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馨菲,听说你的医术现在也老精了,上回刘二丫的爹爹都快没气了还亏得你救了回来,所以你那点毛病算啥?”张燕张牙舞爪的说道。
“啊啊,不说这个,我们说点别的,”陈老娘见陆馨菲不怎么高兴了,想想当初陈大勇就因为陆馨菲不能生育了才忙不迭的跟陆馨菲闹离婚的,感觉有些对不起陆馨菲,赶忙转移了话题,“馨菲啊,你既然来了,就在家多住几天吧,我给你做大鱼大肉吃,保管让你住着不想走……”
“哎呀大婶子,你真是聪明人。”张燕见陈老娘对陆馨菲这么客气,心里也跟吃了蜜一样甜。
张燕还真不喜欢刘二丫,感觉刘二丫那个女人整天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哪像陆馨菲这样待人亲和。甚至陆馨菲现在都成了大学生,这装束打扮也跟华侨似的,但是还没改乐于助人的好习惯,居然还会拿着那么多玉米种子回来挨家挨户的分。
“我是不是该去医院里边瞧瞧二丫去?”陆馨菲这大老远的来,只为看看小虎和刘二丫,现在刘二丫住院去了,陆馨菲说啥也得尽尽情意买点东西给刘二丫送去啊。
“别瞧了,今儿个下午刘二丫就回来了,医院那也不是咱家,还能老住在那里不成?”陈老娘这回一说起刘二丫来就来气,于是口气也变得僵/硬/了。
陆馨菲很是觉着尴尬,她掩唇轻咳一声。
幸好小虎这个时候捧着一捧糖颤颤巍巍的过来,脸上笑的特灿烂,冲着陆馨菲兴高采烈的喊:“妈妈,我给你捡了最好吃的糖,是高粱怡,你吃过高粱怡吗?可好吃了!”
“妈妈没吃过,能有多好吃呐?”陆馨菲没吃过所谓的高粱怡,看着孩子夸张的表情,她故意装出不可置信的样子来撇撇嘴,也好引得小虎着急一下下,然后更加滔滔不绝的形容起高粱怡的美味来。
果然,小虎立刻前言不搭后语的胡乱介绍起高粱怡的味道来。陆馨菲从小虎的话语中归纳出来几个字:软、甜,但不知道是不是入口即化。
陆馨菲在二十一世纪也没吃过高粱怡,倒是吃过软软的玉米糖,在想着是不是差不多的味道。
陆馨菲坐在炕沿处,而小虎则站在地上,小虎为陆馨菲剥一块糖,垫着脚尖往陆馨菲嘴/里/送,陆馨菲稍稍配合一下,衔去了高粱怡,品尝着味道。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陆馨菲吃着这糖,竟觉着比二十一世纪最贵的奶糖都好吃。
“那个……”陆馨菲直接将糖咬碎吃下去,然后,她想跟陈老娘说话,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样称呼,她望着陈老娘迟疑着开口,“那我在这里等到下午,等二丫出院回来吧,顺便看看她的病要不要紧。”
其实在这里吃午饭,对陆馨菲来说,实在是一件挺不好意思的事,但是既然来了,不看到刘二丫,陆馨菲又不甘心。
而陈老娘却很是热情,她赶紧爬上炕,然后陪着张燕和陆馨菲絮叨起了村子里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陆馨菲一只耳朵听一只耳朵漏,见小虎又殷勤的端来了瓜子,陆馨菲便悠闲的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张燕便要告辞回去,因为俩孩子一闲不闲的闹腾着人,所以显得几个人都手忙脚乱的。
陈老娘象征性的留了留她,见她执意要走,也就让小虎送客了。
陆馨菲则在这里混了一顿午饭吃。
陈老娘果然没有食言,她为陆馨菲准备了丰富的午餐,全是大鱼大肉的。
陈老娘下去做饭时,陆馨菲就堂而皇之的坐在炕上和小虎聊天,都没想过要下炕去帮陈老娘做点啥。
陆馨菲从来到这个时代,吃饭再也不挑食了,荤的素的都吃,肥肉瘦肉也不挑。
所以这顿饭,陆馨菲吃的很香。
陈老娘对陆馨菲的客气让陆馨菲总有种是第一次认识陈老娘的陌生感。
待到吃完了饭,小虎下去帮陈老娘收拾饭桌,陆馨菲继续跟个大爷似的坐在炕上不动。
当客人就是比当主人的感觉好——陆馨菲对这种感觉很是受用无穷。
又等了两个小时,听到街上有拖拉机的声音响起,陈老娘说了一声:“呀,敢情是回来了!”便忙不迭的下了炕往外奔去。
陆馨菲这回可不能继续在炕上坐了,她赶紧的铺上被褥,放好枕头,好在待会儿让刘二丫躺在炕上好好坐月子。
刘二丫也不容易,这日子过得太苦了,差一点就为生个孩子成了一尸两命。
这个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可怜人,而且刘二丫又是个心肠好的人。
