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散……
原来如此。
洛轻挽忽然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凭洛轻倩的三脚猫功夫,如何能一掌就打死人呢,原来洛轻韵竟然是事先就中了剧毒,她自己却浑然不知。”洛轻挽轻叹,“下毒之人必然是她的亲近之人,才能日日将此毒药下在她的饮食中。”
洛轻挽忽然想到之前墨澜寂对自己说的,那个死去的香儿的事情。
香儿在洛轻韵死去的一个月前就死了,看来这洛轻韵必然是与人勾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对方并不相信她,便在她身边埋下了个卧底。最后想将她杀人灭口,歪打正着的就死在了洛轻倩手里。
洛轻韵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死在谁手上了。
洛轻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杨花散你刚刚说是产自罗刹国?”洛轻挽对罗刹国并没有什么了解,一听到这个国家立刻想到的就是那个阴诡莫测的甄涵绍。若是与罗刹国有关,不知道与那个曾经的四皇子,今日的罗刹皇帝甄涵绍有没有什么关系。
“是。”黑衣人道。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洛轻挽道。“退下吧。”
黑衣人消失后,思雪端着一盘子凉拌竹笋,一盘子栗子鸡,和一个木桶肉,两碗米饭从外面用肩膀顶开门进了屋子。
“怪了……”思雪放下饭菜,四处张望,“我刚刚好像又听见有人在说话。”
……
墨梓珩骑在马上,后面跟着几辆马车,马车后面是护送的三千甲兵。
最前面的一辆马车最为华贵,看起来也最为宽敞舒服,里面的坐着的人正是墨梓珩的唯一的妻子王妃韩氏。
一路颠簸,就算是马车再舒服,时间长了人也会受不了。
“停车!”忽然马车里有一个女子大喊,正是韩氏的贴身丫鬟小偌。
前面立刻停了下来,韩氏由两个贴身丫鬟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扶住路边一棵树就开始干呕。
她从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自然是什么都呕不出来的。但这样反而更难受,看她的样子,似乎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墨梓珩在最前面,见后面有动静,立刻叫所有人停下,从马上下来,走到韩氏马车旁。
“这是怎么了?”
墨梓珩扶住摇摇欲坠的韩氏,丫鬟立刻奉来一杯清水,墨梓珩接过喂给韩氏。
“都是妾身无能,身子实在难受的紧,拖累王爷了。”韩氏面有愧色道。
“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本是夫妻,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 墨梓珩道。
韩氏本就身体一向不好,又如此舟车劳顿,看起来随时都可以晕倒的样子。
“反正已经走了一天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那些士兵也该休息了。” 墨梓珩对身边近侍道,“给后面的士兵说,停下来休息一下。”
近侍犹豫道,“殿下……此时天已经快黑了,若不快点走,怕是难以在天黑之前赶到驿站啊。”
墨梓珩怒道,“你没看见王妃身体不适吗?本王说了就地休息,你想违抗本王的命令吗?!”
原本很少动怒的墨梓珩,一发起怒来,格外吓人。虽没说什么可怕的话,但是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骇人的气势。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传令官立刻骑马到后面给三千士兵传令,就地休息。
后面的士兵可不像前面的王爷王妃能骑马坐马车,走了一天,能休息一下,自然是高兴的。
墨梓珩取了两个软垫子,放在了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扶着韩氏坐下。
“都是妾身的错……”
墨梓珩手指轻轻触碰上韩氏双唇,微笑道,“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你不要多想。其实我也骑了很久的马,有些累了呢。”
韩氏的眼中只有感激,墨梓珩手覆上韩氏的手,韩氏手中的手炉已经不是很热了。
墨梓珩便将韩氏的手放在了自己袖中,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王爷……妾身承蒙王爷垂爱,不弃蒲柳之姿,侍奉王爷左右,却不能为王爷育有一儿半女,实在是妄为人妻……”韩氏见墨梓珩要说话,便又道,“王爷,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爷又是天家贵胄,绝不能因为妾身而……”
说着韩氏有些哽咽了,墨梓珩攥紧了韩氏的冰凉的双手,道,“你是想让我纳妾吗?”
