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得很快,这是府里常用的大夫,除了宁小蔓有病期间,因为病症难诊难治,宁府里四处地搜罗了些大夫进府,其它的时候,宁府一直是用着两个常来常往的大夫的,毕竟,知根知底的大夫,用起来顺手些。
“大夫,您来啦,快来给我们家二小姐看看手上的伤。”
一见丫鬟领了大夫进门,宁夫人立刻迎上前去,那一份热切,让宁小蔓都忍不住觉得,这肯定是亲生的娘亲,不然,哪会担心成这样。
今天的一幕幕,让宁小蔓感受到,对于宅斗,自己真是个初学者,就看自己这位善良柔软的母亲,听青扣说,在自己有病期间,曾经被薛姨娘压制得死死的,可现在看来,也不是个随意任人揉搓的,大概,那个时候是有什么不方便吧。
“噢,只是一些小擦伤,用温水帮她清洗干净,老夫给开些药膏,你们定时给二小姐抹抹就行了。”
也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娇贵,这样的擦伤,在平民百姓家里,那都是些家常便饭,根本不值当这么紧张的。
“大夫,您这药上过之后,二小姐的伤是不是就没问题了?我是想问,会不会落疤呀,女孩子的手可是金贵得很,落了疤痕就不好了。”
宁夫人一脸的急切,不论是谁看到,都能看出她是真的在担心着。
“大夫人尽管放心,二小姐应该只是扑在地上,擦伤并不严重,也没有什么砂尘进了手掌心,所以,应该不会留疤的,但是,外伤这种东西,不到它愈合,谁也不能把话说满,还得看看二小姐的恢复怎么样。”
看到宁大夫人这么惦记和担心,大夫不禁对这位宁府的当家夫人,更多了些敬重,能把庶女当成亲生女儿操心着,在高门大户里,那几乎就是凤毛麟角啊,再心宽的女人,只要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肯定不会给妾室的孩子同样的待遇了。
要知道,越是门户高深,里面的争斗就越多,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姐,那都是要有好一番争夺的,毕竟,你如果得了家主的喜爱,那你就能多得到些家族的支持,多得到些人脉资源,这对你的未来,会有相当的好处的。
特别是女孩的嫁娶,那说道就更多了,这宁家前几日大小姐病重,外面就风言风语地传着,说是薛姨娘耍了手段,害了大小姐了,要知道,宁府里除了大小姐,就只有这么一位小姐了,二房里生的是两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宁府唯一的小姐,即使她是庶出,那待遇跟现在也会是天壤之别的,可经过了这样的事情,宁大夫人还能对这位庶出的二小姐,做到如此的关心,这心地可见一斑了,怪不得京城盛传,宁府阖家团结,和睦温馨呢,以前都只当是谣传,现在亲眼所见,应该就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那位宁大小姐福大命大,在那么多大夫断定她没救之后,竟然自己苏醒了过来,听说现在已经完全康复,还真是个奇迹,不知道那位薛姨娘和这位二小姐,心里是不是也跟宁大夫人一样,波澜不起。
“您的意思还是说,在伤口完全复原之前,谁也不能肯定二小姐的手上不会落疤了?”
宁夫人依然固执地追问着,就怕二小姐的手愈合不好,耽搁了小姑娘的嫁娶,这可是让人糟心的事情。
二小姐宁小藤也是全神贯注地听着嫡母和大夫的对话,她确实没想到嫡母对自己的伤势,能这么重视,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感激,虽然只是一丝丝,那也足够稀奇了,要知道,二小姐宁小藤,恨大姐挡了自己的道,恨得丁丁的。
“大夫人,这个老夫是真的不能给您肯定的答复,毕竟,小女孩儿的皮肤娇嫩,没人敢保证它能愈合完全。”
大夫只能照实回答,他可不敢现在拍胸脯,万一二小姐的伤口没愈合好,那就不是一般的罪过了。
“大夫,真的不能肯定会好吗?”
宁小藤急了,她可不想自己娇嫩柔滑的小手,落下些难看的疤痕,她还想好好地嫁个人家呢。
“二小姐,老夫人也只能保证这么多了,要不然,您再派人去请别的大夫来看看?”
大夫只是说有可能落疤,又不肯定治不好,但要他下保证,他还是不干的,好歹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啊。
“不是,不是,大夫您别生气,二小姐也是心急自己的伤势而已,并不是不相信大夫,只是,大夫,您还有没有更好的药膏,我们不心疼银钱,只要能把二小姐的伤治好,花多少钱我们宁府都是愿意的。”
宁夫人的请求情真意切,让大夫感动不已,宁小藤的目光,更是起了些微妙的变化,一直躲在一边宁夫人身后的宁小蔓,已经分不出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了,她只知道,当你想要取得对方的信任时,请拿出真心。
当你自己都分不出自己的用情真假时,那敌人也肯定分不清了,这样而来的信任,那就会很有保障,宁小蔓面对着两个宅斗大神,觉得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学到了太多的东西。
“我知道二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小女孩儿嘛,心急是肯定的,但如果多请个大夫来看看,你们也能心定一些。”
大夫心里有数,不管请了多少个大夫来,对于这种外伤,还是擦过沙土的外伤,是没人敢下保票,说肯定复原的。
“那麻烦大夫了,我会看着她好好上药的,明天辛苦大夫再过来给我们二小姐看看,可好?”
宁夫人示意水铃去取诊金,这边又跟大夫商量着明天的看诊。
“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我们是大夫,就是给人去病疗伤的,大夫人有要求,老夫无有不从,明天一定会再过府看诊的。”
大夫恭敬地回了宁夫人的话。
“呐,这是诊金,辛苦大夫了,还请您收下。”
大夫自然是不会把诊金都拒之门外的,他可是指着诊金养家糊口的人,何况还是这么大份的诊金,不要是傻子。
“谢大夫人赏赐,老夫却之不恭了。”
伸手接过水铃递过来的诊金,大夫心满意足地出了宁府,至于宁府的后续,就是他想不到也不敢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