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般火急火燎的催木爸爸下厨做面条。
木妈妈煮的面条没有木爸爸煮的好吃。
“伯母的性格这么些年一点都没有变,我记得伯父的刀削面做得很好吃,小时候,每次伯父煮面条,我们大院里的小朋友老远闻到了面香,都会带着自己的小饭碗,拿着小勺子来这里排排坐,就等着伯父给每个弄上一锅铲。”
那时候,木家的日子过得还算滋润,他听大院里的人说过,木家在古代一直是个望族,而到了木爸爸这一代,只有他这一支只剩一个,就留在了国内,留在了老家,其余的全都出国定居国外了。
不过木小桑的爷爷奶奶人很好,所以,当年斗地主游街时,没有她爷爷奶奶的份。
木爸爸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木妈妈怀里的小包子,笑得很慈祥,他很喜欢这小男孩,很聪明也很讨人喜欢。
“你还记得啊,那时候教书匠并不被人尊重,也就我们几个穷老友能住在一起,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只是后来到底都各奔前程了。”
说到这儿,他的神情很黯然:“你们先坐坐,我去给你们煮面。”
木小桑暗中松了一口气,但是,显然木爸爸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并没有当面就给苏君睿难看。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他的小腿肚子,不知道等下会怎样?
君子哥,老爸出现,你要小心自己的狗腿啊!
木小桑跟在后面,心中点起了无数的蜡烛,为自己与她的君子哥默哀三秒钟。
同时,她敢打赌,自家老爸压根儿就不知道苏君睿是谁,木爸爸就是典型的那种人家跟他打个招呼,他就能跟人家看上去很熟的样子。
木爸爸看到苏君睿时,就看到自家那腿长老长了的闺女,随即又开口说:“哟,这不是我家那长腿姑娘吗?都跑去国外一待是三年,还记得自已家的门朝哪边开啊?”
“哪能不记得,就是记性被狗吃了,自己家的门还是知道走的。”木小桑厚着脸皮蹭到他的身边。
“木爷爷,不,木,木?”小包子歪着脑袋,叫麻麻的麻麻是外婆婆,好像小花教过,外婆婆的雄性配偶是叫什么来着?
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指捏着自己的耳边的头发转圈圈,叫什么来着?
小包子眨巴眨巴可爱的眼睛看向木爸爸。
“哎哟,小乖乖,你还记得爷爷啊。”木爸爸听到小包子喊他,高兴得眼都笑成一条缝了,伸手从木妈妈怀里抱过他,只觉入手一沉,高兴地说:“哟,小乖乖最近吃什么了?重得跟铁砣似的。”
可怜的小包子才两岁多,太复杂的话又怎么能听得懂,于是答道:“炸鸡腿,烤鱼鱼,还有烤骨头……”他所谓的烤骨头,就是木小桑昨天晚上做给他吃的烤孜然羊排。
他回答的都是昨天吃的菜,囧!
“好了,别亲了,孩子们还饿着呢。”木妈妈其实是想抱小包子,于是想把木爸爸赶去厨房。
说着,还把自己身上系着的小黄菊围裙取下来,给木爸爸系上,再顺手从他怀里抢走了小包子,那速度之快,让围观的几人观为叹止。
苏君睿的目光微微一亮,随后又赞道:“伯母的身体很硬朗啊。”
“那是,每天吃过晚饭后,我都要拉着小桑爸去楼下转悠几圈,走到七点回来看新闻。”木妈妈一说起养生经,那就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抱着小包子招呼苏君睿、蔡义霖与苏君睿的助理去客厅,又喊木小桑给他们泡茶。
木小桑看到自家老妈这架式,很有种开茶话会的样子。
“妈,我们坐飞机好累了。”
“嗯,坐着都嫌累,你还真是好命。”木妈妈扭头抱怨了她一句,继续招呼他们去客厅坐。
蔡义霖走在最后,拿肩膀碰了碰她,说:“可怜的小桑桑,穿帮后该怎么办?你放心,我会帮你叫救护车的。”在H市,那就是蔡义霖的地盘子了。
木小桑朝他翻白眼:“我明天就去看你家老佛爷,再顺便参上你一本。”
苏君睿听到后面两人嘀咕的声音,一双墨眉微微一皱,往客厅行去的脚步微微一顿又恢复了匀速。
木妈妈同样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只是没听清两人说什么。
她抱着小包子回头对苏君睿说:“这两孩子啊,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人的同学圈里,经常笑这两人是青梅竹马呢,也不知咱小桑是咋想的。”
苏君睿心里有些堵,岳母娘,他也是跟小桑桑一起长大的,也是青梅竹马好撒。
木妈妈请了他们坐在沙发上,又开始查户口了,问苏君睿的媳妇咋没来,又问他现在在哪儿上班,爸爸、妈妈可还好?
