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按了按她的肩头,“别动。”
然后他走到了病床前,将病床以他和沈初心的身高差调了调病床的高度,在沈初心奇怪的看着他的时候,一笑说:“你自己看。”
沈初心不明所以,但还是往晨晨的脸看了过去————————当即便瞠目结舌,眼睛一酸有泪从眼睛滑出来,滑过脸庞掉在了地板上。
沈初心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呜咽声生生憋了回去。
“妈咪……”晨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惊慌失措响了起来,沈初心抬手抹去脸上的泪,奔了过去,双手抱住他,“晨晨!”
晨晨睁开了眼睛,一下子看到了她,眼里那种害怕和慌张显露无疑。
“妈咪!晨晨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沈初心连一句话都接不上,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受惊的身心,只能不停的亲着他的脸和额头,小声地唤着他的名字,眼泪生生都憋回了心底。
靳嘉驹因为晨晨食物中毒的事多少有些内疚,打了盛睿禾的电话他又连个机会都不给自己就挂断,所以见晨晨醒来后没有大碍便摸了摸他的头,对沈初心说:“我出去一趟,你有事打我电话。”
沈初心母子好像自带着霉运,靳嘉驹下楼的时候这么想了一下。
从他们回国到现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就没有一件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盛睿禾会对晨晨的身世毫不怀疑,但他知道自己可以多少帮他们一把。
只是,靳大公子实在是太高估了他自己。
进了盛氏后,大厅里的前台女孩儿们就又轻易将他给挡在楼下,他眼巴巴地看着那边的电梯,就是没法进去。
晨晨的事他又不能大剌剌地站这儿就喊:“盛睿禾,我是来告诉你晨晨是你儿子的事的!”他就算这么喊了,也得有人相信他啊!
意识自己的人品值居然是个负数的时候,靳大公子除了一面便秘地等在大厅,竟然别无他法。
这一等就看到了稀奇的事儿。
卓梦瑶和潘一诚边走边笑边聊着从电梯里下来,连坐在大厅沙发里的他都没有看一眼,就相谈甚欢笑语嫣然的出了盛氏。
几个女孩儿对此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靳嘉驹不由就凑上去,靠在前台问她们:“潘一诚和卓梦瑶怎么回事啊?”
一个女孩儿朝他笑嘻嘻地眨眼:“靳总您自己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呀,问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呀!”成功打发了他八卦燃烧起来的一颗火热的心。
足足等了四个小时,全公司里但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会过来和他打声招呼,等所有人都刷卡下班了,就连前台的女孩儿们都走得只剩下一个安静地女孩儿,盛睿禾却还在楼上没下来。
靳嘉驹凑过去,这回学精了,唉声叹气好一通后悔自己以前来公司玩闹的事都给深刻反省了一遍。
文静地女孩儿就对他心软了下来,左右看了看确定已经没有什么人,还是很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公司里的人都觉得潘总背叛了盛总,站到了卓家和盛先生的一边。”
靳嘉驹先是不地道地暗自笑了,然后突然间发觉自己老这么想不对,做为一个从开裆裤时就是好朋友的盛睿禾他还真有点儿对他不住,摸着下巴讪讪地装作也很气愤很忧愁地问:“那疯……呃,你们盛总是不是不相信这件事?”
前台忙点头,一副特别崇拜地神情看着他:“靳总你太厉害了,全公司人现在都认定了潘总背叛了盛总,可是只有他连一分怀疑也没有呢!”正说话间,就看到了那边的总裁专用电梯灯一路从顶层降了下来。
靳嘉驹趁着她正对自己心软,忙说:“小田,看在我悔过的份上,让我进去吧!”然后一溜烟地撑了刷卡机跃过去,就奔至了专用电梯前,然后按了好几下。
前台小姑娘觉得自己可能得受罚,趁机左右看看反正也没有人,拎了包包就提前溜了。
盛睿禾的电梯原本是要下负三层去取车,只是到了一半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按下了一楼的键,打开门就看到了靳嘉驹那张惊喜莫名的脸。
“盛睿禾!我可特么等到你了!”
靳嘉驹简直都要喜极而泣了,兴奋又激动的就要上去给人一个熊抱,但被盛睿禾轻易地一转轮椅就闪开了,这种幼稚的举动,他已经好多年没有过了。
虽然一楼没人,但是监控器都开着呢,保安科的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有事?”盛睿禾丝毫没有想起自己先前挂他电话的事儿,他不等靳嘉驹回答呢,倒自说自话自作主张地说:“正好,陪我去喝一杯!”
