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泽修最后的那句话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说的,所以温乐并没有听到。
她从小信的手里接过手机又和荣泽修闲扯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对小信最后的那个‘嗯’并没有追问,只以为这只是荣泽修在叮嘱孩子要听话。
温乐低头叮嘱了下小信,让他好好的待在楼下不要乱跑,她去收拾一下行李,等会儿就走,之后就转身去了楼上卧室。
小信仰着头一直看着温乐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才低头滴溜溜的转着眼圈,爸爸说下午就会飞来看他,可是妈妈说现在马上就要走,走了那不是就看不到爸爸了吗?
犹豫再三之后,小信还是选择违背妈妈的意愿,不听妈妈的话,顶多就是被妈妈骂,他到时候乖乖的道歉就好了,可是,如果跟着妈妈走了,他就见不到superman爸爸了,爸爸那么忙,肯定很难再时间来看他的,他要等到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心里拿定主意之后,小信朝着楼梯口的方向轻轻的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然后背着小书包就很快的跑出了家门。
等温乐收拾好行李回到楼下,哪里还看的到小信的身影,她急忙将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可就是遍寻不到小信,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原本紧闭的大门,此时却微微的开了一条缝,这下她终于明白小信是偷偷的跑出去了。
想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有老爷子在,温乐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可尽管心里又气又急的,除了出门尽快找到小信之外,现在根本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于是温乐急急忙忙的就奔出了房子,匆忙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早就不见踪影了。
在看到温乐跑远之后,小信这才从门前的灌木丛里爬了出来,脸上盛满了愧疚和不安,他看着温乐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低着头重新回到了屋子里,上楼躲到卧室的床底下,手里紧紧的捏着的,正是温乐原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小信的眼睛落在手机屏幕上,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仔细的听,就能听到,他说的是:“superman爸爸,你快点来,见到了爸爸,我就可以出现在妈妈的面前了,要不然妈妈找不到小信,会很担心的。”
原来小信发现在电话里他根本就没告诉爸爸他在哪个地方,万一爸爸来了,找不到他,那爸爸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他了,他还聪明的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就怕万一手机铃声响起来,而温乐就在周边不远的地方,会发现他的行踪。
温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信,急的都快哭了,这孩子今天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向都很听话,很懂事的吗?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
温乐思前想后都不知道小信忽然跑走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老爷子早上和小信见了面之后说了一些什么话?或者刚刚荣泽修在电话里面和小信说了什么,所以才让小信有了这样反常的举动?
越是这么想,温乐的心里就越是火急火燎的,这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可她将周围的各个巷子都找了个遍,就是找不到小信的一丝踪迹,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来来回回的在周围找了一个上午,温乐才迈着的
走回到住处,想要看看小信是不是回来了,可进了屋子之后却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跑的太多的缘故,她这一站定,竟觉得小腹处隐隐的作痛,甚至到了迈一步都疼的地步,无奈之下,她只能是用手撑着沙发靠背慢慢的蹲下来,想要以此缓解一下疼痛。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痛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是越来越剧烈了,就在她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马上就要晕倒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靠着最后的一点意志力,她努力的让自己回头去看,希望看到的是小信小小的身影,可尽管因为背光,她看不到那人的面目,但从那高大的身影里,她就知道,那不是小信,再眯着眼睛细看,竟觉得这身形怎么那么熟悉。
忽然,温乐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是荣泽修!他怎么会来这里?
温乐原本就因为疼痛而泛白的脸色此时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此时她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泛黑,终于她在荣泽修担忧的急步走到她面前之前,失去了意识。
温乐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她看着四周围一色的洁白,还有鼻尖萦绕不去的消毒水味,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而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了谁。
就在温乐想要赶紧坐起身,找个人问问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向里推开了,她定睛看去,来人不是荣泽修,又是谁?
“泽修!?”温乐呐呐的喊了荣泽修的名字,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甚至不敢问,他有没有看到小信,如果他看到了小信,那她要怎么和他解释?
而荣泽修在看到温乐已经醒过来之后,脸上闪过一丝错综复杂的神情,有喜悦,有坚定,还有一丝的疑惑。
温乐看到荣泽修是这样的神情,只觉得心瞬间就被打入了冰窖,他还是发现了吗?他看到了小信,知道了小信的身份,所以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吗?
荣泽修看温乐的神情不对,赶紧走到床边,轻柔的将她按回床上躺着。
温乐见荣泽修久久不语,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开口问了一句:“小信?”
她这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竟沙哑的可怕,可能是因为之前在外面一边跑一边喊着小信的名字,吃着风喊了一上午,这嗓子才会变成这样。
荣泽修在听到小信的名字之后,脸上闪过一抹愧疚的神情,他抓紧温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这才开口,只是这一开口,却完全出乎温乐的意料之外,他竟是开口道歉的。
“对不起,早上和小信通电话的时候,我和他约定下午过来见他,是我让小信待在原地不动,等着我来,我还让他瞒着你,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我这么做,竟害的你和小信同时进了医院。”
一听到小信进了医院,温乐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进了医院!?为什么小信会进医院,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荣泽修有没有认出小信,挣扎着就想要坐起身去看看小信怎么样了。
“你别急,别急,我刚从小信的病房过来,医生说小信只是皮外伤,在摔肿的地方涂上药,好好的调养一阵子,他的伤就会好的,而且脸上也不会留疤,倒是你,差点就流产了,一定要卧床好好休养。”
荣泽修说的话很简单明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宽慰的也都宽慰了,可温乐竟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流产?说的是她吗?她怀孕了!?怎么会?而且,小信为什么会摔伤?他从哪里摔下来的?
因为惊讶,也因为着急,温乐一下子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先问哪一个问题了。
荣泽修看着温乐着急慌乱的眼神,慢慢的坐到她的身侧,伸手抱起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抱着,详详细细的主动将事情的前后经过都和温乐解释了一遍。
“我今天接到通知说老爷子在这个疗养基地,刚好军区有一个关于老干部疗养基地建设方面的事需要老爷子把把关,军区司令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就卖了个人情,让我过来向老爷子汇报,就当是让我们祖孙俩借着公事之便短暂的聚一聚。”
“早上我和小信通电话的时候,小信说想要见见我,我一问你们在哪儿,却发现你们居然和老爷子在一个地方,所以我就答应小信过来看他了,约定好不让你知道,还让小信在原地等着我,可我没料到,你早就有了别的行程安排,而小信为了遵守和我的约定,就偷偷的藏了起来,准备等见了我之后,再和你一起离开。”
“因为搭乘的是军区专机,两个地方又近,所以我到的时间还早,我打了电话问了小信具体的地址,知道你们就住在疗养基地的外面,就准备先去看看你们,免得小信等急了。”
“谁知道我一进门,就看到你脸色苍白的晕倒了,小信可能是听到楼下有动静就急匆匆的跑了下来,谁知道一下来就看到你晕倒了,这一着急,就从楼上摔下来了,刚好脸着的地,门牙摔掉了几颗,鼻子有点骨折,刚刚医生看了,说没有影响,就是这段时间,脸可能会一直都肿着。”
听到了这里,温乐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这么说来,荣泽修并没有看到小信正常时候的脸,现在小信的脸摔肿了,那应该看不出来像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