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挽立刻叫来小二问思雪和冀玄聪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个时间小二本来都睡了,被洛轻挽叫起来,心里老大不乐意的打着哈欠,直到洛轻挽掏出一锭银子才立刻清醒了过来。
“哦,是住在上房那两位吗?”小二道。
“对,就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洛轻挽急道。
“他们没有离开过。”小二道。
“什么?”洛轻挽道,“你确定吗?”
小二点了点头,道,“确定,不会错的,这店里住下的每一个客人小的都记得一清二楚。不瞒您说,每个客房的客人什么时候出门,小的都知道,免得出现钱没给就跑了的情况,这种情况以前就有过。有的客人带着包袱,穿的也不错,住了七八天后就跑了,一文钱都没给,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破衣服破裤子。何况这几天没什么客人,上房就住了您三位,小的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好,我知道了,谢谢。”洛轻挽道。
他们两个人居然没有出过门,可是怎么会凭空消失在客房里呢,难道他们被人绑走了?
会是谁呢。
夜已过半,更深露重。
洛轻挽站在院落中,一只鸽子拍打着翅膀落了下来,落在了洛轻挽面前不远处。
洛轻挽走过去将鸽子脚上绑的竹筒取下来,抽出里面的一卷小纸条。
摊开那卷小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
“有事,速归。”
落款是一个寂字。
是墨澜寂的信。
墨澜寂一向是一个专断独行的人,不会求助与任何人,能专门给自己飞鸽传书通知自己回去,那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事情都赶到一起了。
现在可如何是好,思雪和冀玄聪下落不明,自己怎么能一走了之回沧海国。
洛轻挽只好先吩咐了天诛堂和轻狂殿的手下暗中查找,又去找了一趟冀睿远,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
冀睿远得知儿子忽然失踪,十分焦急,洛轻挽道,“我本应该留下来帮你一起找的,可是京中来急信,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如此只能辛苦王爷了。”
“王妃说哪里话,王妃救了小儿一命,还照顾小儿,本王感激不尽。王妃既然有事就先回去吧,王妃放心,思雪姑娘既然是因为小儿一起失踪,本王一定会将她也找到的。”
“如此便多谢了。”洛轻挽道。
洛轻挽交代完了后稍微安心点了,立刻收拾了东西,唤来赤焰兽,腾空而起,御风而飞。
赤焰兽玄月上空飞行,浑身火焰燃烧,在漆黑的夜里,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洛轻挽更是如同天神一般。
在天际即白,拂晓时分,洛轻挽已到了沧海国国都。
此时天微亮,街上人并不多,洛轻挽也顾不得自己骑了一个上古神兽会引起别人瞩目,直接就将赤焰兽落在王府中。
府中洒扫的下人忽然间一团火球从天而降,震的地上尘土飞扬,骇了一跳。
仔细一看,火球之上那绝美无双的天神竟然是自家王妃。
洛轻挽从赤焰兽上跳下来,在场的下人们立刻跪下请安。
洛轻挽却急着要见墨澜寂,随口一句免礼平身,人已经没影了。
洛轻挽推开墨澜寂的卧房门,进了内室,床上被褥叠的十分整齐,墨澜寂并没有在屋内。
这个时间墨澜寂居然不在床上,那他昨夜应该是一夜未归。
忽然想到那飞鸽传书,洛轻挽眼皮突突直跳,该不会自己回来晚了吧。
墨澜寂批阅奏折的桌子此时与往常一样,左右堆着几沓奏折,左边是批改过的,右边是没有看过的。
这是墨澜寂多年的习惯,洛轻挽知道。
既然左右两边都有几沓奏折,那说明墨澜寂昨天是批了一半奏折,然后忽然有事离开的。
否则这桌上应该是只有几沓全部放在一堆的奏折。
洛轻挽拿起左边的那几沓奏折最上面的一封,打开来看。
既然墨澜寂是看了一半奏折忽然离开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因为奏折上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立刻离开去处理。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有很多别的可能,但洛轻挽现在却想不到。
洛轻挽手中的奏折是御史姜诸告江西布政史王本以权谋私,利用自己职权强占他人田地,王本之子还强抢民女,将女子之父打成重伤。
洛轻挽看完后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因为这封奏折。
这种奏折,墨澜寂一年也不知道能批多少封,还不至于让他慌神。
洛轻挽又拿起一封,御史刘默告太仆寺员外郎何少青僭越,竟乘四匹马的马车。
洛轻挽一连看了几封,基本上都是这个告这个不合礼制,这个告这个不敬皇室。
洛轻挽将奏折放好,唤来管家。
“你知道王爷去哪里了吗?”