靳嘉驹一想:也对!有些话总要喝酒才能问出来,才能说出去。
于是靳嘉驹的车,载了盛睿禾去酒吧,是几年前他们经常过去的一家,虽不大但十分干净,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就是个普通白领阶层常来的酒吧,但贵在这儿几乎没有人能认出他们。
找了一个僻静地角落,靳嘉驹推了盛睿禾坐过去,点了这儿最贵的酒。
先什么也不说,一人三杯伏特加下肚,靳嘉驹有些承担隐瞒他这么久后果的勇气了,抬头看着沉默异常地盛睿禾已经将第四杯都灌水一样灌下了肚子,摇了下头有些发自内心深处的良心发现后,打算把晨晨的事告诉他。
却是盛睿禾自己先打破了沉默。
他从自己的轮椅里挪到了卡座里,手里的杯子又一次空掉后,他沉着地脸上露出一缕苦涩地笑意头也不抬的问:“你说你要真的把盛铭安杀了多好,我绝对不会给他去报仇。”
靳嘉驹先开头没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大脑转了几转后才觉得这话特么耳熟啊!
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靠!我就是说着玩玩,你还当真啊?疯了吧你!”杀了盛铭安?这是法制社会啊,尼玛杀人要坐牢啊!老子是到底上辈子欠了你盛睿禾什么?不会真的把你老婆给睡了吧……打住打住打住这个要命的假想!
盛睿禾又是兀自而笑,接着一仰脖子就把杯子一举,又一杯烈酒下了肚,他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惨白来,看着怪惨人。
靳嘉驹左思右想,觉得这话得直问,可是一思及他七年前疯子一般的状况,心里又直打怵。
一瓶酒,就在他纠结中被盛睿禾一个人干掉了。
盛睿禾招了招手,侍者过来,他又点了两瓶,看样子最近哪怕是沈初心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去。
“盛睿禾,有件事你不提,我一直也没问过你。”靳嘉驹看着他接过侍者手里开好的酒,挥手将侍者打发开,然后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他的跟前,盯住他的那双沉静中带着深深地悔恨的眼,问:“七年前你为什么玩失踪?也不过是个女人的事儿……”
一只拳头毫无预兆地冲着他面门而来,靳嘉驹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就觉得一阵疼痛后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我靠!盛睿禾你特么个疯子!老子好心来帮你,你就这么对老子!”靳嘉驹也火大了,这真的是好心没好报啊!他才打算做件好事儿的!
一时间角落里两人都失去了理智的你一拳我一拳地直往对方的脸上招呼。
这样的混乱自然要被酒吧的保安们过来制止,可是楞是有四个保安也没有将他们分开,最后酒吧的经理聪明一挥手,将旁边的客人都请到了楼上,然后把一楼就这么让给他们,疯打吧!
靳嘉驹后来有些想骂娘,且他也一直没停过口的骂了。
直到盛睿禾把所有最近积压下来的怨愤和火气都出得差不多了,才停下了手,撑着轮椅坐了回去,打了个电话给谈亮让他过来处理后面的事儿。
靳嘉驹脸被他揍了好几拳,但后面的盛睿禾仿佛还恢复了些理智,直往他肚子上大腿上招呼,靳嘉驹的一张脸才得保没有毁得面目全非。
痛快地干了一架后,盛睿禾头也不回的对后面的人说:“明天让你把前几天的损失都赚回去。”
靳嘉驹饶是觉得这是好消息也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合着把他当沙袋揍一回,他舒服了,公司的股票就又能涨回去了?靠!特么打几棒子给颗大甜枣。又唾骂了好几句脏话,推了他就近换了一家酒吧,这回找了安静的小包厢,两人坐下后先是处理脸上的伤,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盛睿禾开了口。
“那事儿和卓家无关。”他碰了下破裂的嘴角,没有像靳嘉驹一样去处理,而是又倒了酒优雅地喝了起来。
靳嘉驹照着镜子拿酒擦着脸,抽空回头问他:“那就是和沈初心有关?”
呀!这只疯子,他不会把沈初心也是那晚……呃,睡了吧?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
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这其中的关节,那边的盛睿禾又吐了一句:“我被人下药了。”
“哈?”靳嘉驹觉得真特么狗血啊!
索性也不顾这张脸了,扔下东西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酒,灌了两口兴致盎然地问:“谁下的?谁特么能有机会给你下药啊?”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盛睿禾也皱眉,“一直查不出来是谁,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