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话,李玉莲却是不敢肯定的回来。
她家祖上可不就是佃农出身么,只是富贵久了,谁都不会扯掉自己脸上的金箔。
“二姑娘,咱夫人今儿来可不是为了此事。”王妈妈适时的插嘴,对于林诗语她如今的态度是小意多了,可是狗终归是改不了吃屎,她生来就是李玉莲的奴婢。
自然一切要以李玉莲为中心,王妈妈就是那种骨子里充满了奴性的婆子,她的心中唯有跟着自有主子才会有好日子的观念。
“哼,畜牲就是畜牲,又怎会懂得人的礼仪规矩。”林诗语粉脸薄怒,很是不满王妈妈的插嘴。
香菜见自家主子吃了亏,立马开火了:“姑娘,对着一只狗有什么好说的,左右狗是听不懂人言的。”
主子两人左一句黄眼畜牲,右一句有什么畜牲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挤兑得王妈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愣是把她压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二丫头,打狗还得看主人!”李玉莲气不过大声喝斥。
林诗语乐呵呵地答道:“我打了谁家的狗?”
“二姑娘,祸从口出!”王妈妈气得一双吊角眼都发红了。
“哟,妈妈,敬你才唤一声,还过是与我一般身份,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一个小小奴才竟然敢给主子脸色瞧。”香菜咬死了王妈妈这一点不松口。
林诗语默默地为王妈妈点了一根蜡烛,她懂,王妈妈真的只是被气成了猪肝色,真的不是给自己脸子瞧,但是,香菜偏偏咬住了这一点。
“大娘,狗呢是要拴在家里,连主子都敢咬的畜牲,就该打杀了。”
她说这话时,就像是与李玉莲在聊天,说着今儿吃什么菜式方才好。
王妈妈被林诗语再次落了脸,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有自知之明,决定不再从这方面下手,便道:“二姑娘,奴婢陪夫人过来,自是因为有些事问问你。”
“哼,问就问呗,妈妈做甚板着个脸,好像我家姑娘欠了你家十万八万似的。”香菜再一次针对王妈妈。
“二姑娘,真是看不出来,你这丫头的嘴到是挺利的。”王妈妈气香菜太过牙尖嘴利。
林诗语抬眼赞赏地看了香菜一眼,轻轻一笑,说道:“一般,一般,只不管是府里第三,自是比不过王妈妈,姜还是要老的才辣呢。”
王妈妈再次被挫成了灰,林诗语心中暗爽。
“好了,二丫头,少贫嘴了,来人,把四少爷抱上来。”李玉莲站在那里抽了几口大烟,瞬间就原地满血复活,此时深凹的两只眼珠子炯炯有神,两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林诗语一双凤眸微微一动,说:“慢着,大娘,你这话来得好生奇怪,自古以来莫须有的罪名多了去,陷害的忠良不计其数呢,凭甚您一句话,便要定了我的罪,女儿不服。”
“我也不服!”一声中气十足的悦耳女声传来,一身大红金丝镂空牡丹三绕深衣,拖曳着鱼尾裙,婀娜多姿,如五月的嫩柳枝,随风摇曳,给人以温柔似水的感觉。
“大姐,还请问一下,我女儿犯了何事?还要劳驾大姐带了如此多的人来抄我女儿的住处。”
苏小芸再次霸气侧漏,十分威武的带着一群武婢自苍松院杀了过来。
李玉莲被她的狮子吼震得耳朵汪汪叫,险些滑了一跤,亏得一旁的锦儿伸手扶住了她。
“夫人。”锦儿面带忧色,不懂自家主子怎地越来越糊涂了,先前不拖拖拉拉,此刻只怕早就把林诗语给拿住了。
“哼,你当谁都像你那般不讲理?”
李玉莲恨恨地回答,面对气场十足的苏小芸,她显得气势太过不足了。
“哦?”苏小芸莲步轻移至李玉莲跟前,一双丹凤眼微挑,未语先笑:“你大抵很恨我吧,我也很恨你呢!”
