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果忙上前答话,说:“还未曾回来,想来不久就能回来了,姑娘们何不坐到竹下窗前煮茶聊天?”
林诗语浅浅一笑,说道:“好主意!,你去把去岁冬藏的红梅取些来煮茶吃。”
香果自是下去忙了。
待到屋内无人了,林诗音这才小声问林诗语,说:“姐姐,为何把这些人都支开。”
“我思索许久,终觉得还是要说与妹妹听,好让你心中有个底。”林诗语是想让林诗音心里的底气更足些。
“哦?是何好事?”林诗音的眼睛很明亮,扑闪扑闪地看向林诗语。
她拉了林诗音坐到罗汉床前,双脱去了绣花鞋,慵懒地随意往软枕上一靠,方才答道:“可知咱表哥为何要来京里?”
“不是舅舅打发二表哥送我娘亲归家的么?到是不曾想到他随意的一考,却是混到了国子监里去了。”
国子监里的监生,是冷月皇朝的储备命官,待到三年会考这后,根据监生们的成绩再分配到各个部门里。
林诗音还是很高兴苏君豪能留在京里的。
林诗语轻笑:“你到是说对了一半,另有一事,便是苏氏一族要出世了,二表哥不过是来打前哨,不久的将来,还有更多苏氏族人来京里,或做买卖,又或是入朝为官。”
林诗音十分得瑟地笑说:“呀,那我可就硬气了,哼,往日,大姐姐不就是仗着她外祖家是三品大员又有一个宁妃娘娘给她撑腰么,也不瞧瞧如今的皇上年纪有多大了,要我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等着她那个宁妃娘娘成为太妃的一日,我看她还有何可得意的。”
林诗语又道:“你到是个精乖的,以往咱们这一房被打压得狠了。”
她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林诗音知道了这事儿,心下越发高兴了,又问:“姐姐,大娘这些日子怎地如此安静了?”
“安静?自然是,大娘的娘家势盛,祖母又岂会容得下,抬我娘亲上来,不过是为了与大娘打擂台,不过,你莫要瞧着她现在老老实实的,指不定又在肚里冒什么坏水了。”
林诗语可是半点也不信李玉莲会就此收山,安安生生的在家修修花剪剪草。
“音儿,这回去寒山寺可是大娘主动提出来。”
“姐姐的意思是?”林诗音惊讶地问刀子,这个李玉莲怎么越挫越勇,越失败越不认输?
“你到时只管带多些人,就把习姑姑留在家中守院,把四明都带上。”林诗语现在是未雨先绸。
“姑娘,茶来了。”香茶给两人奉上了香茗,又取了新出的寸糖。
林诗语接过她递来的茶,微啜了一口,又与林诗音说了一些府中的琐事。
便听到香菜挑起帘子进来,香果正捧着一盘果子走在后头。
“姑娘,奴婢回来了。”
香茶笑着给她递上一杯茶,说道:“快些坐下来,姑娘们正等着你回来呢!”
“哎哟哟,我可是累坏了,姑娘,让奴婢先喝杯冷茶。”香菜一边说一边接过香茶给她凉好的茶,一口气就喝下去了。
待她喝过茶,又匆匆忙忙吃了两块点心,把肚子垫饱了。
这才说起了打听来的事。
“姑娘,说之前我到是要先说一下彩玉,那丫头可真是人精,姑娘不过是与素菊说上几句话,便让她瞧出端倪了,奴婢留在外头原是想打听的,偏她缠上来,一个劲儿的打听姑娘的事。”
“这就奇怪了,她怎地如此关心姑娘的事?”香草很想不通。
林诗语前十二年可是一直在林诗韵屁股后面打转,彩玉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林诗语。
她凝眉问道:“我到是奇怪,彩玉为何如此对我感兴趣?”
“姐姐,你说,她是不是觉得你变得利害了,她怕自己将来的日子不好过。”林诗音无意间言中。
林诗语又道:“难道大姐姐性子并不好?”
香菜闻言忽地想起一事,笑道:“听说,大姑娘屋里的几个丫头可是极怕她的。”
“好了,左右不过是个丫头,你快些同我说说咱大姐姐在宫里受了何罪。”
林诗语不耐想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便催了香菜快些说。
香菜冷哼两声,道:“回姑娘的话,听说,原本皇后娘娘是要赐婚她的,却是让宁妃给推了。”
“好生奇怪,大姐姐进宫不就是为了弄个好身份,将来嫁给二皇子,她不就是想压着二皇子妃么?”