管家道,“回王妃,王爷昨儿半夜急急忙忙的就进宫了。”
洛轻挽皱眉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管家道,“回王妃,老奴不知。”
洛轻挽道,“向容呢,和王爷一起进宫了吗?”
管家道,“是。”
洛轻挽道,“下去吧。”
管家便退下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不时窗外能听见鸟儿的叫声,洛轻挽想在这里等墨澜寂回来,便坐在墨澜寂批阅奏折的椅子上。
洛轻挽忙了一天一夜,墨澜寂又一直没有回来,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还好,现在一坐下来,立刻打开了哈欠。
很快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睡着正香,忽然感觉旁边有人,洛轻挽即使是睡着了警觉性也很高,立刻就醒了。
忽然觉得自己背上有点重,一站起来背上披着的外衣滑落到了椅子上。
此时墨澜寂正站在书桌旁,站着批阅奏折。
见洛轻挽醒了,墨澜寂道,“我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叫醒你。”
洛轻挽拿起掉到椅子上的墨黑色外衣,递给墨澜寂,“你可还好?”
墨澜寂淡淡道,“还好。”
洛轻挽愣了一愣,道,“真的吗?”
墨澜寂伸手捏了捏洛轻挽软软的脸,道,“真的。”
洛轻挽仔细看墨澜寂的神情,倒不像在说谎,但既然没事,他为何要飞鸽传书让自己速归。
“你忽然叫我回来,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什么事情呢,吓死我了。”洛轻挽埋怨道。
墨澜寂嘴角微上扬,画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怎么,担心我?”
洛轻挽吐舌道,“才没有。”
洛轻挽又道,“可你既然没事,为什么要忽然飞鸽传书叫我回来,还写的那么让人误会,让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墨澜寂愣了一愣,道,“我从未飞鸽传书叫你回来过。”
洛轻挽也愣住了,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卷小纸条,递给墨澜寂。
“这不是你寄给我的?”
墨澜寂摊开纸条,看了一眼,郑重道,“不是。”
墨澜寂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那这纸条真的不是墨澜寂寄给自己的吗。
不是墨澜寂寄的,难道是……
糟了,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墨澜寂已看出洛轻挽神情不对,立刻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洛轻挽转身就往外走,墨澜寂立刻跟在后面。
“不用管我,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等我把事情解决完就回来了,乖乖等我。”洛轻挽语速极快,一口气就把这段话说完,跳上赤焰兽绝尘而去。
墨澜寂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刚洛轻挽居然对他说“乖乖等我”。
墨澜寂嘴角露出一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笑。
回到自己书房后坐回刚刚被洛轻挽强行霸占的椅子,上面还带着洛轻挽的体温。
墨澜寂将袖子中放着的那封奏折取了出来,面色凝重。
其实他确实是有事,但洛轻挽问他时他并不愿意说,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担心。
他更不想把洛轻挽卷入沧海国的朝中党争。
他想让洛轻挽去干她自己想干的事情,而不是他想干的事情。
墨澜寂看着那封已经看了几十遍的奏折揉了揉太阳穴。
五王爷墨梓珩在泽州私自招募了八万士兵,加上他本身分封到的三万士兵,总共十一万人举着清君侧的大旗十日前在泽州造反。
如今已经连续攻下了十余座城池。
被攻下的城池有些几乎全无抵抗之力,有些直接城门大开,让墨梓珩进去。
与此同时,沧海国内有不少地方造反。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打着清君侧的大旗。
墨澜寂将这封前线奏折送到墨麒羽面前时,墨麒羽却丝毫不慌,旁边的人只当墨麒羽是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果然不愧是一代明君。
但墨澜寂知道墨麒羽为什么丝毫不慌乱,他知道墨麒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墨麒羽想借着这次清君侧,除掉自己。
墨麒羽天真的以为这些打着清君侧的人真的可以帮他,他们的目标真的只有墨澜寂而已,等他们杀到帝都,墨澜寂一死,他们就会乖乖退兵。
太天真了。
墨麒羽毕竟是个孩子,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太过简单了,他根本不知道清君侧只是个幌子,等到时候兵临城下,这一切就由不得他做主了,这江山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