苏小芸例来是个直肠子,有什么想法都是直来直去,此时,对于夹在自己与夫君之间的讨厌鬼,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
李玉莲脸色未变,显然,两人交锋几十年,对于各自的脾性还是很了解的。
“哼,当年,要不是你横插一杆子,我会与你共伺一夫?”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心中的恨意。
苏小芸同样冷眉相对:“即明白会如此,你为何非要插在我与夫君之间呢?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为何不自请和离?我冷月皇朝可是不会为难女子。”
这也是苏小芸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
“夫人,此时不是议论此事的时候。”王妈妈小声提醒李玉莲,即便是同在一屋檐下,苏小芸与李玉莲除非是家宴,一般情况下是不是会主动向对方示好的。
李玉莲伸手揉揉眉心,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应付不了这些复杂局面了。
“不如你和夫君和离了吧,今天来也并非为了此事,只是还要请妹妹让二丫头给我个交待。”
她把自己又说歪楼了,即忙把今日来的目的说出来。
“交待?哼,真是好笑,我林府堂堂嫡女有何需要跟个庶子交待的?”苏小芸的话,再次让李玉莲气得想吐血。
抱到跟前养着,与记到她名下充当嫡子是不一样的,因此,苏小芸的话并没有错,只是李玉莲自己有私心,即怕自己没生的,又怕自己将来生了,而记在她名下的嫡子就成为了林府的嫡长子,那将来可是要分走林家大半产业的人,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把这名额给了个庶子。
王妈妈见自家主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知道她是被气的,又在李玉莲的暗示下,只得顶着苏小芸的压力,站出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
原来,林府男丁单短缺,李玉莲打着抱养林风谨,以便能把林府大部分产业拿入手中,可是,事与愿违,苏小芸的肚子太给力了,一生就生了一对双胞胎,把嫡、长两个都占全了。
李玉莲见此心中十分气愤,只是奈何林老夫人的心如今偏到了胳肢窝,只喜欢生了男丁的苏小芸,对她并不待见了。
她便心灰意冷,想好生养着林风谨,将来也好有人给她养老送终。
只是李玉莲心生出尘之意,奈何有人却不放过她,更是殃及襁褓之中的四少爷。
当然,这是王妈妈的片面之词,林诗语此时正扶着苏小芸,对于这个娘亲,她是很依赖的。
听闻王妈妈左右掺半,歪曲事实真相的话,她只是连连冷笑。
林诗语看起来很不有耐烦了,有自家娘亲撑腰,她很臭屁地瞟了一眼王妈妈,问:“妈妈,你说的到底是何事?自你们进了我这梨花苑到现在,怕是有大半个时辰了,本姑娘到现在都是一头雾水,并不知你想说些什么?”
王妈妈侧头看了李玉莲一眼,见她点头了,这才开口回话,大抵是因为苏小芸在场,她的态度到是恭敬了不少:“回二姑娘的话,事情是这么回事。”
原来,最近数日,林风谨总是日夜啼哭,怎样哄都哄不好。
开始时,李玉莲等人以为是孩子不喜欢奶娘们的奶水了,便打发了婆子们守着奶娘们把吃食都吃光了:“二夫人,您也知,奶娘们的吃食一惯是清淡的,又不能吃上火或寒凉的,多有忌口。”
苏小芸自己还在带孩子,对于这些事自是再清楚不过了,遂点头道:“此做法到是可取,奶娘们的饭食太过清淡了,自是会想吃些口味重的,孩子吃了奶水难免会不舒服。”
“正是这理儿。”王妈妈在苏小芸面前不敢放肆,很小意讨好她。
接着又听她说:“原本这事儿以为是奶娘们引起的,想必二夫人也知,四少爷是咱夫人从梅姨娘处抱来的。”
“虽说是抱过来的,自小养在跟前,时日久了,自然是只认大姐为娘亲。”
从她嘴里蹦出来的“大姐”二字,狠狠刺痛了李玉莲的耳。
大姐,她真的是比苏小芸大不了多少,可是,她看着苏小芸脸上自然的红晕,健康的身子,娇嫩的肌肤,她都快要嫉妒得发疯了。
“哼,我不过是比你大三个月。”
“即便是大一个月,也是为大,就像诗韵与诗语两姐妹一般,终归是诗韵为嫡长姐。”这话听起来更刺耳了,原本林诗韵若自然顺产,必是比林诗语两姐妹小,是李玉莲吃了催产的药,硬生生的把林诗韵早一个月给催生下来了。
即便如此,林老太爷给林诗语的名字里是用“语”,而李玉莲所出的带了个“韵”字。
语是论语,乃曰,韵不过是韵律。
由此可见,在林老太爷的心中,林诗语才是真正的嫡长女。
李玉莲暗地里吃了这个大亏,明面上却是寸土不让。
“哼,你是想为二丫头开脱掉罪吗?灭弟可是要下大狱的。”
这话让原本一直沉默当壁柱的月影猛的一抬头,一道凌冽的寒光从眼中一闪而过,复又低垂下头,犹如普通的小丫头一般,连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
她的变化引起了苏小芸的注意,发现她对自家女儿并没有恶意,而其所站的位置,还隐隐成护卫状,心中一动,便知自家女儿在外头定是结交了能人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