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惊呼:“舅舅已经知道了?那他怎么说?”
“放心,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已经有些眉目了,到时,定要连根一起拔出来。”他做了一个狠狠用力一拔的手势。
林诗语听后到是安心些了,遂又继续之前的话题,问道:“表哥,你说边关情况严重了,到底有多严重?”
苏君豪神情凝重了许多,答道:“你放心,左右姑爹是不会有事,只是军中多方势力倾碾,有时难免会觉得寸步难行,这些你不必多过问,好生看顾着锦哥儿,福哥儿。”
尽管苏君豪安慰了她,林诗语表示,她依然好忧伤。
转眼已经到了中元节那一日,自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家家户户就开始准备大型祭祖。
林府也不例外,林老夫人更是请了人僧人建醮祈福,又责令七月十五日这一晚,家中的老幼妇儒不得在掌灯之后出门,即便是要放河灯,也只允了在家中荷花池里放上几盏。
而此时,林家的女眷们正三三两两的在荷花池边放着花灯,林诗音与林诗语挨在一块儿,正在唉声叹气。
“唉,姐姐,为何祖母不允了我们出门玩?听说今儿街上可热闹了呢,有很多人去护城河那边放荷花灯。”
林诗语瞧了一眼无精打彩的林诗音,笑答:“你也莫要不开心,祖母这般做法,大抵是担心我们这些小辈们的安全,听说,十五这一日是鬼门关的日子,阴气极重呢。”
两姐妹正在说着悄悄话,不曾想,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二姐姐,你说这世上真有鬼么?”
林诗语吓得手中的荷花灯一晃,掉落到水面上,回头一看,竟然是林诗画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她不高兴的骂道:“四妹妹,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么?这世上有没有鬼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至少我活到这么大是没见过。”
她说这话时,不知为何,自己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可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了。
“二姐姐莫闹,我这不是怕嘛,先前听那边的几个婆子在说,我听得心里发毛,便到了你们这边来玩。”
林诗音估计也被吓得狠了,没好气地说:“那你活了这么多年可曾看到过?”
“没呢,可那些婆子说得有板有眼,听着很像那么回事。”林诗画的声音渐渐小了。
林诗语答道:“不过是以讹传讹,回头你问她们,可曾亲眼看到过?”
林诗画讨了个没趣,又见自己把两人吓着了,这会儿两人都不高兴,她也不敢多留,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林诗音哼了两声,小声骂了一句,爱哭鬼,真讨厌。
林诗语笑着拉着她去别的地方放河灯,林诗音这才没有再继续嘀咕。
等到二更中时,林老夫人便说太晚了,叫大家伙儿都散去,早早回屋关了门睡觉。
因着今儿是鬼节,林诗语也不敢多留林诗音在她院子里玩,只是又另添了四个粗使婆子一并送林诗音回屋。
林诗语刚到自己的屋里,吩咐了香果叫人打些温水来沐浴更衣。
香茶这时走过来,悄悄的跟她嘀咕了几句。
“你说什么?”林诗语惊讶的看向她。
橘色的烛光照在她圆润的脸上,看起来皮肤非常细嫩,一双丹凤眼更加的明亮耀眼。
紧接着,又听到她追问:“当真是看到了?”
“奴婢当时也如此问过,陈妈妈一口咬定,千真万确。”香茶乖巧的回答。
接着,又把先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林诗语与林诗音相约去荷花池边放灯后,陈妈妈心疼两姊妹,便下厨做了一些黄豆糕,准备给两人晚上垫肚子用。
做好后,她出了厨房瞧着时辰还早,便想着再去采些薄荷叶回来,打算做点薄荷糕,吃在口里凉凉的,甜甜的,也不腻人。
而林府没有花匠特意去种这玩意,陈妈妈记得在后外墙的一个角落里长了一堆,想着这会儿大家都去荷花池那边了,后面应该是没人的。
又因今儿是十五,陈妈妈瞧着明镜高悬,也就懒得拎个灯笼,径直飞檐走壁,只见一条黑影一晃,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表妹,你莫要难过了。”一道变声期的少年正站在一棵西府海棠下,而他的对面正站着一个着浅藤色衣裙的女子。
咦,怎么瞧着像自家姑娘?
陈妈妈对于林诗语的爱梳的发髻与爱穿的衣裙款式,都极为熟悉,远远瞧着像是她的身影,只是为何跟个男子在后面幽会?
这传出去可是不得了了!
