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雷四爷的出现,还有妈妈二十多年前的那些照片,无一不在告诉着她另一件真相。妈妈对他那样的依赖与信任,对爸爸连一次都不提及的态度,让她不得不承认那样的真相。
那样的事实就在她的脑海里成型,可她不愿意去那么想。
盛睿禾的话,十四年前的爸爸妈妈吵架的事件里看来,时隔多年,让她嗅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整个世界,仿佛又一次在她的面前崩塌,继而又是一个完全陌生到让她不知所措的世界与所有的一切。
她的眼眸里有着什么东西开始涣散着,脸色渐白,盛睿禾凝着她的脸色,在她安静下来的时候将她整个都压在了身下,她倒在床里的时候眼里都没有任何的情绪般,静得让人心惊。
让他害怕。
“初初?”他唤了她一声,但她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
疯狂而又带着浓浓的绝望和惊惧的吻袭上她,他双臂用力的将她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一样,直到唇齿间彼此不知是谁的腥甜让她渐渐从那个陌生的世界里苏醒过来,她开始竭力的回应着他的吻,双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不放……那一缕若有若无的三宅一生的女用香水让她蓦然睁开了眼眸,用尽了身体里全部的力气般将他推在床上,而她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浴室里去。
盛睿禾抬手抹了自己的唇角一把,就跳下了床往浴室的门走了过去,敲门喊她:“宝贝,开门。”
晨晨早上的时候就被那天认识的那个小朋友打电话约出去玩,有雷四爷的保镖和谈亮跟着,这才有了他们现在的纠结机会。
沈初心滑坐在地上,靠着门,抬手抹着嘴上的腥甜的时候,那若有若无的女士专用香水如影随形仿佛就在鼻翼间,挥散不去。
她也用香水,但她喜欢的是毕扬的那个带着檀香的系列。
她用了多年,后来哪怕不用也没有用过其他便宜的,但盛睿禾一直在用那个,因为是她喜欢的,他就那么用着,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味道。
大脑有些空白,喉间有些发痒,怎么也克制不住的干呕了起来,就在她爬在马桶上呕得疯的时候,门被外面的盛睿禾轻易踹开。
他脸色沉得发黑的抱住她,冷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沈初心张嘴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不管是什么,她应该相信他才对。
那么多年里,认识的,陌生的,想爬上盛睿禾床的女人数不胜数,但哪有一个最后留在他身边的?可越是这么想的时候,那香水的味道,那个衣领上的唇彩的鲜艳,就让她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早餐大概吃坏了肚子。”
其实怎么可能是吃坏了肚子那么简单的事。
盛睿禾把她抱起来的时候,额头间隐约有着几分隐忍一闪而过,他将她放在了床上的时候,又追问:“为什么会问以前的事?”
如果不是有人提及,他们十四岁生日前的事,怎么会到现在才想起来问?
“我妈妈刚才提起来的。”沈初心抬起了下巴来,望着他问:“你觉得,他们认识的时间会是什么时候?我和轩轩出生前还是出生后?”
盛睿禾眸子里光沉了沉,抬手摩挲着她有些异样脆弱又苍白的脸,轻叹了声:“初初,君姨只是七年前的爆炸案里受到了不小的刺激,你不要胡思乱想。”
沈初心苦涩地对他笑了下,垂了垂眼睑,轻声地说:“可是,为什么我觉得……”
“嗯……”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从他的喉间溢了出来,盛睿禾的脸色有些差的撑住床坐了下来,额头上都渗出了湿浸浸的汗珠出来。
将沈初心的整颗心一下子拽到了他的身上来,她双手扶住他急着问:“你怎么了?腿……”
她的双手就往他的腿上探了过去,手腕处疼痛传来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里她已经被他重重地压在了床里,呼吸间四周都是他的气息整个世界里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毕扬的香水味包围起来。
“不是那个。”盛睿禾的眸色沉得幽然,高挺的鼻梁紧紧的贴在她的脸上,呼吸有些困难的吮了下她的肌肤,哑着声音说:“初初,我想你……想得骨头都疼。”
他将她的手捉了放某个部位放了上去。
沈初心前一秒还苍白的脸色瞬间染上了绯红,一双眼睛里如盛了盈盈的流光般闪躲过他的直白得过分的目光,将脸有些缓慢地别开。
双手撑在了他的胸口处,淡淡地说:“晨晨要回来了,我下楼去接他。”
说完后就用力将他推了下去,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的走到了门口处的时候,回头看向床上盛睿禾还在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没有换,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回头,转过了头眸色幽深的勾着有些戏谑的笑问:“怎么了?”拍了拍床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不会这么巧这时候回来的。”
沈初心气得瞪了他一眼,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路往楼下走下去的时候遇到几个女佣都朝她恭敬的行礼。
在这里,雷四爷的管教似乎格外严格,人人等级分明。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贵客?亦或者是不速之客?
