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山谷俗人2018-03-16 17:104,659

  =====147

  她在警局,因是夜里,所以暂时关押在一间房子里等待第二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还算不错,干净整洁。

  所有人都陆续离开,乔之蜜也离开。安静的只能看着窗外的月光与星星。此时是夜里三点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会亮。

  她已平复了所有心绪,才忽然想起,她夜未归宿,万一年右北找她怎么办?找不到她怎么办?

  这么一想,顿时心如急焚。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一直形影不离,偶尔她要外出办事,也一定会告知具体几点回来避免他着急。但现在,她的手机被拿走,她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联系上年右北的工具。

  可眼下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用力敲门,希望有值班的人能听见。

  啪啪啪…。

  拍门拍到掌心红肿,外面依然静悄悄的。

  “有人吗?”

  “外面有人吗?”

  她开始一边拍门,一边喊,可喊到她喉咙嘶哑,亦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里就像一座死城,没有任何人气,只能听见自己鼓鼓的心跳声,最后,她知道做再多都是徒劳无力,瘫坐在地上无力动弹。

  累极了,慢慢地思绪有些涣散,困意袭来,可是迷迷糊糊之中,她忽然惊醒,一种不祥的预感牢牢牵制住她。

  她刚才只是担心年右北联系不到她会着急,但此时心头席卷而来的是一种不安与逐渐的绝望,以她难以抗拒的力量铺天盖地将她隐没。

  右北,年右北…。

  叫着他的名字,她心头剧痛,这种不安的感觉太剧烈了,她似有心灵感应,急忙把挂在胸前的那颗滴血石拿下了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她险些背过气去,脚步虚无,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原本鲜亮如血滴的滴血石,此时竟慢慢的变成暗淡无光泽,然后慢慢变成了暗红色,最后如灰烬一般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石头。

  她心神俱裂,她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年右北,你等我回去,你等我回去,她心里千万遍的喊着,可口中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忽然,手心的滴血石似燃尽了一切生命,在她手心崩裂开之后,猛地,像是干柴被火稍一般,瞬间变成了灰烬,变成了细沫沫。

  不…。。

  她凄凉喊了一声不,一口鲜血从她的唇里喷射而出,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了整个倒地不醒人事。

  年右北走了,连最后一面她都没见着。他走了,彻底走了。这是她倒地时,最后残留的思绪。

  =====148

  几个小时之后,天已大亮。警局陆续有人来上班,但这个房间一直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

  普通的警员只知昨晚有人临时关在这,但具体是什么人,犯了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也不敢轻易问,所以只当做不存在,等着负责人来处理。

  殷落留一直没醒来,她脑中是有意识的,知道天亮了,但就是睁不开眼睛,努力想撑开眼皮,可不行。

  现实与梦靥反复在她脑海里交叉着,她已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处何处。

  而左氏集团里所有的员工亦是如常的上班忙碌起来。

  乔之蜜是尾随左上尧到的办公室,似把昨天被赶下车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反正这个男人的脾气一直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他时常的喜怒无常,她也早适应。

  这会进他办公室,他亦是没有任何拒绝之意,她心中才真正松了口气。

  左上尧原定的上午有个集团的会议,助理已安排妥当,等着他过去主持。正起身离开办公桌时,忽然门被推开,宁飞直接闯了进来。

  他还是第一次如此鲁莽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来。左上尧皱眉看他

  “什么事?”

  但宁飞此时脸色发红,眼底有股怒火,破天荒的没有看左上尧,而是怒瞪着旁边站着的乔之蜜,声音暴怒

  “你把落留怎么了?”

  乔之蜜被他一吼,下意识的往左上尧的背后靠了靠。

  但宁飞显然是已经失去控制了,直接拽住了乔之蜜,那力道大的几乎掐断她的手臂

  “你TM把落留怎么了?”

  他又大吼了一声,像是要把乔之蜜碎尸万段。他也是一早得到消息,眼线告诉他昨晚在博物馆发生的事,殷落留昨晚被关进了警局,这个女人胆敢设局陷害落留?