陈妈妈一向很疼爱林诗语,遂脚尖一点,原本要朝另一个方向奔去的她,一个转身,快速的从墙角黑影里窜向两人的附近,她要看看这少年是谁,是谁给了他熊心豹子胆,尽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家姑娘的头上。
“表哥,我怎地不难过,像那府里头,哪个不是有靠山的?偏我,都是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一点能够靠得上的。”
只是这女子一开口,陈妈妈的心就放下来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定要狠狠的呸上一口,然后再骂上一句:好一对狗男女。
随即又一转念,这大姑娘的心计真还是不一般,若非此事是她瞧见了,只怕是要捅了大篓子,自家姑娘铁定是要替她背这个黑锅的。
这个斯文的少年,正是李府的大少爷--李文博,他此时正与林诗韵说着话:“你放心,你嫁去守王府的事,原本就是爹爹与祖父相议过的,我李家就你这么一个宝贝,自然是什么好处都得让你占着,只是你将来发达了,莫要忘了外家对你的帮衬。”
林诗韵又道:“可是,那府里的王妃本就是嫡妻,娘家现在虽没落了,可是,她的背后有贵妃娘娘帮衬着。”
“这事有些难,守王妃的娘家虽没落了,但你莫要忘了,她是贵妃娘家嫂嫂的亲侄女,便是这一层关系,贵妃也会多照看她。”
林诗韵闻言脸顿时一垮,苦笑道:“说到底,我还是无靠,宁妃姨母在宫里比不过贵妃,我这个县主也不过是空壳子,哪里比得过央金公主娘家手握实权。”
李文博忙安慰她,说道:“好妹妹,你莫要伤心了,哭得表哥我的心都快疼死了。”
他这话一出口,躲在暗处的陈妈妈打了个激灵,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中暗自嘀咕,这大姑娘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事挺大的,前面勾着守王,又瞧上了自家表少爷,转而又与这李家大少爷勾搭上了。
她突然无声的嘿嘿了两下,觉得守王头上戴顶绿油油的高帽子,其实也蛮好看的。
“表哥!”娇娇柔柔的声音叫得李博的心都化成了水。
林诗韵拿帕子捂着脸哭道:“都怪我的命不好,生来就是女子,若是男子……”
“胡闹,生为女子有什么不好,我就很喜欢表妹这样子,那王府又不是深宫大院,表哥我还是有点法子帮到你的,更何况,我即将出仕,到时,自会有不少门人投靠,到时,我与你,里应外合,你还不得把守王府牢牢的掌控在手心里。”
“可是,可是,你不是瞧着人家长得美心软了么?”林诗韵说这话儿时,把拭过泪的帕子轻轻的朝李文博的脸上一甩,帕子上淡淡的香气叫他的心中涌出难以压抑的冲动,很想将眼前的女子压倒再细细的碾碎,看着她在下面哭泣着求饶。
林诗韵背对着月光,正好瞧见李文博眼里的那一丝贪婪与沉迷。
她不着痕迹的稍微往后退一步,说道:“表哥,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为何,你那日就下不了手?”
“唉,不是我不想下手,只是你该清楚,如今你大婚在即,实在不宜出现这样不吉利的事。”李文博耐心的给她解释。
见她低头不说话,以为她很难过,又道:“守王妃现在不能死,但她腹中的胎儿不是已经掉了么,全当是先收点利息,哼,她真以为我李家的人好欺负么。”
“表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谢谢啦!”林诗韵娇媚一笑,又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又有何难?她做为守王妃自会有人看不顺眼,我不过是顺道而为,让那人在那酸梅汤里添了些东西。”
李文博笑得很阴险,他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把一个守王妃肚子里的娃悄无声息的害了,这样的事让他的自信心非常膨胀。
林诗韵气恼的伸手一扯海棠树的叶子,再用力儿把它们揉了个稀巴烂,尤不解恨地说:“表哥,当今这世上,也就你与娘亲是最疼我的了,可恨那二娘心狠手辣,硬生生把我娘亲挤下了当家主母的位置。”
“是那妇人命大,你外祖母找人看过了,也不知那江湖浪女是何等来历,那些人算到她是富贵命,但多次想方设法去坏了她的根脚,只是每每都似是下错了手?”
李文博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其中原由又不便细细的道与林诗韵知道。
林诗韵听后,一时也无计可施,只道:“不管如何,表哥一定得帮我,在出嫁前,我娘亲必须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