她忍不住冷冷地笑了笑,那一笑恰巧落在了正从玄关进来的雷四爷的眼里,他的身边没有刚才和他一起出去的阮盈君。
在他身后还随着两个保镖,面无表情的都伫立在了门口处,没有跟着进来。
“你妈妈陪晨晨去了玻璃花房,初心,我们聊聊。”这是雷四爷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
从儿童乐园的第一次见面,到今天已经是一周多的时间过去了,他们不得不住在一幢别墅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却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她谈话。
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喜欢去他的书房里,沈初心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他的书房里。
这也是她第一次走进这里来。
却被里面所有的一切都震撼得怔在门口好一会儿都无法动弹,是男人的声音带着几许温和让她那一瞬间猛然回神。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雷四爷往书桌里的金丝楠木的太师椅里坐了下去,双手撑着拐杖头放在地上,抬起眼睑看着她。
沈初心无法去直视他,而是目光还停留在整个书房里无法移开。
这里的风格古色古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从书架的排放,到每一个角落里小饰品的陈设,再到墙上的水墨画————————无一不是与她妈妈曾经的书房一模一样。
连细微之处都没有丝毫的差别。
她觉得荒唐而可笑,所有自己这几年里接触的一切,从七年多前开始再到此刻。
从失去人性的盛铭安再到眼前这个雷四爷,无一不在告诉她自己从前处在怎样的一个谎言的世界里。
盛铭安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女儿,逼着她远离了盛睿禾七年之久,后来又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妈妈还活着的消息,就将晨晨用心险恶的丢给了人贩子,也不管晨晨多小,丝毫没有顾及过盛睿禾的任何感受。
直到现在,那个让国内警方头疼了七年多的拐卖数百起儿童案件的幕后之人,就在眼前,但他带着她进这个书房里,是想证明什么?
他多么深爱着她的妈妈?所以这七年之久的如同软禁一般的日子,又做了多少泯灭人性的拐卖事件之后,想让她将妈妈留给这样的一个男人吗?
“初心,不管你在想什么,也不管你怎么想,有件事你你们都不得不承认。”雷四爷没有和她拐弯抹角的意思,直接道:“我让你们来见小君,都是医生建议对她的病情有所益处,才让你们来的。所以,我劝你不要浪费时间去做些什么,因为你们自己再清楚不过,盛睿禾和我之间,差距多大。”
其实这都算是给面子的说法了。
盛睿禾一个商人,就算他七年里经营着自己的盛氏挤身富豪榜前几,但他的势力都与雷四爷这样一个专门供应各国军火的人是不一样的。
沈初心的脸冷得出奇,这样残忍又让她无言以对的事实真相,难道不是她最近在烦的吗?
“但她是我妈妈!你没有任何的资格将她强行留在你的身边!七年来不管你为了她做过多少事,但如果她是清醒的,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离开你这样的男人!”
七年,多少被拐的孩子妈妈都由于丢了孩子的原因被丈夫和婆家赶出家门,无法回娘家,一直不放弃希望的寻找着自己丢失的孩子,可是这七年里,又有多少人还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没有放弃过?》
她和晨晨分开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那种切肤之痛,那种失去心头肉如被人生生剜去了心的痛苦,他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理解?
所以在她的眼里,心里,他和魔鬼没有任何的区别!
就算明知无法从他手里带走妈妈又怎样?她会努力,努力让妈妈恢复!
是去是留,他没有任何的资格来强行留下她。