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净修被人直接送上了停在一旁的别克车,两个大兵压着他,一左一右,将人防的死死的。
“秦少爷,这事和我们帅府完全没关系,都是苏氏夫妇一手安排的,我们大帅说了,他也是被逼无奈,总不能让帅府的脸面就这样掉在地上,二小姐跑了,苏大小姐顶缸,我们家少帅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一切都是苏氏夫妇做的孽。我们俩不过是帮忙而已,跟大帅不发生关系。”
倒是口齿伶俐,相貌清秀,一看就不是普通士兵。楼大帅可真是既想撇清关系,又不想自己搅了好事。
苏氏夫妇坐在前排,颇觉牙疼,这楼大帅,是一点也不想贪事比鬼都精。
“苏仲卿,我的好姑父,不管净蒽嫁给谁,我都会把她抢回来,所以,我不着急,但是,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垮你们苏家,让你们的如意算盘落个空。也不敢再打净蒽的主意。”
秦净修此时哪里还像一个翩翩佳公子,冰冷的目光搭在苏仲卿身上,饶是经历颇多的苏仲卿也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秦净修说的话不是闹着玩的,苏家根本不能和秦家相比。原来不过是因为苏净蒽的母亲体弱多病。同样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肯娶一个病秧子做儿媳妇。秦家老爷子才想着把女儿下嫁给苏家。这个和秦家相差甚远的人家。
即使现在的苏家,和秦家也是远远不能比拟的,叹了一口气,不禁暗悔太过鲁莽,这些年,秦家一直对他颇有照拂,以平等态度对他,就忘了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能稳坐胤城首富的位置,秦家又怎么会是温和的人家。暗地里使得手段不知比他狠毒多少倍。
“净修,今天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姑父也是身不由己啊,楼家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不对,可能就会要了苏家一族的性命,姑父不敢冒险啊。”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冷汗也淌了下来。
“不敢冒险,好,你现在就放我下车,我去把净蒽代出来,今天的事,我秦净修一人承担。即使姓楼的有所不满,让他来找我就好,与你无关。”
“苏仲卿,你真不配做我姑父,也不配做净蒽的爹,这样,你都不敢停车,是拿定了楼家会给你做靠山了吗。”
苏仲卿在后视镜里看看那两个面无表情的大兵,冷汗流得更厉害了。
苏林氏暗骂一声没用。“表少爷,今天这事我们自会给亲家老爷一个交代,您就不用操心了。”
“说得轻巧,不操心,你们将我的妻子送上别人的花轿,告诉我不用操心,苏夫人,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贤惠会惹下什么样的祸事。。”
苏夫人眉眼一动。嘴上却说。“表少爷,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不是,但是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希望嫁进楼家的是我自己的女儿。您应该理解。”
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装了苏仲卿一下,看似无力,实际上用了很大力气,苏仲卿没有控制住方向盘,一打滑,车子向路旁的灯牌撞去,连忙踩刹车,将车控制住,停下来。舒了一口气。狠狠擦一下汗珠。
“好险。”
秦净修竟然趁这个时候撞开身边的人直接冲下了车。
待几个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跑到人群中了。适才说话的人冲着苏仲卿冷笑一声,打开车门下去追,却已经不赶趟了。这么会功夫,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死书生,跑的还挺快。
那又能怎么样,从这里赶回大帅府,少帅早就已经拜完堂了,苏家大小姐已经是少帅的妻子了,纵有回天之力,也是赶不及了。
倒是苏老爷。“苏老爷苏夫人,果然机敏的很。不过大帅那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苏老爷暗探一口气,就是算到秦净修根本来不及才故意放人下车的,不至于将人得罪太狠了。
至于楼大帅,大不了再多送他几万担粮。自己真掏不出来,他还能把自己活刮了不成。
秦老爷子那里,也是难过的一关啊。
叹口气。“李副官。你们还要去秦府吗。”
李副官冷冷一笑。“您说呢。”
秦净修拼命地跑,竭尽全力。耳边是呼呼风声。却吹不走心中的慌乱。脑海中只有那萦绕不去的盈盈身影。
心中的疼痛无以复加,慌乱而急促的喘息,昭示着秦家少爷不再是那个谈笑从容,举止优雅的佳公子,只是一个爱人被抢了的可怜人。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哪怕就是这样一直跑下去,也来不及了吗。
