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挽见草丛中似有活物,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却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洛轻挽立刻跃起,一踩赤焰兽背,飞出数丈,速度如同离弦之箭,伸手一抓,一个旋转落地,刚刚射出的箭已被她抓在手中。
“小姐,我可找到你了,呜呜呜呜……”
思雪哭着扑到洛轻挽怀里,“小姐,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就这样不告而别了呢。”
洛轻挽突然看见思雪,十分惊喜,“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墨澜寂接你来的?”
思雪摇了摇头,“不是,那天你不见了后,我急坏了,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还没说完,思雪的头上就挨了一下糖炒栗子。
“你以为我是你啊。”洛轻挽道。
思雪抽泣,“然后我之后先回了客栈,大熊猫说你也许是回洛家了,我们俩就赶紧赶了回来。我没有进过洛家,在府门前着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府中一位小姐,她好心告诉我你今天会来这个地方,然后我就来了。”
府中的一位小姐?洛啸天有二十多个女儿,不知是谁这么“好心”给思雪说自己今日会到这里。今日春搜围猎,到处都在放箭,草丛中一有活物就会被立刻射杀,刚刚若不是她反应够快,怕是思雪已经被自己射中了。
洛轻挽安抚性的拍了拍思雪的肩,“既然见到了就好,你跟我一起狩猎吧,等得了第一名,我请你大吃一顿。”
“恩恩。”思雪替洛轻挽拿着另一个备用的箭筒,跟在一旁。
复行数十步,洛轻挽眼快,面前一只兔子窜了过去,正准备取箭,却听到利器破空之声。洛轻挽一挥手,数只长箭就在洛轻挽面前齐齐断成两截,掉在地上。每一支箭的箭身都刻着一个“宓”字。
宓萱薇银铃一般的笑声,骑着她的马儿在不远处,身后一众人簇拥着,如同那时在兵器铺一样。
宓萱薇刻薄的脸上露出嘲讽的声色,“好歹也是摄政王妃,怎么这么寒酸,身边连个随从都没有。”
洛轻挽却只是屹然不动,“比不得宓大小姐,每次出现都是前呼后拥,鸡飞狗跳的。”
宓萱薇雪白的脸涨得通红,“你说什么!”
洛轻挽轻笑,“大小姐别生气,听说大小姐用的可是帝都最贵的胭脂芙蓉艳,一盒千金难求。”
宓萱薇以为洛轻挽在捧她,立刻笑魇如花,道:“是又怎么样?像你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怕是没有用过这么昂贵的胭脂吧。”美目一翻,嘲笑道,“改明让我丫鬟给你送几盒,免得王妃就这样不施粉黛就出来了,显得摄政王府有多寒酸似的。”
洛轻挽听出来宓萱薇是在笑话自己几乎从不化妆,没错,洛轻挽是几乎从不化妆,就算是必须要化妆的场合也是略施粉黛,淡扫蛾眉。而宓萱薇却总是浓妆艳抹,还喜欢穿一声红衣,人群中总是最明显的一个。
“不用了,那些脂粉就留着宓大小姐用吧,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倒是宓大小姐应该多抹点粉,你看,你脸上的粉刺都出来了。”
宓萱薇虽然不知道粉刺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听出来洛轻挽是在嘲笑她。
一个悦耳的女声从宓萱薇身后响起,一个穿着水绿色骑马装的女子从后面走出。柳叶眉,丹凤眼,与宓萱薇凌厉的美截然不同的一种脉脉含情的美。
“宓姐姐,何必跟这种人说话,没得失了咱们的身份。” 沈婳祎虽与宓萱薇长相不是一种类型,但性格确实完全一样,一样的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
