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晨晨要听话,然后又感激地对梁医生说了两句话后,她下坐上电梯下了楼。
门口最近停车位置上停着陈文霍那辆**车,他见她下来,就下了车去给她开了车门,然后伸手挡在车顶处让她小心碰头,绅士风度十足地动作间每一分都是无限的温柔。
他甚至在车门关上前还冲车里的沈初心笑了笑,深情凝望了她几秒,这才转身返回了驾驶座上。
沈初心觉得他今天很奇怪,可具体是哪里奇怪她一时也说不上来,偏过脸看着他问:“我们去哪儿?”
陈文霍温和地对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露出了很无奈的表情整个人朝她探过去,那姿势让她一时楞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他是在给她系安全带。
“……谢谢。”
陈文霍摇头笑了笑,抬手揉了她一下头顶:“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你知道我当你是亲人。”
所以沈初心也没有半分觉得尴尬,但直觉里他今天真的是很古怪。
又追问了他两回,直到车子驶出了医院的停车场,他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反正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他会有意无意的看着车上的时间显示,每一次红灯的时候他都格外有耐心,连一次车也没有超过,中规中矩的模样越发让沈初心觉得今天可能是有什么事在等着她。
直到————————
A城某区民政局的牌子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了他神秘地不告诉自己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来这儿?”沈初心错愕地看向了探过半边身子来给她解安全带的男人。
陈文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扭头的时候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离十一点只剩下一刻,他笑着温声问:“你不是说的吗,只有我们两个人领证的日子。”
“我一直记得。”
这是沈初心那天的要求,不求别的,因为上次婚礼上那一场的闹剧让李家二老险些心脏病突发,还让舅舅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所以她的要求很简单。
“不用大张旗鼓的婚礼,不要铺张浪费,只我们两个人去一趟民政局。到时候再带着李爷爷和李奶奶,还有晨晨,如果你想请,也可以把梁医生一起请来,我希望自己的婚礼简单一点。”
可是,后面有包里这一张烫手的卡,她改变了主意,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们之间不会有婚礼了。
不管是简单的,还是来一趟民政局。
都没有了。
陈文霍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走过去给她开车门的同时抬着眼角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十一点,他只会等到那个时间,只要过一分钟,那么他就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但没有让他失望。
远处呼啸而来的警报声里,一辆黑色的悍马车从A城城东一路闯红灯无数引了警车数十辆,一直从城东尾随到这儿,引擎声震动人耳膜,那车里的人直直地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狠辣将车子急速撞上了陈文霍的车。
“嘭!”地一声巨响声里,陈文霍眼里有光芒闪烁而过,险险地在车子冲撞上来的时候打开车门拉住了里面震惊到瞠目结舌的沈初心。
然后那疯狂的悍马车发出刺耳地刹车声,嘎然停在了被撞击得面目全非的车前。
车里凶狠如发了狂的狮子一样明明已是浑身散发着盛怒气息,却强自抑制着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
沈初心抬眼朝他看了过去,两周不见的男人那空荡荡的裤子里已经被一条接近于正常肢体的物件代替,他一步一步缓步朝半拥着的他们走了过来。
那清冷的面容里显着疯狂与狠戾,那样的戾气由身体的每一处都散发出来的男人,让沈初心由内而外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寒气森森,脊背冷汗涔涔。
这样的盛睿禾,犹如七年前那个夜晚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野兽般的男人,让她从心底深处升起胆战心惊的惧意和怯意来。
只想逃离。
但陈文霍似乎意识到了她的心思,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温和不变的笑容看着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一米处的男人着招呼:“盛先生,好巧,你们也是今天领证吗?”
盛睿禾的眸光缓缓地凝在了沈初心的脸上,并没有理会她身边的男人,而是声线阴沉地问:“你要嫁给这个男人?”
沈初心知道自己现在要不是陈文霍在拥着她,肯定会无力跌倒在地,心都是颤着的,指尖要深深掐着东西才没有被他眸中那深不见底的森冷冰寒震得当下逃离。
她强自镇定着自己,在心底告诉自己不怕,不要怕,可七年前刻骨铭心的惧意从他刚才连一丝的犹豫和留情都没有就撞上来的举动,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沈初心根本意识不到,她的脸色有多么苍白,目光渐渐倔强地凝起来微微仰起脸迎上他的视线,说:“我嫁给谁,是我的自由。”
只有陈文霍抱着她,才察觉到她全身的颤抖。
这话彻底将对面的男人激怒,他大步一迈将所有医生的嘱咐都抛逐脑后,心里和大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做的:“杀了他!”