净蒽,净蒽,你应该反抗的,不应该就这样抛却我们之间的一切。不应该的。
净蒽,净蒽,我恨你,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真的和他拜了堂,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一辆车停在他的身边。“少爷,上车。”
是侍从秦书。在商号就见本来去楼家送礼的少爷在街上没命的跑。所以,开车追过来了。
秦净修木木呆呆的坐进车里,一个劲的让秦书快点开。
自己少爷那副模样,。还从来没见过,秦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尊崇少爷的意思,油门一踩到底,加快速度,向楼家驶去。
净蒽没有拜堂。在拜堂的前一刻,停下了。
即使苏林氏那一跪,也不值得自己这样做,搭进去的是自己的一生,想起那声似有如无的呼唤,不管是不是表哥,她都不能对不起他。
净蒽一停下动作,楼大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净蒽一声“楼大帅”刚刚叫出口,楼大帅就已经起身。
“后堂说话。”
楼西聆不明所以,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母亲却示意他安心等候,已经和楼大帅向后堂走去。
宾客也很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就停在这里,怎么不继续了。可是楼大帅不解释,谁也不敢问什么。
胤城的土皇帝,谁敢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太子敢,楼太子不知道有什么事还要现在讲。而且还要进里面讲。
不理会母亲制止的目光,直接进到里面。他到要看看,苏家二小姐是怎么回事。
女人的身影背对着自己,没有披着盖头,声音清冷中带着慵懒。
“楼大帅,我不能和少帅拜堂。我不是。”
不是什么,却没说出来,被楼大帅给打断了。“苏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你认为我会同意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如果现在我上外面去说,苏小姐不同意拜堂,楼家岂不是要被人笑话。你至苏家于何地我不管,但是,我楼家丢不起这个人。”
“苏小姐,做人不要光想自己,要多想想你在乎的人,我楼家不是好说话的,迁怒,是很正常的事。”
“楼大帅在威胁我。”不卑不亢的声音,依然清冷,但是,却可以感觉这个人的不肯屈服。
楼西聆只和苏溪鱼有过一面之缘,远远见到过,和一群朋友谈天说地,热情洋溢的模样,还是个新派女子,看上去独立性就很强。但是两人却没交谈过,甚至谈不上认识,所以,父母说自己该成亲了,自己就想起了她。
老派女子太过温婉,最是墨迹,自己常年带兵打仗,是真的不喜欢风一吹就到的那种女人。觉得这个女孩一定适合自己。不计价她只是个商人女子,就选定了她。
原本也是忽略了她的意愿,但是在楼少帅眼里,视乎没有对方质疑的余地。他相中了,她就要嫁。
至于感情,完全可以忽略。
“就是威胁你,又怎么样,苏溪鱼,不嫁你也嫁了,现在才想反悔,不是晚了吗。”
楼少帅的声音非常有质感,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这样的语气说出的话,让人汗毛都能立起来。
苏净蒽转过身来。“我不是苏溪鱼。”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形容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太贴切不过,不过确实不是自己见过的苏溪鱼。清冷的气质和那个热情洋溢的新派小姐差了太多。
“你是谁。”为什么新娘子会换人,苏家在打什么注意,用这么个人欺骗自己吗。
“苏净蒽,苏家大小姐,苏溪鱼逃婚,你的花轿却已经到了苏家门口。苏家不想得罪你们楼家,让我上了花轿。”
“既然已经上了花轿,为什么又反悔。这么做就不是得罪我们楼家了吗。”
“我有未婚夫,架不住父母再三哀求,一时心软,现在却后悔了,难道不行吗。”
“行啊,怎么不行。苏家背信弃义在前,戏弄于我在后,这个堂没必要拜了,苏家,也活到头了。你,现在可以回去。回到苏家和你的家人一起准备等死。”
转身就向外走。“爹,现在我就去让那些宾客回去,告诉他们,婚礼取消。”
楼大帅一拍桌子。“你给我站住,如此行事,我楼家的脸往那里放。拜堂继续,今天,谁也别想把这事搅黄了。”
身形挺拔,不见一点弯曲,声音寒冷如冰,“姐妹易嫁,传出去,我楼西聆一样面目无光,有什么区别。”
“区别,怎么没区别,有谁说过楼家娶的就是苏家二小姐,外面婚帖上写的是楼苏联姻,苏净蒽和苏溪鱼一样,都是苏家小姐。姓苏,就必须嫁。”
“爹。”
“楼大帅。”
“大帅。”
是管家,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大帅,秦家少爷闯了进来,要见大帅。和少爷。”
后面的话,再看到楼西聆的冷脸的时候,声音自然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