  左上尧把宁飞的手拽开,冷声问道

  “什么事?好好说。”

  宁飞这才慢慢控制自己的脾气,乔之蜜也得以自由。

  “昨晚这个女人布局把落留给扣了,关在警局里一夜。”

  左上尧皱眉,转身问乔之蜜

  “怎么回事?”

  乔之蜜只好回答

  “昨晚,有人潜入博物馆想要盗走那块玉石,被保安当场抓着。当时我正好也在博物馆值班,看到是落留。我无意关她,但是当时整个保安队都在,只好先让他们按照正常流程处理,我想今早再告诉你。”

  乔之蜜说的也甚是委屈。宁飞在一边听的一下气炸了

  “你敢再说一遍不是有意?如果不是你有意设计,以落留的水平,能畅通无阻进入展区?你TM再给我编。为了一块破石头,你把她关进警局。”

  在宁飞眼中,殷落留就是他的亲人。他们亲人之间可以闹的翻天覆地,但绝不允许外人对她动一根寒毛。所以现在见乔之蜜竟敢把主意打到殷落留身上,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两人各执一方,一个解释,一个不相信,

  唯独左上尧很平静,看不出他的任何想法,一直不动声色到

  “等我开会回来再说。”

  宁飞一听,心里再气也不敢再说话,只是看着乔之蜜的眼神里有阴寒,像猎豹盯着猎物。

  原以为左上尧的会议要开一上午,结果不到半个小时竟然散会了。

  宁飞暴怒了一个早上的心情,终于稍微好转了一些,左上是不会真的置落留于不顾的。

  =====149

  他们两人到了警局,把一众警员吓了一跳,惊动了警局高层,出来迎接。

  宁飞亮明了来意,那高层频频擦汗

  “是,是,我们现在马上放人。”

  逐带着他俩到了关殷落留那间房内。

  门哐当的开了,房内的光线不如外面足,所以从开着的门里照进去一道光,正好照到地上躺着的殷落留。

  她一身紧身的夜行服,短发利落,身型单薄,躺在地上,像是一团影子,没有生命力。

  强光照进来,地上的她终于动了动,终于把她从梦靥之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的刹那,看到的是附身在她面前的宁飞关切的看着她,而他身边站着一言不发看着她的左上尧。

  她没来得及细想,蓦然,掌心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轻抖。她的掌心还握着滴血石破碎后的灰烬,一片漆黑。

  年右北,年右北。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

  踉跄着挣扎爬起来,头晕目眩,抵不过内心的惊恐。爬起来后,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跑去。

  “落留…”宁飞拉住了她。

  “放手。”她怒吼,一把就甩开了宁飞。她现在没有心情跟任何人说话,只想快快赶到年右北的身边,或许,也许,不是她想的那样。

  宁飞不肯放弃,伸手又拉住了她,因为她的神情太不对劲,这样子慌乱的跑出去,别出什么事。

  “你去哪,我送你过去。”

  被他拽着,殷落留终于停止了脚步,回头看着宁飞,看着左上尧,眼里闪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凄厉悲凉。

  她摊开了自己的掌心,微风吹过,掌心的灰烬被风吹起,扬了一地。

  “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吗,你们如愿了。年右北死了,他死了。”

  她的话让宁飞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而左上尧的眼里终于不是那样冷漠,而是闪现出了不可置信。

  “不相信是吗?他死了,唯一的生机被你们毁灭了。你们现在满意了?”

  宁飞回神不相信

  “怎么会?”

  殷落留的情绪已有些失控,撕心裂肺间喊道

  “他为了我而死,而你们却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着,我恨你们。”

  掌心的灰烬已吹干,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在车上,她情绪稍微稳定,双手虔诚地握紧默默祈祷,祈祷的十分卑微,哪怕让她见他最后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好。

  老天不会那样残忍,连最后一面都不给她留的。

  只是,当她的车到年右北家门口时,从里面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时,她知道,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

  老天是这样残忍,对她从来都这么残忍。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脚步虚无的进门,平时照看的保姆看到了她,一下扑倒在她的脚边

  “殷小姐,您可回来了,您昨晚去了哪里?”

