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丫试着以刚刚拉扯月白料子的力气灰褐色料子,却发现灰褐色料子远比月白色料子要难拉伸很多。
似乎绷的更紧了些,但也不是说完不能拉伸,只是得多费些力气。
想着秦五丫便又不自觉的加大了两分力气,果然料子又被拉开了一些,竟然有四指厚宽且似乎并没有到极限的样子。
这下秦五丫的心算是一下子给提了起来了。
握着布料的手紧了紧,是拉是收是还没到极限,还是下一刻就破损,成败可就在眼前了。
秦五丫使足力气猛得一拉,布匹一下子绷紧到了极限,尽然被拉伸了足有六指厚的宽度,且并没有要被撕裂的样子。
秦五丫脸色当即闪过欢喜,忙问:“这料子叫什么?要多少银钱。”
“这是罗葛,是从西域进来的料子,最是有韧劲且结实耐用。四两银子一匹,夫人可要?”
四两一匹在寻常料子里还真算是高价的了,不过秦五丫现在缺的就是这个倒也顾不上划不划算便问:“铺子里这种罗葛有多少匹?”
寻常人买布匹都是按尺算的,便是有些银钱的也甚少有一匹一匹买的,而秦五丫开口竟然是问铺子里有多少匹,当即惹得那中年掌柜脸上一惊,转而又赔笑道:
“夫人要多少?”
“先来十匹吧。”
有弹性的布匹能做的物件有不少,可不仅仅只是手套这一样,再则说即便只先做手套一样,万一真的被自己实验成功了,朝青堂可有几千号兄弟呢,便是十匹都是少的。
想着秦五丫不由对那掌柜的压低了声音笑道:“掌柜的,这货我要的多可能让些利?”
中年掌柜微微蹙眉,显然不太乐意给秦五丫折扣,不过又似乎不舍得一下放跑这么大一单生意,神色颇为纠结。
秦五丫看着好笑便又补上一句:“若是料子好用,往后要的可不仅仅是五匹十匹的小数了。”
“夫人当真?”中年掌柜的眼珠子都快瞪圆了不敢置信的盯着秦五丫被娟纱遮住的根本看不仔细的脸猛看。
秦五丫轻笑继续道:“具体能定下多少数额,这便要看掌柜的能折我多少银钱。”
“一成!”中年掌柜咬了咬牙道:“夫人若是能定足五十匹衣裳我便给夫人折回一成的银钱。”
“成交。不过这次我可只能先拿十匹去试试成效。那这价钱?”秦五丫挑眉。
“比照着五十匹的价钱来。夫人往后定要关照小铺的生意呀。”中年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拍板道。
秦五丫咧了咧嘴,从钱袋里取出三张十两小面额的银票,又寻了六两碎银放到柜台上道:
“放心吧。这料子若是好用,我要的数决计不会少的。不过我这次没带下人来,这十匹料子可得劳烦掌柜的遣个活计帮我送回去。”
“这个夫人放心就是。”中年掌柜收了银钱便笑着从堂里叫了个伙计嘱咐道:“去后院拉个板车来,将货替这位夫人送到府里去。”
秦五丫领着布庄伙计和一小车罗葛布匹进院子时,正巧了魏氏从山上回来,两人手忙脚乱的将十匹罗葛布都塞进库房里。
魏氏见秦五丫一次性要了这么多布料不免奇怪问:“夫人是要做衣裳?这料子看着倒是结实,可委实也太厚了些,做衣裙只怕……”
魏氏后面的话没说,可秦五丫也知道魏氏想说什么。
这种粗狂的料子若是在前世拿去做西装许还凑活,若是放在大历朝做女子的衣裙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坑爹。
不过不能做衣裙却可以做许多其他的物件,比如手套,护腕,护膝。甚至若是秦五丫脑洞开大一些,拿这罗葛去拼接了麂皮做一双收紧贴腿的过膝长筒靴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过这些显然都不着急,来日方长,总有闲下来的功夫可以让秦五丫慢慢研究过一把做设计师的瘾头。
吃过夕食,秦五丫正匹的罗葛布上扯了一尺碎料在房间里一边把玩着,一边确实思考着前世看到的武术手套到底是长指的还是半指的,手腕口是收紧的还是缠绕的,另外掌背关节处是不是要做加厚处理。
正想着张山却回来了,秦五丫见窗外的天色还没完全黑便问:“可在前堂吃过没?若是没有我让蔡嬷嬷给你下一碗面?”