苏君睿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她。
“什么,是你读六年级时去世的?这不太不可能了,我不相信。”木妈妈是个有教养的女子,她说不出猜疑的话,只是表示自己不相信,又说:“我记得你妈妈在搬离大院前不久,学校组织老师们体检,你妈妈的身体可是半点毛病都没有,我反而那时起就查出了有颈椎病。”
木小桑正巧泡了茶过来,她知道苏君睿对于自己妈妈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妈,我记得曹阿姨的身体一直很好,大冷天的别人都怕冷的要死,她还穿着件毛衣,套件薄棉袄。”
“可不是,大院里啊,好些男子的身体都比不过你老妈的,咋这人说没就没了呢?”
木妈妈与曹淑华的关系很好,当年木爸爸每周有五天是在大学住,只有周末才回家。
而曹淑华同样是带着苏君睿在大院住,苏秉年也是一两个月才出现一回。
同病相怜的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挚友。
苏君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失忆了,只是今年秋遇见了小桑,这才慢慢想起了一些事。”
“失忆?”做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木妈妈迅速阴谋化了,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觉得苏君睿的爸爸禀性不大好,要不是他在外头搞三搞四,苏君睿的妈妈就不大可能去世,这个因果是必然的。
苏君睿发现木妈妈的态度有了点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有些同情他,又怕自己的女儿又像小时候一样粘上他,都说父子天性可继承。
“我记得小时候,木妈妈真的非常疼我,那时候,我妈妈工作忙,都是您带着我和小桑,可以说,在我的心中,您的位置胜过了我的爸爸,因为,在我小时候,是您和我妈妈一直陪伴着我。”
木小桑的嘴角抽了抽,不愧是总载大大,看看这口才是杠杠的,一发现苗头不对,立即祭出感情王牌,百分百能让木妈妈的心偏向他这边。
正在这时,木爸爸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木小桑去洗些香菜准备做底料。
木小桑进去时,木爸爸正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她。
“爸,你的目光怪寒碜的。”
“哟,你也知道啊,我在看这是不是我家闺女儿,出国三年了,哦,记得去找你的小竹马,不记得先回家溜溜。”
木爸爸觉得自己有的是办法治自己的女儿。
“哪能啊,当然是爸妈最重要,我去S市是因为工作需要。”木小桑心虚地解释。
“嗯,能理解,工作嘛,比爸妈还重要,不是么?”木爸爸的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爸,怎么会?我这不是回来过元旦了么。”木小桑在面对自己爸爸时,那是战斗力狂飙,想不认真应付都不行。
“你要再不回来,明天就拉了你妈去看新房子,我们到时搬个又大又宽敞的新家住。”木爸爸微微一哂,又告诉了木小桑这一事。
意思是木小桑这小猴崽子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木小桑低头对对自己的小手指,然后又抬头看看天花板,突然暗自庆幸,多亏自己决定元旦回来了,家里要真是换了房子,她到时就算哭死了也找不到自家门啊。
老爸,你真够狠。
“爸,我可是特意回来陪你过新年的哦。”木小桑赶紧讨好卖乖。
“你的意思是除夕不回来?”别看木爸爸年纪大了,可脑筋转的比谁都快。
“哪能啊,嘻嘻,我好想吃老爸做得刀削面呢。”木小桑嘻皮笑脸的蹭着自己老爸的胳膊撒娇。
“除夕是吃饺子。”木爸爸咂咂舌:“出国三年,连面条饺子都不分了,你是我女儿吗?”
“如假包换,老爸,别生气啦,我从英国给你带红茶回来了。”木小桑讨好地跟自家爸爸表孝心。
木爸爸扬起切刀削面的卷刀,看了看又放下,说:“人家也是从我们中国带过去的,下回买英德九号就行了,即便宜又喝着还凑合,太高级的吃得我肉疼。”
说白了,木爸爸还是心疼自家闺女,一边气她三年不回家,一边又心疼她赚钱不易。
“看看你,在外头都是吃的啥,尽瘦得皮包骨头了。”
木小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棉袄,不,应该叫棉袍,H市的冬天能冻掉人鼻子,整个冬天多半是在下雪,偶尔才会看到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