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没全亮,林引岸就醒了,他还有些事要办,得和霍之敬去县城里买东西。一通洗漱过后,就匆忙去了大门口。
果园很大,这几天天晴还好,地上的泥土不至于像稀泥似的沾满脚跟。
“岸哥,你起这么早?”霍之敬早已习惯了早起的生活,没想到老板级别的岸哥也会起这么早。
“该做事了,老路昨晚的单子写好了吧?”林引岸系好了安全带,沉声问道。
从卡车后座拿出了一沓纸来,霍之敬递给了林引岸。
“写这么多?”林引岸盯着纸张的厚度,有些讶异。
“不好意思,拿错了。”霍之敬咂舌,一只手在后座翻了翻,最后他摸到了座椅身后的小口袋,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林引岸盯着揉皱的纸张,不由得有些郁闷。昨晚不还白白净净的吗?
“岸哥,这事怪老路,他非要拿笔盖扔我,我一着急就……”霍之敬低了低脑袋,知道自己闯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毕竟已经将那团纸给揉皱了。最后他们三个谁也不肯重新抄一遍,就只能给林引岸看这个皱巴巴的纸团了。
“你们几个,还真是童心未泯。”林引岸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轻柔的将纸团给摊开了。
路见仁写的很详尽,除了产品名称和数量以外,还分工了,后面一栏标上了姓氏,由谁负责。
他只需要去买空调和电子设备,孙万里负责找工程合作方,路见仁跑网络这块。
“老黑起床没有?”林引岸问道。
“早起了,这会儿应该在果园里看那些桃子。”霍之敬老实答道。
“告诉他,工程合作方不用找了,清川在明溪市开的公司没有告诉你们吗?这可是他的活计。”林引岸笑了笑,能省一大笔资金呢!
“老路没说,我们也不清楚。”霍之敬挠了挠头。
“没事,你给老黑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就成。清川那边我来说。”林引岸将皱巴巴的纸张碾平,然后对折收入了口袋里。
时间还早,他登上了邮箱,一封封看了欧阳啸发来的邮件。看来让欧阳啸做总裁是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江岸是越发的稳步上升了。
只是,欧阳啸的落款总是在问他去哪儿了,能不能回来看看江岸。
【做得很好,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可不能请假了,希望你做出更好的成绩来。】
又撂挑子了,林引岸唇角漾起一抹笑意,欧阳总监升职了,往后大事由他出面,小事就有欧阳啸顶缸了。
卡车的噪声很大,林引岸还算习惯,毕竟以往的军卡也是这么个调调,晃来晃去的。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林引岸对未来的规划充满了希望。他本就不需要林家的帮助,他只是,缺乏亲人罢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林修永和林书敏所做的 ,林引岸没办法冷静。既然海边的别墅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他就走得更远更清净一点。
从县城拉回了清单上的设备,林引岸亲自换上了旧旧的军绿色运动装,和霍之敬他们一起动手安装这些设备。
“岸哥,有你坐镇,果园的气氛都变了。”霍之敬正拿着扳手上螺丝,悠悠开口道。
“哪儿变了?”林引岸专注的将空调外机固定,一切不还是和原来一样么。
“俺和老黑老路在这里的时候,干活总是一头雾水,你来了就不是这样,俺们不用想太多,只要跟着你干就行了。”霍之敬拧好螺丝,走到旁边扛起了空调。
林引岸笑了笑,霍之敬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还懂了指挥和员工的差别。
“老霍,中秋节回家过节吧,你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林引岸开口道。
霍之敬顿住了脚步,两眼放光的盯着林引岸。
“别用这个眼神看我,这附近没有酒店,请不起海鲜大餐的。”林引岸自嘲的笑了笑。
“谢谢岸哥!”霍之敬本想放下空调,又觉得地上有泥不太好,便在原地扛着。
“去忙吧。”
林引岸回头看着晨光中的果园,已经被孙万里和霍之敬打理的很好了,功臣功不可没啊。
不远处,纪凯峰缓步走了过来。
“岸哥,我得出去办点事,你那车借我开开。”纪凯峰今天穿的有些正式,白衬衣配西裤。
“这样穿怎么行?去哪儿吃饭?”林引岸直白的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纪凯峰陡然被林引岸看穿了心事,有些紧张。