“这不是沈小姐吗,好久不见,听说令堂前些日子刚刚从户部左侍郎提升到户部尚书,恭喜恭喜啊。”
沈婳祎得意道,“家父忠君爱国,兢兢业业,我沈家满门自感皇恩浩荡,自然是会报效皇恩。”
洛轻挽听得这些话却觉得好笑,什么深感皇恩,墨麒羽不过是个十岁小孩,他懂什么,提拔升官还不是墨澜寂这个摄政王一句话的事情。
“是啊是啊,想必沈小姐不久后就能亲自入宫报效皇恩了。”洛轻挽早就听说沈婳祎气性高,从小立志要么不嫁,要嫁就要入宫为妃,却因为皇帝只是个十岁小孩,只得作罢。但他父亲沈谈为了沈家荣耀,一直劝排行最小的女儿沈婳祎入宫,洛轻挽如今便拿这事情故意气沈婳祎。
沈婳祎果然比宓萱薇聪明,马上就明白洛轻挽的意思,她是在笑自己以后要嫁给一个黄毛小子,守活寡了。偏偏这丫头说话狡猾的很,一点把柄都不留,自己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咽下这口气。
宓萱薇见嘴上讨不到便宜,只得换个话题,“洛轻挽,你只有嘴皮子上的功夫吗?别忘了,你当初在兵器铺是如何答应我的。”
“自然记得了。”
“记得就好,你今日想如何切磋,本小姐都奉陪。”
约在今日切磋的本来就是洛轻挽,既然她自己找死那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宓萱薇虽然一向娇生惯养惯了,却也是六阶风系召唤师,而沈婳祎也是五阶雷系召唤师。天启大陆,强者为尊,比试约战之事实属稀松平常,到时候只要接着切磋之名废了洛轻挽,谁也不会说什么的。
洛轻挽想了想,道,“就比狩猎吧。”
“什么?”本以为洛轻挽说的切磋肯定是在兵器武力上的,没想到居然比狩猎。如果是比狩猎,那自己该如何伤她。刚刚自己一看见洛轻挽,已经借着流箭的名义射了洛轻挽三箭了,不管再不小心,也不能再用这个理由了。
“比狩猎就比狩猎,你说怎么比。” 宓萱薇天生不服输的性子,就算是不能伤了洛轻挽,也不能临阵退缩,伤不了洛轻挽,赢了她,让她丢人,也能稍解自己心头之恨。
洛轻挽道,“这不是正好是春搜嘛,就比谁在春搜规定的时间里猎到的动物多好了,谁猎到的动物多,谁就赢。”
“既然是比赛,总得有个什么彩头吧。本小姐若是赢了,你当如何?” 宓萱薇道。
洛轻挽道,“你说如何就如何。”
宓萱薇大声道,“好!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滚出沧海,永生永世不得回来。”说着,一只手指指着洛轻挽。
洛轻挽却完全没有丝毫紧张神色,“好啊,不过如果你输了的话,你就去秋水阁上几天班吧。”
秋水阁是沧海帝都一所小有名气的青楼,三教九流,什么样的客人都有。宓萱薇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只是一向自视过高的她,认为自己绝没有输的可能,所以不管洛轻挽开出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好啊,没问题。”
沈婳祎却知道秋水阁是什么地方,因为她娘亲就曾经是那里的妓女,是他父亲户部尚书沈谈花了一百两买来的小妾。沈婳祎一直视之为奇耻大辱,闭口不谈此事,但母亲只是个姨娘,不要说当家主母瞧不起她们,就连其他妾侍也都瞧不起沈婳祎母女,经常拿她母亲做过妓女的事情作为聊天内容。
沈婳祎听到洛轻挽提到秋水阁三个字的时候,握着马缰绳的手抖了一下,但表面还很镇定。
她并没有告诉宓萱薇秋水阁是什么地方,因为其实她也讨厌宓萱薇。宓萱薇的父亲是当朝一品内阁首辅,她又是嫡女,并且是独女,从小就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
今天若是洛轻挽输了,她就只当看了个热闹,若是宓萱薇输了,对她也不吃亏。
自己也乐得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