并肩而立的姑娘。”
寒晔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能与我并肩而立的,唯有宗主夫人一人,试剑大会结束后,我便下山去你府上提亲,可好?”
千如的小脸,一下子羞得通红,尽显娇态,寒晔终是未能忍住,一个府身,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千如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的瞪着他,寒晔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伸手覆上她的双眸,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她这样傻,若不搂着她,只怕就要撞到身后的床板。
千如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那日梦中溺水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她一想起那天的情景,就面红耳赤,觉得自己真是没羞没臊。
寒晔在她的樱唇上流连,惹得她浑身轻颤,他很欣慰,自己能够在男女之事上无师自通,只是这傻丫头,似乎还有待调教。
寒晔松开手,见她仍旧一脸震惊的呆样,便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揉她的脸,千如扒开他的手,这才想起来,娘亲说过,姑娘家在出嫁前,都要矜持一些,不能与男子深夜相会。
她与寒晔虽说同处一山数年,但却未曾在这般月黑风高的夜晚,孤男寡女如此暧昧地同处一室过,这要是被旁人看了去,定说她是个不检点的姑娘。
“你为何这个时辰来我房里?”千如作势拉了拉胸前的被子。
寒晔一脸风平浪静,淡淡道:“数日不见,分外想念。”
若不是因为想见她,那时亦不会下山去接她。
千如不知怎的,心口上又被小猫挠了一下,数日不见,分外想念,她又何尝不是?她放下被角,窝进他的怀里,顾不得那所谓的矜持了,她这一刻,只想在他怀里窝一会儿,只消一会儿,就足够了。
寒晔搂着她,下颚抵着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的清香,道:“当初瞒着你,是我的不对,不论我是不是这剑宗的宗主,终我一生,都只是你一人的师兄,爱你,护你,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