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百姓看着威风赫赫的慕容羽和三千将士齐齐在这个少女面前跪下,还高呼着王妃千岁。
立刻就明白了这个看似年轻的少女就是当今的摄政王妃,百姓们一个个吓得颤抖,手里兜着的粮食也撒了一地。
在场跪着的百姓全都转了个方向,在场所有人以洛轻挽为中心,齐齐跪了一地。
长街阔大,整条街只有洛轻挽一个人站在原地。
面对臣服她的子民,洛轻挽如同君王俯视苍生,长街吹起一阵风,将她白色的衣摆吹得烈烈飞扬。
她年轻的面容却依旧绝美而刚毅,似乎世间没有什么能让她动容。
“你今天是为摄政王妃而跪,还是为这万千百姓而跪。”
洛轻挽的声音响在耳侧,知府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谁知道这么倒霉,现在生逢乱世,霸占粮食的事处处可见,为什么偏偏是在自己的地界上遇到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妃。
知府含含糊糊,明显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洛轻挽的嘴角扯起一个轻蔑的笑容。
她前世今生无不是嫉恶如仇,虽然手段狠辣,却不做对不起良心的事。
现在看见百姓生灵涂炭,还是墨澜寂的百姓生灵涂炭,叫洛轻挽如何能忍。
招惹她的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招惹墨澜寂的人更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代价知府是担得起还是担不起。
“怎么不说话了?”洛轻挽的声音不大, 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知府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眼角的皱纹都拧在了一起,看起来惶恐至极。
“不敢欺瞒摄政王妃,都怪底下人办事不利啊,竟然敢和粮贩子勾结,囤积赈灾的粮食,下官,下官教导无方,甘愿受罚。”
知府说得声泪俱下,把责任全部推给下面的人,自己倒只留下个教导无方的过错。
哼,这样的理由说给别人听倒还可信,但面前这个可是洛轻挽,要说耍手段她是祖宗,哪里轮得到这个人在这里狡辩。
洛轻挽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场的人都感到一股王者的气势,压的人不得不臣服。
洛轻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知府。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知府像是终于受不了重压,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他也不知道,面前只是个女子,为什么会给人这样强大的压迫。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知府的头磕的震天响,这条路上都是沙粒子,这么用力的磕在地上,还没磕几下,知府的额头就已经冒出了血。
洛轻挽笑得更加轻蔑,欺软怕硬的势利眼,换在平时,洛轻挽一个正眼也不会看过去。
“知罪?知的什么罪。”
“下官不该囤积粮食,不该勾结粮贩。”
知府头上都在冒着细汗,说出这些,头上的官帽恐怕都是保不住了。
但要是不说,知府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的霸气,预感自己保不住的恐怕不止是官帽了。
“恩?”洛轻挽依旧不满意。
“在下不该,不该欺上瞒下,谎报灾情。”知府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几乎成不了句子。
洛轻挽这下没有说话,在场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度,风中像是夹杂了冰霜,让人周身严寒。
知府的眼泪啪嗒啪嗒掉在地上,道:“不该,不该,千不该支持五王爷,万不该支持清君侧,王妃啊,下官知罪,下官真的知罪了!”
洛轻挽眼神一凛,一股滔天的杀意在她的眼底盘旋,像是万千繁花在眼底齐齐凋落。
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叫做支持五王爷,什么叫做清君侧。
沧海国,她这才离开了多少日子,这天难道就要变了。
但杀意只涌上了一瞬间,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就已经在她眼底消失不见。
现在面前还跪着几千人,她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她现在已经不是她自己了,她还是沧海国摄政王妃,为了墨澜寂,她也要给这里一个交代。
“你今天是为摄政王妃而跪,还是为这万千百姓而跪。”洛轻挽声音冷冽,又重复了一遍。
知府哪里还敢有一丝狡辩的意思,颤抖着身体,转向了另外的几千百姓。
百姓哪里受过这样大的礼,虽然知府十恶不赦,但他毕竟还是个知府,百姓们通通吓得磕头。
“你们不用给他磕头,是他对不起你们,都站起来。”
洛轻挽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何况虽然对面是知府,但这个少女毕竟是摄政王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百姓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慢慢的,长街上就站着洛轻挽和几千百姓,两边鲜明的对比,但又那么和谐的站在了一起。
知府跪在几千百姓的面前,头不住的往地上磕,不敢有一点违抗摄政王妃的意思,头磕的响亮又干脆,很快额头上的血就流满了整张脸。
洛轻挽看着知府磕头,她明知道他是迫于她的威慑,但她就是想给他这个教训,让他知道,当官是为的什么,有罪跪的是谁。
突然,本来跪向洛轻挽的慕容羽也转过身子,面向百姓磕了起来。
将军磕头,将士们怎敢不磕,三千将士齐齐转身,面朝百姓磕起头来。
这是九江郡驻军的将军,这是个好官呐,百姓们看着他这样,纷纷叫了起来“不可啊将军”,“草民哪里担得起啊”。
“我身为九江郡驻军之首,地界内发生这样的事没有提前察觉,还助纣为虐,今天要不是摄政王妃在场,差点就要铸成大错,慕容羽,愧对苍生!”
说完重重的磕在地上,抬起头来,额头上也开始冒血,眼角还攥着泪,洛轻挽知道,他不是因为痛。
听罢都有些动容,他不是迫于摄政王妃的压力,他是真心悔过,其实也只是被人蛊惑的过错罢了。
现在剿匪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哪只军队会这么及时的赶过来,也只有慕容羽手下的这只军队,把百姓的安危挂在心上。
洛轻挽的眼底有些许的赞扬,这个慕容羽,或许将来还能助沧海国一臂之力。
知府毕竟年纪大了,又没有习过武,磕了数十下,身体就慢慢支撑不住了,两只眼睛慢慢的睁不开,像是随时就要昏厥。
而慕容羽年少力壮,又是习武之人,虽然比知府磕的还要诚恳响亮,但数十下还是面不改色。
洛轻挽抬手一扬:“行了。”
三千多人才停下了动作,不少人已经眼冒金星,快要和知府一样撑不下去了。
洛轻挽看着那满脸是血的知府,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对于这样的人,脸上如果真的需要表情,那就只有厌恶。
指着他对慕容羽说:“他就交给你关押着了,等拟了折子交给摄政王,再定他的罪吧。”
“末将听命!”洛轻挽的命令谁敢不从,何况她还是慕容羽最崇敬的人。
洛轻挽又叫三千将士组织百姓们有秩序的排队,登记,再让粮仓开仓放粮。
做完这一切,洛轻挽才松了口气,把自己的马车也留下了,带着孤九天那只可爱的小松鼠踏上一匹雄壮的高马,在长街的另一头扬长而去。
一路带起的尘土如同传说中“事罢拂袖去深藏功与名”的大英雄,洛轻挽似乎还能听到身后的百姓们高声呼喊“摄政王妃千秋万岁”的声音。
就跟上辈子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一个劫富济贫的英雄好汉做了好事不留名扬转身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洛轻挽想象自己一定跟电视剧里一样的帅爆了。
但是身后喊得不是千秋万岁,他们不是应该喊她“活菩萨”才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