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用多说,秦净修明白楼西聆心中想的,也明白了这个男人的信念,就行。
他要确定的是苏净蒽回到楼家会不会受委屈,现在看楼西聆这模样,是不会了,可以放心了,不过还是要说明一下。
“净蒽被抓走第二天,姓白的就过来送信了,勒索要钱,估计净蒽就是靠这个自保,他们才不敢动她,爷爷当时也警告姓白的了,如果净蒽有个好歹,秦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楼西聆点点头,知道这番解释是对他,更是对楼家其他人的解释。
“你放心,就像你说的一样,但凡有我在,不会让净蒽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
秦净修,双手枕在脑后,不去看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但愿吧。”
不管怎么说,只要净蒽过得平安顺遂,就比什么都强。
楼西聆直接带着苏净蒽回到楼家,不想秦沐之也在,看着苏净蒽平安无恙的归来,老泪都流了出来,却不能像楼夫人和楼西淳那样,抱住苏净蒽痛哭。
看看秦净修,秦净修对他点点头,知道什么都过去了。
楼少帅从他行了个军礼。“外公,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这个做丈夫的纰漏,你随便责罚。”
责罚,怎么责罚,事情已经出了,人也就回来了,有再大的怨气也该散了,楼大帅看着对视的两个人,点点头,觉得秦沐之应该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防秦沐之一拐杖削到楼西聆身上,打的楼西聆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到地上,咬牙站住了。承受住这一下子。
楼夫人和楼西淳一阵惊呼,苏净蒽也惊呆了。楼大帅脸色变幻莫测。
“你说让我责罚的,我打上这么一下子,不过分吧。”看看楼大帅。“您说呢。”
楼大帅点点头。“应该的。”
楼大帅能说什么,只能说行,楼夫人心疼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见儿子生生挨了这么一下子,心疼的要命,长这么大,她还没动过一个手指头呢,现在却被一个老头子当众给打了,不过到底沉得住气,楼大帅都没说什么,她虽然没有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秦净修目光闪了闪,看看苏净蒽,果然,苏净蒽眉眼,想要阻止,不过秦沐之没给她这个机会,只是一下打完,就算了,又坐回了主位,和楼大帅并排,老爷子拐杖一拄,看着楼西聆。
“你有不服。”你们楼家越见不得这样,他偏要做,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呢,和那只羊勾搭连环,真也好,假也好,要不是这个引子,净蒽也不会有这场祸事。
“你们父子,为国为民,发兵剿匪,那是正事,她们做家眷的,就要有这个意识,我不是为这个打你,至于为什么打你,只为了给我孙女要一个公平。”
看向不自然的楼夫人与楼大帅。“我年纪大了,今天就在这里倚老卖老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楼大帅强笑。“你老德高望重,小辈有所失误,教训两句理所应当的,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那就好。”
老头长得慈眉善目,儒雅清秀,说话可是透彻。“当初我就和少帅说过这话,如果楼家对我孙女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说,我们可以带回家去调教,这孩子命苦,没有娘,性格什么的有缺陷,不满意。是正常的。”
顿一下拐杖,两只眼睛看着楼西聆,都要将人烧出个窟窿。“但是也别想着,她就是个没人疼的,想怎么糟践就怎么糟践。”
楼西聆看看老爷子,再看看自己媳妇面无表情地小模样,想哭,这招谁惹谁了。
楼大帅和楼夫人是真的不自然了,楼西聆被当众这么教训,却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都是他自己作的。
被人教训了,自己还要赔礼道歉,这就是娘家人的权利和待遇,关键是楼西聆真的错了,爱了教训,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秦沐之也就适可而止。
卢熙垣也回来了,不过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人也收拾得利利整整。看见屋子里严阵以待,不禁倒抽一口气,对上楼大帅不满的目光,站到不显眼的地方去。
楼西淳挨到他身边,碰碰他的衣袖。“你去哪了。这几天都找不见你的人。爹和娘都急坏了。”
越乱越能惹事。卢熙垣看看她,小丫头一脸的责备。再看看坐在上首和秦沐之交谈的楼大帅,对着她一呲牙花子。“不告诉你。”
楼西淳翻了个白眼,狼心狗肺的东西,才懒得管他。
秦家爷孙俩在楼家吃完饭才回去,酒桌上的文化,社交亲情一把抓,关键是自打两人成亲以来,两家的家长还真么怎么好好聚一聚。
楼大帅有意结交,秦沐之也不是端着的主,别的不说,就为了自己孙女,现在和楼家,也要好好交往。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酒终人散,楼大帅一正脸色,看着楼西聆。“你和我到书房来。”
楼大帅将楼西聆叫到书房,说的是什么,苏净蒽不知道,楼西聆没说,他能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净蒽就这样被掳去。和她一起的钱洋洋遭遇了什么,这么会功夫,楼大帅楼夫人已经知道了。
说苏净蒽是清白的,证据呢,清白这种东西,除非你还是个处子,否则的话,摸不着看不见,谁能相信。
楼少帅想起秦净修说的话,说出来,被楼大帅嗤了一声傻子。
区区的几句话,就能防人之口吗,谁会相信。