林诗音是知道二皇子妃娘家势弱,兄弟们都不争气。
“哼,她的心大着呢,香菜你接着再说。”林诗语半倚在罗汉床上,靠在软枕上听着香菜说八卦。
“奴婢当时就觉得奇怪,便又侧面打听了一下,只是,彩玉口风很紧,奴婢实在打听不出宁妃娘娘究竟为何拒绝。”香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接着说道:“咱也猜不透那些宫里娘娘们到底在算计什么,只说大姑娘,原本在宫中是顺风顺水,却不想得罪了那个什么金子公主。”
林诗语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说道:“原来,她是得罪了央金公主。”
话说林诗韵从皇后宫中出来后,心里很不高兴,只是她习惯了把不高兴藏在了心中。
依然温婉地扶着宁妃,慢慢地走在湖边。
五月杨柳轻飞,湖边女子衣袂飘飘。
远远瞧去,似双姝临世。
“姨母,外甥女与你走一块儿,不知情地人遇到了,只怕以为是两姐妹呢。”林诗韵陪着宁妃倚在湖边小亭边,看着白鹭展翅戏鱼儿。
宁妃侧转身,笑得妩媚迷人,伸出涂了红丹蔻的手指,轻轻滑过她娇嫩的脸蛋,长长的指甲刮在林诗语的脸上,让她无端地生出一股寒意,与自己的宁妃姨母相处的越久,她的心底就越害怕。
宁妃满意地看到她眼底深处隐藏的惧意,说:“小丫头片子,这张招人恨的小嘴,真正是越发会说话了。”
林诗韵忍住袭向自己的寒意,回道:“姨母向来是个心疼人的,外甥女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
“你这孩子,虽说是五月份了,可北地春迟,出门可别为了爱俏而冻着自个儿,你若是身子骨不舒坦了,我又怎么跟你娘亲交待。”
可是林诗韵越发觉得如坠冰窑。
“有姨母疼惜,外甥女哪里会身子骨不舒坦。”
宁妃认真地端详她的表情,又伸手摸摸她如同剥了蛋壳的脸蛋,半晌后,方才说道:“可怨我拒绝了皇后的好意?”
林诗韵不敢露出半丝不满,笑道:“想来姨母是另有打算。”
“好孩子,也就是你聪慧方才能理解姨母的用心良口,不说旁的,第一,姨母与皇后面和心不和,姨母若受了她这许诺,以后,便要还她一个天大的恩,更何况姨母自个与你求了来,又何必再去麻烦那个女人呢?”
而且,还是一个老女人!
宁妃的话并没有真正安慰到林诗韵,她垂放在广袖里的小手轻轻地颤抖,阳光明媚的五月天里,她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姨,姨母所虑极是,外甥女就觉得她的这一举动,实在有些,有些……”她却是实在不敢把“多余”二字说出口。
“还有一点,这赐婚的事,怎么可以让你一个未嫁女开口呢,这不是让我们李家颜面扫地?”宁妃说起这事底气十分足。
可林诗韵心里总觉得很别扭,至于问题出在哪儿,她实在又猜不出来。
“好了,明日央金公主会随了她的叔父进宫,皇后在御花园里设宴款待她,到时,你且与我随去,我记得你曾见过她。”宁妃笑得十分娇艳。
林诗韵的目光微闪,自家姨母保养的当真是很好,一点都瞧不出是二十七岁的年纪。
“是,姨母。”她上起心中的疑虑,只是小心的应付。
宁妃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双桃花眼泛着算计的精光,一时到是看得出了神。
自此,林诗韵便与央金公主交好了。
却说这事传到了子桑宸颢的耳中,那时,他正坐在书房里吃茶翻着史书。
听到刘公公的回禀后,心中冷笑不已。
一双清冷的眸子望向天空,蓝天,白云,鸟儿在自由的飞翔。
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转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三净,吩咐下去,是该收网了,嗯,这回我二哥可是要幸福死了,哼!”
刘公公一想起他动的计策,不由得一股冷意从尾椎骨窜向后脑勺。
不久,林诗韵因为贪玩,无意间闯进湖边停着的画舫内,却是正巧看到了二殿下强了央金公主,却又被二殿下子桑宸阳的贴身公公给发现了。
林诗语听到这儿,忍不住酸溜溜地问道:“央金公主怎地还赖在皇宫里。”
香菜听了眼珠之一转,打趣道:“我怎么闻到了老陈醋的味儿。”
林诗语伸出小脚丫子轻踹她两下,笑骂道:“做死的小蹄子,还不快些接着说。”
香菜不在意地说道:“还能咋地,央金公主与二殿下可是都被人设计了,那个公公因为自己的疏忽,自然怕二殿下盛怒之下大发雷霆,发现了大姑娘后,便把咱大姑娘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