  “年先生夜里执意要到门口等您,打您电话也没人接,又不见您回来,他那样的身体在门口熬了大半宿…。”

  保姆已经泣不成声。

  殷落留只是摊坐在地上动弹不了。

  -

  =====150

  年右北就像是睡着了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便已经消瘦的不像他,但五官依然是说不出英俊,甚至没有生命的他,身上也还有那份温文尔雅的气质。他满头银色的白发竟然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小部分的黑发。脸上没有血色如一张白纸,而唇上是青紫色,身体已经冰凉,僵硬。

  殷落留从那天旋地转之中清醒过来,人悲伤到一定的极致,反而异常的平静,她不哭不闹,只是趴在他的身旁,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体温给他一些温暖,否则太凉了,凉的她难受,一口气闷在胸襟似要爆炸,憋得她喘不过气,可就是消散不出来。

  年家的人陆续都赶来了,一片嚎啕的大哭之声将她隐没。

  她俯身在他耳边说

  “你是不是有话没跟我说完?右北,对不起。”

  “你放心,我会听你的好好活着,我会把你那一份也活出来,一定会活的精彩,你放心的去吧。”

  她还断断续续的在他耳边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终于觉得疼痛难忍,剧烈的咳了起来,眼泪也终于迸发出来,那口郁结的闷气终于在眼泪与剧烈的咳嗽之中慢慢发散出来,她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正常的呼吸了,所有的心绪终于平复了下来。强打起精神来处理之后的所有事情。

  她电话通知了阿汉姆,阿汉姆在那边长叹了一声,

  “殷小姐,您节哀顺变。这都是命数,逃不过,愿他早登极乐世界。”

  她问:

  “您还回来看他最后一眼吗?”

  “节哀。”

  阿汉姆没有回答,想必是早看透一切。

  交谈了几句之后她才有了精力去看年右北的家人。他的家人,她只见过他的父亲年柏安,而其他人,她亦是第一次见。

  原来年右北还有一个妹妹,年小妹长的非常的漂亮,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只是她因小儿麻痹症导致的残疾,只能靠轮椅行走,此时在那默默的哭成了泪人儿。

  他的父亲年柏安瞬间苍老了许多,沉默坐在那像灵魂出窍,一动不动。

  家里唯一的支柱,唯一的顶梁柱没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人生遭遇。殷落留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她虽还活着,但这一生已随着年右北的离去而结束,她已不再是她自己。

  她过去,握着年柏安的手说到

  “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我会替右北照顾你们。”

  年柏安拍拍她的肩膀

  “好孩子。”

  年小妹听后压制不住的哭出了声。

  而殷落留反而冷静下来。有太多事需要她来做,年家人已没有精力,她不能再垮了。

  年右北也是赫赫知名人士,如今去世,自然是引起商界一片轰然,已有很多家记者争相开始报道此事。

  一时间,几乎所有媒体,都是年右北意外身亡的报道。没人知道他为何离奇去世,甚至有记者暗访了多家医院,都没有他救诊的记录。

  所以多方猜测他可能是自杀。一个成功企业家,凌晨在自家自杀去世是为了什么?

  为情还是为了事业?

  当镜头对准了披麻戴孝主办葬礼的殷落留身上时,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

  想象力超好的记者们已经构思了一段爱恨情仇的故事。

  故事内容大致为:

  殷落留本是左氏集团的左太太,却因情变,移情右北集团的掌门人年右北,以至于左上尧恼羞成怒,开始狙击右北集团的所有业务。右北集团表面光鲜,实则已频临破产,导致年右北的自杀。

  最后的总结是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

  殷落留看着这几个大字,鼻头泛酸,刚才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几乎要崩塌

  无论编的故事多么离谱,但红颜祸水这几个字真是一针见血的对啊。

  她就是红颜祸水,是她害死了年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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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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