那怎么办,楼少帅脖子一梗。“谁要是敢胡说,烂嚼舌根子,我一枪崩了他。”
楼大帅呸的一口唾沫差点没吐到他的脸上。“傻了吧,你当这是迎战杀敌,杀一个少一个呢。就这样,还想要让钱洋洋的事公诸于众让她声名尽毁,你想什么呢。”
楼少帅毕竟年轻,拼心机他是有,但是这种事,真是不如他爹娘老练。楼夫人微微一笑。“钱洋洋安然无恙,只不过在营救的时候,被乱枪射杀。至于什么遭遇,什么不堪,这些都没有。”
楼少帅明白了。当初虽然说是钱洋洋被人劫走了,但是还是有人看见苏净蒽也被抓走,虽然这些忍受了警告,不会乱说,但是只要是一两句闲言碎语,也够人想象了。钱洋洋安然无恙,就代表苏净蒽也是安然无恙的。
虽然是有点憋屈,但是只能这样了,反正前洋洋也已经得到报应了。毁她名节的事,为了苏净蒽,只好算了。
楼大帅瞪着他。、“这就是教训,以后行事,你给我小心些。现在南方本来就蠢蠢欲动,你可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楼少帅点点头、“钱胖子怎么办。”
“这个人先不动他,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呆着,现在,这是一个明面的棋子,不管他和南方政府达成什么协议,只要是他不动,这个位置就不会派人来。”
换句话说,只要是一动钱胖子,市长这个位置,很有可能换人来做,倒是换来的是什么人,反而还要分精力去管,不如钱胖子好摆弄。
楼少帅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卢熙垣。“卢小少爷看来不是那么不谙世事。”
表面上看和一个雪娃娃似的,谁想到会先她一步找到苏净蒽,不管他求助的是什么人,都不是个简单的事。
“你是说。”这也很正常,财务次长的公子要是泛泛之辈,反而不正常了。
“我是说,这个人还算可靠,有点心机,如果和西淳结成连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年头,一个男人,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拿什么去保护女人,现在看来,卢熙垣还行,如果成了亲,应该能护妹妹周全。
“我还以为你会说让我小心他。”楼大帅真的误会了。
“小心是必然的,但是如果两人心意相同,也是可以考虑的。这门亲事,目前看来,还不错。”
楼夫人笑了。“到底是成家了,知道为妹妹考虑了,以前这种事,你是连问都不愿意问的。”
楼西聆也弯了嘴角。“我也成亲了,所以考虑得也就多一些了。”娘的,那小子的事再不定下来,说不定那天就又来敲他的墙角,他可受不了。
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
楼西聆其实还是感觉挺闹心的,最近就没一件事顺顺当当的,也是,自己自作聪明,试问,如果处理钱洋洋这件事上想处理苏溪鱼那样,估计就不会这么闹心了,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
这么一想,反倒有些愧疚,愧疚苏净蒽,真的,这场祸事都是因他而起,要不是他自己闹腾,哪来这么多事啊。被那老头打那一下子,一点也不怨。
从父亲的书房里出来,回到自家院子,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苏净蒽已经洗完澡了,干干净净一人坐在那里,盈袖正给她擦头发。
暗香浓云薄雾站在一旁,几个小丫鬟刚刚哭过一阵,想着小姐虽然没有亲娘,但是长这么大,还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这都什么事啊。
见他进来了,叫了一声少帅。挥挥手,让她们出去了。
上前接过盈袖手里的毛巾,自己给苏净蒽擦头发。让盈袖也出去。
映秀看看他,在看看苏净蒽,十分想说,那个头发已经擦好了,不用再擦了。
可是没说出口,还是出去了。
毛巾湿了,不好再擦头发,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毛巾,轻轻给她擦拭着。
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光长,比起那个烫着西洋卷发的钱洋洋和苏溪鱼真的是好太多。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像一杯酒,香醇浓厚的酒香已经侵入他的脾胃,渗透四肢百骸。融进他的身体里,让他彻底爱上这个味道。
苏净蒽从镜子里看他,一双眼睛,黑黑亮亮,最是通透,看得他心里发软。
“这几天你受苦了。”
这个,苏净蒽点点头。“我真的害怕了,尤其是每次看到他们开门进来,都怕他们像对待钱洋洋一样对待我,怕得厉害,有时候都不敢说话,就躺在床上装睡,可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是害怕,然后每次钱洋洋发出那种声音。都怕的要命,那个时候,就想着,身边要是有个人就好了。真的,那个时候,就像你快点出现,可是你始终不出现,害得我一直害怕,”
小女人两只眼睛已经水汪汪的了,看着他,里面全是控诉,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愧疚的要死,可不是吗,要不是他,她何至于落到这个境地,还要承受那么多的担心害怕,这些日子,面对那群饿狼,能不害怕吗。
“对不起,”头埋在她的肩头,实在是没有脸面对她。
“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不会这样,我要是早点去,你也不会这么害怕。如果,我不去招惹钱洋洋,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透着镜子,看着那颗黑色的头颅。苏净蒽幽幽地叹道。“我能理解的,钱小姐热情洋溢,又是很有学识的洋派小姐,就想苏溪鱼一样,你懂这个心思,也是情有可原的。我,不会强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