“吃过了。今日方达手底下一个兄弟娶媳妇,方达那小子瞧着有趣应拉了我也一道去凑了热闹。”张山笑道。
“可给了喜钱?”秦五丫问。
“给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红纸包上,便直接给了银票。那小子还是个嘴紧的,前头也不知道说,待今日都要去迎亲才来和方达告假。”
张山的眼下有些微红,显然是喝了酒的,不过说话却依旧沉稳清晰,显然喝的并不多。
不过说实话,夫妻两年多秦五丫还真一次都没有看到过张山喝醉酒的样子,这说明张山要不是酒量太好千杯不醉,就是自制力惊人。而秦五丫目测应该各占一半。
秦五丫放下手里的布匹,随口一句问:“说来方达那小子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先下他手底下的东西都定亲了,怎么他自个儿还没动静?”
“怎么,你手底下有合适的姑娘?”张山环绕在秦五丫身后,笑问。
秦五丫闻言立马摇头态度坚决道:“我可没有。就是有,我也不能把好姑娘往方达手里送。”
“怎么了,方达那小子什么时候得罪的你?”对于秦五丫的反应张山明显有些不解。
秦五丫撇嘴:“我可有大半年没见过方达了,哪里来的得罪不得罪。”
张山见秦五丫的神色,便知道秦五丫没说实话,或者是有什么话被隐下了没说明白便又问:“可是那小子从前做了什么错事?”
“不是方达的问题。”秦五丫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你可知方达她老娘为了想给方达纳一房妾都来我这处跑了半年多了。”
“胡闹,都没娶妻呢,怎么就要纳妾了?”张山一愣,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闹剧。
“怎么,方达没和你说,他老娘前头已经给他在乡下找了两房妾侍在庄子里。据说是方达那小子嫌人家长的粗了些没要,这会儿被王婆子打发去地里干粗活去了。”秦五丫掩嘴一笑道。
“都已经纳了两个了?”这事张山还真没听方达提起过,这会儿也有些傻眼。
想着前端日子王婆子的嘴脸,秦五丫也很没风度的继续煽风点火道:“两个算什么,王婆子大去年就把注意打到了我的人身上。
你可知王婆子早就看上了福喜,想让福喜也去庄子里给他儿子做妾的事?”
“福喜不是已经和刘大定亲了么?”张山蹙眉。
“自然是定亲了,难得我还真要把福喜留给她去祸害不成?”秦五丫冷笑:“就为这事前几日王婆子还来我院子里兴师问罪指桑骂槐了一通。她
倒是真有脾气真有脸面,也不想想福喜多好多在实的一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连性情都是极好的,凭什么要去给她儿子做妾糟蹋?”
“达子知道这些吗?”听了这些,张山的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秦五丫摇头:“这我便不知了,估摸着以王婆子的性子就是会说也未必说的都是实话。”
“我明日就去找达子说说吧,他也改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张山拍了拍秦五丫的肩,随即笑道:
“你若觉得王婆子扫了你的面子,不妨待福喜那丫头出嫁时多给她添一笼嫁妆,也顺便提点提点刘大,让他迎亲时下些功夫出来。”
“然后呢?将王婆子也请来观礼么?”秦五丫一愣问。
张山轻笑:“王婆子从前也是你手底下的,福喜福至两丫头能进院子也是她寻的牙婆子,请她来观礼无可厚非。”
“……”秦五丫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堂堂山爷居然也有这种喜欢摆谱踩人脸面的恶趣味。
不过不得不说,此法还真是解气。想着秦五丫不由也咧嘴了。好吧,这种踩脸的恶俗勾当其实她也很乐意干。
“这是什么?”张山从身后将秦五丫环入怀中,侧目往案几上一看,见上面有一张画着古怪拳头的图案便问。
“这是拳击手套,打拳时用的,好处是不会伤手,穿戴卸下很方便。坏处是只能打拳,你若是想练什么掌功指功的就施展不开了。”
说着秦五丫一手拉过张山的手道:“正好你在,给我量一量你的手掌宽度和拳头的长宽比,这般我明日也好定下拳击手套的详细尺寸。”
“拳击手套?”张山原本以为秦五丫之前说的做手套是玩笑,没想到现在图纸都出来了,不由有些狐疑问:“我最近倒是再练几套拳法,你这手套真能代替绑手?”
“能不能代替要等做出来才知道。”秦五丫笑着拿了长尺一边示意让张山摊平手心一边道:“除了这个拳击手套外我还有惊喜给你。不过现在还没制出来,你可要耐心多等几日。
“好。”张山笑了笑,伸着手掌任由秦五丫摆弄也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