那声音完全支配着他。
盛睿禾一把将沈初心从陈文霍的怀里抢了过来,将她推在后面的车顶上,赤红着双眸拳头朝着陈文霍就砸了下去————————陈文霍一个温文尔雅的医生,平时也不练,瞬间就被砸得鼻骨断裂,血流了出来。
但愤怒中的男人根本不管自己拳头下去的威力,他是奔着杀人来的。
第二个拳头紧跟而上,紧接着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数拳直往陈文霍的身上落————————
“盛睿禾!你疯了!”
沈初心支撑本就不是她自己,被他轻易地就从陈文霍的手臂里大力地拖了出来,身子被他粗暴地力气碰到的部位传来刺骨的疼痛,但她回头间顾不上自己,看见那狠辣地拳头砸下去的时候,连半分的犹豫都没有就插到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那拳头却生生停在了离她脸只有一厘米的位置。
沈初心难以置信地瞪着红了的眼睛,拼尽所有力气将面前发狂的男人推了几次才推离了陈文霍的身前,她转身间脸上眼里的忧色溢了出来,“陈文霍,你怎么样?你为什么不躲?”
“初心……”陈文霍的脸上仍是含着笑,只是眼里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情,费力地抬起手抚上她的脸将泪痕拭去,轻声说:“你真的不知道吗?他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爱得深。”
他的声音只有她听得清,后面拥了不少的制服们都围在他们三人两辆的后面,既不敢上前来,又不敢离开。
有不少尾随那辆从教堂里而来的记者,镁光灯闪烁个不停,但沈初心的脸被那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挡得只被人拍到了长发和后脑勺。
沈初心被他的话震惊得连颤抖都忘记了,呼吸都滞了下来,眼里显着惶然和无措。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别人说。
后面的盛睿禾一把将她从陈文霍的身边拽开,阴戾的眼眸里并没有减轻半分对他的敌视和想杀了他的欲望,声音异常地冰冷道:“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沈初心想要挣脱他的钳制,但她的力气从来就挣不过他的。
陈文霍扶着碎裂程度很严重的鼻梁骨,血流了一滩的脸上还是扬着笑,好像对此番暴力行为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问:“你要娶别人,又管她做什么?”
这话又成为了某人盛怒边缘的导火索,但盛睿禾才抬起拳头就被身边的沈初心阻止,碍眼的眼泪和担忧别的男人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手臂就那样僵住。
“疯子!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沈初心边哭边动手用尽力气捶在他的胸口处。
“我不允许你嫁给别人。你死了这条心吧!”那样的神情刺得他心千疮百孔,但他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字一顿带着绝望中的疯狂。
比之七年前那个男人,更加疯狂到让人害怕。
沈初心抬起眼看着他那幽深阴戾的眼眸,泪水模糊了视线,将她从前的绝望无形中鲜血淋漓地剥了出来。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七年前,你在哪?她曾经怀着希望觉得他会像多年呵护她一样出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可是没有一次,七年——————-她的人生都毁了,沈初心也死了,绝望了。
现在却在她想重新开始人生的时候出现,为什么不是六年前?
她将七年来所有的不甘,怨和恨,绝望过后的心如心灰又被他强行搅乱的愤怒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情景,只除了沈初心自己,所有的视线都意识到盛睿禾站着由她发泄愤怒的身影,他至始至终都将她的脸挡下,后面记者拍到的永远只有她的长发凌乱,和她的一双拳头砸在盛睿禾——————这个今天原本应该和卓家千金结婚的男人身上。
其实这么大的八卦,可以当作头条来抢了,任哪家只要把这个能轻易几张照片就从豪华婚礼上拽过来的男人,这个女人都会成为所有人饭后谈资。狂飙而来的撞击了车子,又暴力得丝毫不顾及形象与公司股票趋势的盛睿禾————————-
但没有人敢先发这条天大的消息来抢收视和关注度。
陈文霍默默地在那些镁光灯闪个不停的时候,被一抹娇小的身影悄悄地拉着离开。
沈初心却在盛睿禾助理赶来的同时整个人当头被一件皱得不成形状的白色西装罩住,然后被盛睿禾强行半抱着离开了民政局的停车场里,这里剩下的事由谈亮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