“不嫌弃的话,我柜子里有件格子的衬衣,裤子也有更休闲一点的,更衬你一点。”林引岸看了纪凯峰这身装束,笑着说道。
“我表现的很明显吗?”纪凯峰压低了声音问道。
林引岸神秘的笑了笑,“他们几个可能是不懂,我可是结了婚的男人,看你这一脸春光的样子就知道了。”
“行吧,什么都瞒不过你。”纪凯峰郁闷的回了句。
“什么时候带人过来看看?”林引岸挑眉问道。
“还 在追逐,这是第二次见面,等成功了再说吧。”纪凯峰有些挫败的说道。
“钥匙在茶几上,加油,去吧。等你回来请吃饭。”林引岸用手肘碰了碰纪凯峰的肚子。
看着纪凯峰风一般跑上了楼,林引岸有些好笑,还真像当初的他,看来恋爱中的人都是有通病的。
忙碌了一整天,大部分的电子设备都安好了,黎媚雪站在窗边给林引岸擦着汗,笑得一脸温婉。
傍晚时分,林引岸的吉普牧马人缓缓驶进了他们的视线,是纪凯峰开着林引岸的车回来了。
远远的,林引岸就看见纪凯峰拉着个脸,久久没有下车。
“疯子,你干嘛呢!快过来搭把手!”路见仁怀里塞着女游客送他的牛奶,几乎是满怀,都快掉了。
半晌后,纪凯峰大步下了车,手里还多了一束火红的玫瑰花。
他大步流星朝着黎媚雪走了过来,然后果断的将手里的花送给了黎媚雪。
“嫂子,就当是给你们还没出生的宝宝送点新鲜的味道,或者薰薰你们的房间也行。”纪凯峰脸色有些黑沉,手上的花束却被他保护的很好。
黎媚雪为难的看向一旁的林引岸,这花能不能收哇!
“谢谢你的好意了,收吧。”林引岸大致也猜着了,看来纪凯峰是失败了。
霍之敬和孙万里一干人等看着黎媚雪手里的那束鲜花发憷,撬墙角吗?
“疯子怕是真的疯了吧?竟然敢撬岸哥的墙角?”孙万里有些呆滞的说道。
“连孕妇都不放过啊,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啊!”路见仁喃喃补了一句。
“俺是不是眼花了,岸哥头上都绿油油了,咋还能笑得出来呢!”霍之敬凑个脑袋站在孙万里身旁,手里还拿着个扳手。
“这个世界竟然这么乱吗?那可是我们的嫂子啊!”孙万里目瞪口呆的看着纪凯峰安全的上了楼,竟然没有被林引岸往死里揍。
这世界怕是要乱了吧!
“你们干嘛呢?不干活了?”林引岸看向齐刷刷站了一排的三个人,再看了看黎媚雪手里的花,顿时明白了。
“想什么呢!不想放假了是吧!”林引岸恶狠狠说道。
“岸哥,你怎么回事啊,这花儿是不能乱收的,疯子,你……”路见仁指了指纪凯峰离去的方向,又指了指林引岸,欲言又止。
“他失恋了。”林引岸无可奈何的拍了拍路见仁的脑袋瓜。
呃,好吧,他们想的也太多了。
纪凯峰的房间里,此时他正端详着手里的一支黑漆的钢笔,怔怔的发着呆。
“我这个人,脑袋都是挂在战场上的,谈恋爱这种事情,我没有期待过,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那个女人,心中装的只有新闻,只有战地,只有一线。
谈起战地,一双眼睛眉飞色舞,又好像很平静,她讲起那些新闻,犹如一杯淡雅的清茶,却总是让他回味无穷。
“多有趣的灵魂,为了至高无上的奉献精神,竟然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纪凯峰苦涩一笑,将钢笔收进了上衣口袋。
他是医生,只是不愿意找个同行过一生,却没想到,心系在了一个战地记者的身上,那个女人,还把自己的脑袋随时挂在了战场上。
要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他的医术不精该怎么办?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纪凯峰转过头就看见了人高马大的林引岸。
“想喝一杯吗?”林引岸晃了晃手中的白兰地。
“是老路藏的酒吧,也只有你能骗他心甘情愿拿出酒来了。”纪凯峰说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最多喝两杯。”纪凯峰接过了酒瓶子。
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今天的成果,他们去了一趟县城,也买了许多的食物。
“疯子,你想开点,老黑三十几没结婚,失个恋有啥大不了的。”霍之敬率先开口道。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纪凯峰瞪着林引岸,他只是低调的出去了一趟啊。
“你不是把花都送给黎丫头了么。”孙万里接了句。
哇,还真的是,失恋中的人智商为负了!
纪凯峰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脸,看来,这么丢脸的事都被他们知道了。
“放心好了,我们是好战友,不会嘲笑你的。”孙万里拍了拍桌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