陆馨菲铺好了被子之后,下了炕等人。只一会儿的工夫,陈大勇就把刘二丫给扶进来了,而陈老娘则负责抱着婴儿。
陈老五也一起进来,看到了陆馨菲,没有打招呼,应该是有些不认识了吧?但是陆馨菲还认识陈老五,这个憨厚的年轻人一向给陆馨菲的印象都很不错。
陈大勇是把刘二丫抱上炕的,嘴上殷勤的哄着刘二丫,说是终于回家了,回家有人帮忙照顾孩子,刘二丫可以多睡几个好觉云云。
可是刘二丫的婴儿却很不给力,偏偏在这个时候悲壮的哭了起来,应该是饿了。
于是陈老五告辞离开了,刘二丫则迷迷糊糊的接过孩子给孩子喂奶。
陈大勇没有在意陆馨菲的存在,只兴高采烈的跟陈老娘说孩子的事情。孩子刚出生时六斤重,六斤在这个时代还算不错了。
刘二丫喂完了奶,直接就把孩子递给陈大勇,她则躺下睡觉去了。
陆馨菲这时候也把注意力落到孩子身上,只见孩子红润润的皮肤,长得很不错,只是两眼之间不光有两三道横纹,还有一根像大人手背的静脉血管一样粗的青筋。
孩子明明刚刚喝完了奶,却又开始哭起来,手脚蹬得很有力,害得陈大勇和陈老娘一片忙乱,而刘二丫却继续睡觉,应该是身体状况不佳,所以对着孩子心有余而力不足的。
陆馨菲却对孩子上了心,按照陆馨菲所学的医学知识,这孩子的横纹是代表心脏有毛病,青筋则主惊风痛症,这孩子蹬得有力,很有风症抽筋的症状,孩子刚从医院回来,不知道医生有没有告诉陈大勇,这孩子先天性心脏残缺,不知道这种病是不是从刘二丫父亲那里遗传下来的,反正刘二丫有,孩子有可能便也有。
也不知道这样的病究竟好不好治,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医疗方面已经完完全全需要老百姓自己掏腰包了,看来日后陈大勇的日子不会好过,他需要为孩子花掉大把大把的医疗费用了。
陆馨菲承认自己有些自私,她首先想到的是小虎的事。不知道以后陈大勇过得贫困了,刘二丫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待小虎好。不管怎么样,如果日后小虎受了委屈,陆馨菲就一定要把小虎接到自己那里去住着。
“二丫,孩子还没吃饱,你再起来喂喂,还没吃饱呢……”陈老娘已经抱着孩子下了炕遛了几个弯,但孩子却还是哭的厉害,她只得回来叫醒刘二丫。
“我没有奶了,你们想想办法,喂孩子点小米粥吧……”刘二丫的眼睛都没睁开,她不耐烦的说了一声,然后接着睡。
陈老娘气的冲着刘二丫翻着白眼,却又实在不敢说些什么。
“二丫,又睡着了?”陆馨菲看着刘二丫轻轻唤一声,其实看着刘二丫疲惫不堪的模样,陆馨菲是真的感到很痛心。
做女人就是这样难,生个孩子要了半条命。而且孩子生下来后做母亲的就犹如被判了无期徒刑。吃不好睡不好,缺觉缺的精神萎靡,人都跟傻了似的。
刘二丫努力睁开眼睛,这才看到一旁的陆馨菲。
“哎呀……你……”刘二丫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陆馨菲给按住了,“你是……姐姐?我刚才没看到你……”
“二丫,好好躺着,你的身体得调理调理啊,孩子几天了?”陆馨菲揉揉刘二丫的肩膀,蔼然笑问。
“九天了,感觉身体还是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哎呀姐姐,你怎么成了仙女了?”刘二丫困倦到不行,却还不忘对着陆馨菲露出钦羡的目光来,接着,她把目光转向陈大勇道,“你看姐姐简直成了仙女,真漂亮……”
“二丫,没奶是不是啊?我给你弄一个食谱,让陈大勇照着给你做,哈……”陆馨菲被刘二丫给夸得特别高兴,她嘴角微扬,抬头看看胡子邋遢人不人鬼不鬼的陈大勇,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惬意感涌上心头。
十几年前,在陆馨菲本尊生孩子和生下孩子以后,那时候是在冬天,陈大勇只顾得上出去打牌,根本就不管陆馨菲本尊和孩子的事,而陈老娘表面上是过来伺候月子,实际上却对着陆馨菲本尊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本尊也就是因为月子没坐好,受了凉并吃了硬的食物,从而把牙龈都吃坏了,后来牙齿全部呲出来,丑的没话说。
本尊坐了还不到一个月月子,就得自己给孩子洗尿布,手指节也冻坏了,十几年差不多天天骨节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