“嗯。”短短一个字,韩氏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许久的沉默,静的周围三千士兵都好似不在,墨梓珩声音虽轻柔,却十分坚定。
“我不会纳妾的,我答应过你,此生绝不负你。”
“王爷……”韩氏抬起头,对上了墨梓珩的双眼,那眼中有着万般柔情,更有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爱护。
“可是我……”韩氏咬着惨白的唇,将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但墨梓珩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只是身体不好,不宜怀孕,并不是不能怀孕,你我都还年轻,日后一定会有孩子的。” 墨梓珩安抚的拍了拍韩氏的手。
韩氏的身子本就瘦弱,华贵的衣服在她身上反而撑不起来,松松垮垮的,连唯一一支金簪,都似乎有千金重,能将瘦小的她压垮。只是那金簪是她二人定情信物,非同一般,所有她便一直带着。
“你放心吧,你一定能怀上我们的孩子的。”
“真的吗?”韩氏动容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墨梓珩轻轻抚摸着韩氏的头,那是只有丈夫会对妻子做出来的亲昵举动。
“五哥!”
一匹白马踏尘而来,华服少年一拉缰绳,骏马前蹄站起,少年却面不改色,等马站稳,笑嘻嘻的看向墨梓珩。
“哎呀,来的不是时候啊,抱歉啊五嫂,打扰你们夫妻你侬我侬了。”
少年张扬洒脱,不似墨梓珩般稳重,样貌却魅惑无比,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眼角眉梢竟是风情。
“八弟又开玩笑了。”韩氏道。
“八第一贯是如此的,你还不了解他吗?” 墨梓珩看向墨泫然,握着韩氏的手已松开,站起身来,两个行了个平礼。
来人正是沧海国八王爷,墨泫然。
“五哥走的够快啊,居然比我这千里驹还快。”墨泫然笑道。
墨梓珩笑道,“我轻车简从自然快些,我可不似八弟家大业大,光是妾侍就坐了好几车,更不要说是一车车的家产了。”
“五哥这是在笑话我吗?”墨泫然道。
“哪里的话,五哥是羡慕你有齐人之福啊。”
两人说着一起便放声笑了。
“五哥,反正路途遥远,我要去的青州和你要去的泽州也是一个方向,不如一起走吧。”墨泫然道。
墨梓珩看向韩氏,似有顾虑,“能和八弟一起走,自然是好的,只是拙荆身子一向不好,我的速度必然会慢些,怕耽误了八弟的路程。何况八弟那匹可是千里驹,我的马如何能跟得上呢。”
墨泫然似乎猜到他会这么说,立刻道,“五哥别忘了,我带着一大群女人呢。不瞒五哥说,那些女人一个个娇生惯养,从没有出过远门,这刚没走一天,全都跟我哭委屈,我的速度说不定比五哥还慢呢。”
接着又指了指山路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路途遥远,我全部家当可都带在身上,一个人走,万一被人抢了可怎么办啊。”
“八弟这是开玩笑了,谁都知道八弟修为高深,仅在七弟之下,更何况还有三千士兵随行,谁敢抢你啊。” 墨梓珩道。
“咱们两个人走不就是六千人了吗?六千自然是好过三千的。”
还没等墨梓珩说话,墨泫然就拉着墨梓珩说,“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喂马了,你们夫妻继续……哈哈哈哈。”
墨泫然一向是爽快不羁的性子,从腰带里一抽扇子,牵着马就走了。
韩氏站起身来,瘦弱的身子似乎虽然都能被风吹道,柔声道,“王爷是不愿意和八王爷一起走吗?”
“怎么会呢。” 墨梓珩道。
“可是王爷的样子……”韩氏跟墨梓珩相识共十年,第五年成亲,墨梓珩想什么,她都能揣测出一二。
墨梓珩手抚着韩氏的头,眼睛却看向墨泫然离开的方向。
“我与八弟从小便是两个极端,她母亲是宠冠六宫的婕贵妃,我母亲却是个连嫔位都没有的妃嫔,他受尽父皇宠爱,而父皇却在合宫会见时连我是哪宫妃嫔所生的皇子都不记得……你可知道十一个皇子里,父皇最喜欢的儿子是谁?”
韩氏问道,“难得不是摄政王吗?”
墨梓珩摇了摇头,道,“七弟战功赫赫,天纵英才,父皇对他更多的只是倚重,而不是喜爱,毕竟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的皇子风头盖过他。父皇最喜爱的儿子就是八弟,一直都是,当初立储,若不是百官跪在奉天殿外,跪了三天三夜,父皇又怎么会立着大哥这个嫡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