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夫人是真的没想到,木铃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和这样的忠心,她整个人都听呆住了,好半晌,才讷讷地问女儿,
“蔓儿,她真的不想嫁人,说要一直守着你?”
宁小蔓拉过母亲的手,很肯定地告诉她,
“是的,母亲,木铃是做着这样的打算的,但我却不想这么耽误她一辈子,女人家,总要结婚嫁人才是最好的结果,但她根本不听我的劝。”
“她说,她是一定要陪我进宫的,不然,别人照顾我她不放心,等到了该出宫的年纪,她就自梳当姑姑,这样,就能一直留在我身边了,对于这个,我也是挺苦恼的,母亲,她为女儿做得太多了,女儿觉得有些承受不住。”
“就连这段时候她送给两位嬷嬷的谢礼,女儿也让青扣想着办法贴补给她,结果全被她拒了,在她的心里,现在除了陪着我,再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了,真是让我觉得,亏欠她太多了。”
宁小蔓是真的太感动了,从前她对于那些个主子、下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屑一顾,因为她一穿过来,就是在宫里学规矩,然后就是被派到三皇子府,而三皇子府里的丫鬟、内侍,让她看多了世态炎凉。
她在内心里,是有些不太相信那些个所谓的主仆之间的忠诚的,因为,她没有看到过那样的感情,虽然以前在书上总是写,下人为主人,是如何的舍财舍命,她到了三皇子府后,把那些就都当成传说和笑话了。
结果,这样忠贞的丫鬟,倒是让她遇上了一个,还是个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这就让她格外地感动了,确确实实,自己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的,但她却做出了可以为自己受苦受累甚至受死的架势。
“没想到,木铃竟然是这么个忠心的,我倒是误会她了,她在我那里就是个老实听话的,但我也没想到,她会对你这么忠心,她好,有她陪着你,总比别人让我放心。”
宁大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有些感慨的道,
“我还在为着谁跟你进宫烦恼呢,结果你自己都已经把事情想好了,看来,母亲除了为你准备好嫁妆,还真是没什么为你做的了。”
听到宁大夫人这么说,宁小蔓赶紧挽住母亲的胳膊,带着点撒娇地说到,
“怎么会呢,母亲为我做的可不止那么点儿,您要每天想着我的吃喝穿戴,要惦记我的训练计划,又要备我的床帐、床品、红盖头,您看,有这么多事要忙呢,怎么就没什么为我做的了?”
宁小蔓的话,让宁大夫人的心里也波动了起来,不再为那些没有用的事情担忧伤心了,人总得着眼眼前,把手里这些该做的活都做了,才是正经事儿呢,只是,做活是做活儿,这丫头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蔓儿,我可是我们侯府的嫡出大小姐,这张嘴闭嘴床帐、盖头,也不知道脸红,谁家的闺女像你这么没羞没臊的?”
宁大夫人点了下女儿的额头,刺儿了她一句。
“这有什么嘛,母亲,我都是要出嫁的人了,别人家的女儿都是亲手绣这些嫁衣啊、盖头啊什么的呢,我连一针都没动过,难道说一说也不行吗?”
宁小蔓撇了撇嘴,让她动针动针的,可是真难为死她了,真要动针,银针还差不多。
“是啊是啊,如果让你自己绣东西,结婚那天也别出门了,你还不得把鸳鸯绣成野鸭子啊。”
宁大夫人调侃了女儿一句,结果这话被旁边的青扣听到了,她嗤笑了出来。
“大夫人,您可真是高抬我们家小姐了,我们家可不是没绣鸳鸯,结果是把鸳鸯绣成了烂水草,如果有一天我们家小姐能把鸳鸯绣成野鸭子,那可是出徒了,黄嬷嬷梦里都能笑醒了。”
青扣的话,让宁大夫人不可抑制地笑喷了,她知道女儿的绣活儿不好,可不好到这个程度,她还真不知道,她只见过女儿绣过荷包和帕子,简单的几枝小草还算过得去,她可是没想到,那是女儿怕露馅,没敢绣别的东西上去。
等到宁大夫人笑够,看到女儿透粉的小脸,又觉得自己过分了,赶紧把女儿搂到身前,安抚女儿到,
“蔓儿,咱们这种身份,会不会绣活能怎么样呢,家里有的是干活儿的人。”
这话宁小蔓可是太爱听了,立刻附和地点着头,看到女儿情绪有所缓和,宁大夫人就有提起了刚才说到一半的话,
“蔓儿,既然你已经订下了要带木铃去皇子府的心意,那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我找个机会,多赏赐些东西给她,怎么也不能亏了她为你的一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