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柔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抬起头的瞬间已经如同带上面具一般,换了个表情了。
“二姐,这鸽子……是那个人的,若是杀了,二姐也会困扰的。”
洛轻梦被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从来不喜欢这些东西,又脏又臭,全是为了和那个人互通消息,联合除掉洛轻挽,为了掩人耳目才养了大批鸽子,还装作一副喜欢鸽子的样子。
幸亏一切有洛轻柔打理着,这个小贱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果然像是她这种人最适合去干这种下人的活了。
洛轻梦摆了摆手,让左右宫女太监退下,待到大殿上没人时,洛轻柔才从鸽子腿上卸下一个竹筒,抽出里面的纸条。
“怎么样?洛轻挽那个小贱人死了没?”
洛轻柔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起伏,但眼中却有一抹杀意闪过,“没有。”
洛轻挽走到烛台前,将纸条点燃,扔进了铜盆,“最慢三日,她就回来了。”
洛轻梦恨恨道,“这个小贱人真是命大,没想到我们废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长时间布的局,她居然还是活下来了。”
洛轻梦手指上的护甲刮的红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回来了也好,不亲手杀了她,难消我心头之恨。”
洛轻梦悠悠道,“再过十日就到了春搜了,沧海崇尚武力,不分男女,到时候王公贵族和一些善使刀剑的女眷都会去,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洛轻柔的眼中似有深渊,看不见底,似乎永远无法揣测她在想什么,“二姐放心,我心中已有计划了。”
“那就好,别再搞砸了。”洛轻梦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反正春搜之时,你和洛轻挽必须死一个。”
洛轻梦转身将洛轻柔置于背后,没有察觉到背后那渐渐抬起的双眸中逼人的杀意。
城门大开,百官列队,今日是沧海摄政王出使玄月归来之际,街道一律清肃,家家闭户。
墨澜寂早已经从马车中出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前面。洛轻挽坐在马车里,偷偷将窗帘掀起一点,见街上死寂一片,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便无聊的把帘子放下了。
街道两边,官员跪成两排,头也不敢抬,更不敢对于这种僭越的行为有所非议。谁都知道墨澜寂这个摄政王其实就等同于皇上,墨澜寂才是名副其实的皇上,而宫中那位,只是空占着皇帝这个名号罢了。军情国事事无巨细,全部都要由墨澜寂一手操办。
宫门前,墨麒羽在正中间,身边站着一袭华贵凤袍的洛轻梦,身后是墨澜寂亲自为墨麒羽挑选的嫔妃数十人,拥簇着墨麒羽和洛轻梦两人。
而洛轻柔站在众多宫女中,衣着素净,略施粉黛,发髻上仅仅只有一根垂珠流苏银步摇。
步摇是洛轻梦赏给她的,她其实并不稀罕,但若是不带,难免洛轻梦会不高兴。十几年的委屈都忍了,绝不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棋差一招。
为了突显对洛轻梦的尊重,自己在这样盛大的场合中头上只戴了这一件饰物。
“羽儿恭迎皇父回朝。” 墨麒羽双膝跪下,身后一众人也齐齐跪下。“皇父出使玄月国幸苦了,羽儿已经准备了酒宴为皇父接风洗尘。”
墨麒羽的稚嫩的小脸上是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即使是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他也懂得把握分寸。
洛轻梦跪在地上,抬起头看见天神一般的墨澜寂,自己本应该是嫁给他的,没想到却被洛轻挽抢了机会。
说道洛轻挽,洛轻梦就感觉仿佛她就在自己面前一样。
“侄媳妇,好久不见了,见到我还活着是不是很吃惊啊。”洛轻挽走到跪着的洛轻梦前面。
洛轻梦藏着脸上的杀意,恭敬道,“皇……皇母说哪里话,皇母洪福齐天,自有天地保佑,自然会活万万年。”最好现在就去死。
呵,没想到洛轻梦居然聪明了,不想以前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自己了,孺子可教啊。
“侄媳妇说得对啊,我一定会活的很长很长的,至少肯定比你长。”洛轻挽微微一笑,让洛轻梦恨不得撕烂她那种漂亮的脸蛋。
墨澜寂玄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万人跪拜,只有他昂然直立,仿佛他才是真正的皇帝,“羽儿,快拜见你皇母。”
墨麒羽一字一字道,“羽儿叩见皇母。”
洛轻挽知道墨麒羽不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有说什么。人嘛,本来就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而起她也不喜欢墨麒羽,所以扯平了。
墨麒羽一张小脸涨红,嘴里虽然说着恭敬的话,但毕竟还是年纪小,脸上藏不住事情。洛轻梦看墨麒羽便知道了,墨麒羽原来并不喜欢洛轻挽,实在可以说是厌恶的地步,那么她除掉洛轻挽就更得心应手了。
连皇上都不喜欢你,洛轻挽我看你怎么在这宫里活下去。
洛轻挽瞥了一眼人群中的洛轻柔,似乎在自言自语,“你到底还是选择了跪着任人践踏。”
洛轻柔并没有抬头去看洛轻挽,似乎没听见,洛轻挽也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进宫门。
“累死了累死了,今天要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睡个三天三夜。”
如此无礼的行为,墨澜寂并没有说什么,而墨澜寂都没有说什么,谁又敢说什么呢。谁敢说摄政王妃什么,那不是找死吗?
更深露重,夜色缭绕,但含露殿中载歌载舞,歌舞升平,全部是为了迎接墨澜寂。
墨澜寂端坐在大殿之上,并无心关注歌舞,深邃的双眸中是揣测不到的心思。
洛轻挽坐在旁边,欣赏着歌舞,喝着酒吃着菜。反正是免费的,不吃白不吃,不看白不看,这表演要是放在现代可是要门票的。
“别喝了,你醉了。”洛轻挽完全不懂墨澜寂在说什么,她才喝了四五杯酒,曾经她和云狂潜入F国总理的藏酒室,一夜之间,就把藏酒室内所有珍藏的名贵酒喝光了,只剩下一些普通的。
洛轻挽对酒其实是很有鉴赏能力的,一般的酒她是绝不会沾的,今日宫中酒宴的酒是最上等的竹叶纯,自己也就勉为其难的喝了几杯。
洛轻挽拍掉墨澜寂抓住自己手腕的手,道,“别逗了,姑奶奶号称千杯不醉的。”
墨澜寂不容置疑的强硬口气,虽然面无表情,却让洛轻挽能明显感觉都一股气压,“我说你醉了,你就是醉了。”
坐在对面桌子的墨梓珩笑道,“没想到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是如此伉俪情深,看来外界传闻不和有误啊。”
“那也比不上珩亲王和王妃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墨澜寂淡淡道,“听说王妃前些日子身子不适,不知好些了没有。”
洛轻挽知道这个人,墨梓珩,先皇第五子,相传是先皇十一个儿子中最平庸的一个,但却是十分重情之人,只娶了一个王妃韩氏,没有纳任何侧妃。但韩氏身体羸弱,一直未孕,所以墨梓珩如今已二十有九却还没有子嗣。
如此痴情之人,别说是妻妾成群的古代,就是一夫一妻的现代也是少见的。所以洛轻挽对这个珩亲王印象深刻。
“本王府上还有些药材,明日就送到府上,希望王妃早日康复。”
墨梓珩向墨澜寂一抱拳,微笑道,“如此本王就替家妻谢过摄政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