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站在屋子外面,听到了宁小蔓的呻吟,也听到了她这一声低泣,脸色沉得墨一般黑,用手重重地敲了敲屋门,屋子里的两个宫女心里一跳,当然听懂了这几下敲击的意思,告诉自己下手轻着点,动作再麻利点儿。
两个宫女大声应了,手上更是加快了速度,却是更加的轻柔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三皇子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但只有贴身侍候的人才知道,那是三皇子不屑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三皇子想要计较的人,此时都不见了。
擦拭干净了伤处的血迹,两人赶紧给宁小蔓上了事先备好的药膏,大概是上了药觉得舒服了,宁小蔓人也老实了,安安静静的,不再呻吟,也不再挣扎,躺得分外老实,却又有一种生命凋零的宁静。
一个宫女吓得赶紧伸手到她的鼻间试了试,还好,呼出的热气喷在了手上,还以为挂了呢,那麻烦可就大了,只看三皇子紧张的样子,这个宫女在他的心里,就是很重要的,万一出了事,还真不是谁能担得起的。
另一个宫女给宁小蔓撤了薄毯,贴身盖了一张薄纱被,又在上面轻轻地盖了一张柔软的厚棉被,这才去开了门,
“三皇子,已经上好药,奴婢试过,没起热。”
三皇子点了点头,人就进了厢房里,看到宁小蔓安静的趴在床上,试了试她的呼吸,应该是睡着了,如果还是昏迷,那可就麻烦了,再试试她的额头,热度很正常,三皇子才算是放了心。
用手指了指宁小蔓,告诉两个好生看护着,就要转身出去,就在看到宁小蔓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时,又停了下来,轻轻地拿着她的手,就要帮她放回到被子里去,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被子里的宁小蔓可是裸着呢,没穿衣服。
可三皇子的动作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就停了,他用两只手把宁小蔓的手包裹住,用力的搓了搓,然后指了指屋子里的炭盆,宫女也算是机灵,大概也是因为侍候久了,跟三皇子有了些微的默契,立刻跑去加了一个炭盆。
三皇子看到这个炭盆,才算是满意了,把宁小蔓的手塞进被子里,就要离开,只是,在把手塞到被子里的时候,他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外人却是丝毫没有发现他这瞬间的停留。
宫女收拾起地上的衣服,衣服是不能要了,但有一个荷包夹在衣服里,宫女捡起来,放在了宁小蔓的枕边,三皇子看了看荷包,把荷包拿了起来,然后走出了厢房,两个宫女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出罗乱。
走出厢房的三皇子,回到对面自己的卧室,打开了宁小蔓的荷包,里面是已经被压碎的点心,隔布里还藏着一帖油纸包着的膏药,三皇子知道这是宁小蔓为他准备的,他的眼睛里,漾起片刻的温柔,屋子里没有别人,他也不必伪装。
伸手蘸着已经碎成了粉末点心,一点一点地吃进嘴里,还真是饿了,也亏得这丫头想得周到,如果她没有挨板子的话,这些点心大概在回院子的路上,她就会塞给自己了,记忆里,有好多好多年,没有人这么为自己想过了。
三皇子把所有的点心都吃光了,拿着那帖膏药看了又看,最后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荷包里,宫女正好端了水进来,三皇子净了手脸,然后起宁小蔓的荷包递给她,做了个洗的姿势,宫女接过荷包,端着水出去了。
三皇子换了衣裳,躺在床上,他向来都是自己换衣裳的,不喜欢那些抹着脂粉的女人离自己太近,宁小蔓从来不擦这些个香脂香粉的,那天然粉嫩的小脸,却是让人有捏一捏才甘心的愿望。
已经到了平日里看书的时间,三皇子每晚都要温些书的,不过,这个时间,看的杂书比较多一点,正经的书,白天在书房里已经看得够多的了,可三皇子现在并没有从床上起身,他今天想要赖在床上。
因为,他脑子里现在都是隔壁房间里的那个女子,就算他捧起了书,也不会看进去的,想着这个小姑娘,第一天来到自己身边时的无措,什么也干不好,却又那么努力地想要做好,受到了为难也不气馁,绝不退缩。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这种不知道屈服的精神,才让她能在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一个比自己还小了三岁的小姑娘,就那么勇敢地为了自己,面对了死亡,而且还冷静地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并阻止了自己的鲁莽,让自己得已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